《[家教]彭格列探案簿》戚小歪

28、阿斯伦家

　　六道骸一直都觉得所谓的神明对于罪孽这样的词语实在是定义太过广泛。

　　弑神是一种罪孽。
　　贪婪是一种罪孽。
　　□□是一种罪孽。

　　甚至，连爱上同性都是一种罪孽。

　　这个世界上能够得到真爱的人又有多少，男女之间分分合合，为了资产私欲大打出手，又有多少的人前一秒还甜蜜亲昵，下一秒却漠如生人，就算是用所谓的证书和戒指强行的束缚在一起，又是过了多久同床异梦的日子。
　　凭什么，寻找一个可以不计所有真心相爱的人，却要受到惩罚。

　　教堂之上的圣母悲悯的看着世人，那张白皙的脸上却有着让人无法解释的生硬僵冷，璀璨的阳光被五彩的碎花玻璃分割成细碎的流光，就如同彩虹火，绚丽夺目，不能自禁。六道骸抬起头只对上十字架上面的耶稣，就算是双手被束，血流成河，对方的表情依旧不见痛苦，六道骸勾动着嘴角，罂粟般妖冶的笑容就如同上等的毒药，带着优雅的姿态缓慢的残忍的腐蚀着猎物，“我是罪人么？”
　　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教堂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声音就如同一场甜美的梦境，轻柔的笼罩着整个礼拜堂，他说，“那就是罪人好了，将那么无辜的纲吉君拉到我这边来。”

　　“但是没关系，就算是下地狱，只要我将所有要施加在纲吉君身上的惩罚都扛下来就好了，反正，我又不会在乎。”

　　沢田纲吉敲了敲门，推开了教师休息室的那扇大门，Booth和Brennan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面，Booth吃着修女送上来的蛋糕，看上去很是喜欢的模样，看到他进来了，Brennan向后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六道骸的身影，不由的开口询问道，“等一下，六道骸博士呢？”
　　沢田纲吉被问话，有些许的不自在，他本来就是对于生人比较腼腆的人，更何况相处的这段时间看来，这位Brennan博士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相处，简直就是理性的过了头，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的相处，“呃，骸的话说他有点事情，等一下就来。”

　　Booth停下往嘴里面送的叉子，歪着脖子看向沢田纲吉，“怎么回事，不是你们说没时间了么，而且还告诉我们在他到之前不要问话，结果他不来么？”

　　沢田纲吉对于这位典型美国人的FBI探员明显有些畏惧，但却还是小声道，“骸他说他马上就会过来的。”

　　沢田纲吉说，好吧，其实我真的不想要摊上这样的差事，你们就算等我也没有用，六道骸那个家伙心思百变捉摸不透，就算是我也只能掩面而叹大骂一声去你妹的超直感，你们现在一个两个的都针对我是要闹哪样？！
　　沢田纲吉表示对于刚才他没有睡醒差点将Booth同学整个轰掉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他是格盘纲。

　　六道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家的沢田纲吉一个人呆着沙发上面坐如针毡，现场的气氛怪异的简直就如同哈利波特里面的统统石化，Brennan和Booth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的郁闷。
　　其实他们也不是在欺负人家沢田纲吉，只不过人家生长在美国，说话有直来直往张口就来，和从小到大都生长在东方国度的沢田纲吉未免有些沟通障碍，这就好像是高富帅和男屌丝之间无论是从生活习性还是说话习惯永远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六道骸在众人瞩目之下施施然的往沢田纲吉身边一坐，笑眯眯的看着沢田纲吉，“啊拉，怎么这么紧张，纲吉君？”
　　沢田纲吉说，信不信我咬死你？

　　六道骸说，哦，亲爱的纲吉君，请不要将那个死麻雀没有智商的行为当成萌点，那种中二病的说法当真不适合你，你所适合的只是穿着围裙拿着炒勺笑眯眯的对于人家说欢迎回来，我爱你~
　　沢田纲吉想，如果六道骸说的真的是他的话，那么说不定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一平底锅抽飞他。

　　沢田纲吉下定主意回去之后将自己所有的平底锅都换成加厚的。

　　这个教堂的神父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

　　神父姓杜宾，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六道骸和沢田纲吉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想到了啥，旁边的Booth耸了耸肩膀，好吧，反正他就是和这些读书读得多的人不一样，杜宾神父倒是挺镇静，脸上一派的坦然。
　　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如果死去的人和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么便就永远不会有过多的感情流露。

　　对于同类的同情和怜悯，早就在这几千万年的进化之中磨灭殆尽。

　　六道骸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装饰，这个小教堂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收入，装饰的并不如同有名的教堂那般，满目的银器，水晶的吊灯，大理石的地面，每一处都极尽奢华，完全将当年耶稣是生活的多么艰难朴素的事实抛在了脑后。
　　大概因为这位神父也住在这里的关系，所以说这里装饰的很是温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居房间。

　　沢田纲吉从口袋里面取出来相片，对杜宾神父说道，“不好意思，麻烦您看一下，您认不认识这个人。”
　　杜宾神父将相片接了过来，Angela所做出来的面部复原图按照Reborn的要求做了一定的丑化，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而不像是完美的让人觉得下一步就是破碎消失的天使、

　　但是在沢田纲吉看来，照片上面的男孩子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杜宾神父将挂在脖子上面的老花镜戴了起来，伸长了胳膊将那张照片给拿远了一点，仔细端详了半天之后，才说道，“虽然并不是特别的像，但是我想他应该是利安德。”
　　四个人其实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顺利，比如说说不定这位天使其实隐姓埋名，根本就不想要让人找到自己，所以说其实只不过是偷偷的在这么弄个了黑户住了下来，就和那些随时担心会被迁回祖国的墨西哥人差不多。
　　但是人家杜宾神父客客气气亲切和蔼地告诉他们，这位叫做利安德的人是附近的住户，为人很是不错，不过那人相识并没有上学，也没有去工作，在大部分的时候他会在这家教堂里面帮忙。

　　Booth将人家为了客气拿出来的蛋糕吃的一点不剩，抹了抹嘴巴，看上去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那位叫做利安德的人平日里和什么人结过仇么？”

　　听到Booth这么一问，杜宾神父突然笑了起来，这位神父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目光里面却没有半点浑浊，看上去很是精神，在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完成月牙般的形状，依稀能够看得出来几分年轻的影子，“利安德是个好孩子，没有人会和他结仇的。”

　　六道骸突然插口道，“那可不一定。”

　　杜宾神父倒是并不生气对方突然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六道骸摇了摇头，突然轻笑一声，紫蓝色的发丝有几缕贴在那白皙的脸庞之上，他说道，“个性善良，长相漂亮，对人温柔，做事温和，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完美的孩子，他不就是那样的人么。”
　　“可是那样完美的孩子，不是最容易招来怨恨么，作为别人比较的对象，让别人自惭形愧，就算是自己不知道，但是却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找来了他人的杀意，所谓完美这个词语，不过是人类用来自欺欺人用的，如果身边真的有人做到了完美这个词语的话，那么就会招来怨恨和极度，难道不是么？”

　　说到这里，六道骸忍不住抿嘴，微微的笑，眼角上挑流露出一段风华，“这家伙，还真是不会做人呢。”

　　一句话说的似乎还加了点别的意思，杜宾神父似乎也听出来了有些不对劲，“利安德出了什么事情么？”
　　Booth支吾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挑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毕竟利安德是在这里帮过忙，这位神父看上去也是挺喜欢他的样子，结果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旁边的Brennan已经说了出来，“事实上，他就是在这个教堂的尸骨，我们觉得他是被谋杀的。”

　　Booth焦躁地用手扒了扒头发，好吧，既然他都带着她来了，干什么他还要费脑筋去想这些事情呢，反正对方会在第一时间里面说出来的……

　　也许应该像是那个叫做Reborn说的一样，不带着她出来就好了。

　　杜宾神父似乎也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他们几个，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点，六道骸一直盯着杜宾神父的举动，过了一会儿才挪开了目光，沢田纲吉悄悄地将耳朵凑上去，小声说道，“怎么样？”
　　凭着对方的面部肌肉变化来观察对方似乎撒谎，这对于身为心理学家的六道骸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六道骸却突然轻笑着扭过头，沢田纲吉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廓，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情色，让沢田纲吉有些慌乱的将头往后面一缩。

　　对与沢田纲吉来说，六道骸的爱情太过肆意太过放肆，甚至连后果都不计，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万众瞩目之下，只要六道骸想要，那么他就可以大声说出爱语。

　　这对于生长在东方的沢田纲吉显得有些并不习惯。
　　但是却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无法拒绝，想当年入江正一也就是这么被拿下。

　　坐在旁边的Booth指着下巴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有些发愁。
　　好吧，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Brennan那样完全对于人情世故并不了解，而且也完全不想要观察人类举动的人才能觉得他们两个只是正常的搭档关系了。

　　Booth突然在心里面感激自己的搭档是个女性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在人家神父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真的好么？

　　杜宾神父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对这四个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事情了，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来，杜宾神父大大的喝了口，看上去对于利安德的死讯还是觉得有些许的震惊，但是却已经平静了许多，“利安德是怎么死的？”
　　Brennan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他的头骨发生了……”

　　“嘿，Bones！”Booth连忙制止住了Brennan，谁知道她这么说下去的话会说出来什么糟糕的话来，如果说是一不小心这位神父就这么心脏病犯了的话那么可怎么事好，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Booth觉得这个案子会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六道骸简短的回应了一句，“我们觉得他是被谋杀的，所以说想要知道他平常的交友关系。”

　　沢田纲吉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他平日住在什么地方？”

　　杜宾神父思索了一下回忆道，“他住在阿斯伦家里面。”

　　“阿斯伦？”沢田纲吉和六道骸对视一眼，旁边的Booth翻了翻刚才手下给传过来的资料，这附近还真的有姓阿斯伦的人，“阿斯伦家？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么？比如说亲戚，朋友，情人等等之类的？”
　　杜宾神父摇了摇头，他虽然是神父，但是对于这种私人隐私他所了解的并不多，“阿斯伦他们家就住在这附近，他们一家都是不错的人。”

　　Booth在自己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面写上了一笔，听到杜宾神父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耸了耸肩膀，是不是不错的人他可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只是知道那一家人目前拥有最大的嫌疑，“他们当中有谁和利安德有什么特殊关系么？”
　　杜宾神父回忆了片刻，略显得有些模糊的记忆实在是抓不住什么重点，但是却还是的出了个结果，“这个么，利安德似乎和他们家三儿子的关系很不错，每一次利安德来帮忙之后都是康拉德来接他回去。”

　　六道骸听到这里突然插话道，“他们家应该离这里不远吧，为什么一定要特意来接他回去。”

　　杜宾神父笑道，“康拉德下课之后要先路过教堂才能回家，所以就顺便叫利安德一起回家了，利安德那孩子每一次忙起来就会忙了时间。”
　　说到这的时候，杜宾神父忍不住一声叹息，看上去还是对于利安德的死有些惋惜，沢田纲吉坐在沙发上面微微的皱起眉头，旁边的六道骸一看就知道沢田纲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怎么了，纲吉君？”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着杜宾神父笑了笑，棕色的蓬松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的颤动，“谢谢你，杜宾神父，真是麻烦你了。”

　　杜宾神父笑了笑，依旧有那么几分虚弱的味道，对着沢田纲吉微微点了点头，“没什么。”

　　四个人出了教堂，突然投射下来的明媚阳光让沢田纲吉不由的深深呼了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距离白兰杰索规定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剩下多少，索性这边距离那阿斯伦家并不算太远，不行的话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毕竟都是一个小区的居民，对于教堂里面死了一个人大家已经有所听闻，今天又不少的人在教堂已经看到了他们几个，现在再看到他们往阿斯伦的家里面去，不由得都一个个关紧了房门，回到家里面开始谈论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六道骸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他的工作就是研究人性。

　　但是有的时候人性却让他相当的厌恶。

　　阿斯伦家是那种相当普通的美国家庭，一共有四个孩子，夫妻两个都已经五十左右，长女已经嫁做人妇，现在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而二儿子也是在别的州上大学，并不常回来这边，只有在最近着暑假的几天才回来住，平日经常在家的只有正在上高中的三儿子康拉德，还有一个小女儿，大概是老来得子，现在还在上小学。
　　给他们开门的是康拉德，看上去高高瘦瘦，正好是青年最拔高的时段，将整个身体抽高，却并不显得壮实笨重，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陪着黑色的裤子，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有几分清爽的味道，看到他们几个陌生人，康拉德似乎有些犹豫，“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声音听上去轻柔温和，但是却有几分怀疑，Booth上前一步出事了自己的证件，为他介绍了一遍，康拉德这才打开了门，将他们几个人请了进来。

　　将他们几个人请到屋子里面，康拉德就想要去叫自己的父母，沢田纲吉却先发了话，“不好意思，我想先问你一件事情，你……弹钢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