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墨筝813

42、晚来风急秋来早

　　我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数绵羊。一只绵羊跳过去，两只绵羊跳过去……n只绵羊蹦达得愈欢快，我的脑袋愈清醒。左转，隔着纱帐，摸摸墙壁，感觉有点冷。右转，隐隐见着屋内摆设的轮廓。再平躺，终究一声叹息。到底因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端导致失眠了。
　　时光匆匆如流水，长夜漫漫如何度？掐指一算，穿越至今亦快满一年。清水镇时，师父养着。京都时，师兄养着。如今，太子养着。难道我穿越千年的使命就是当一只米虫？
　　果真，穿越定律之一：女主的命运永远是荣华富贵地。仰天长笑。
　　然后某人在无聊之下总结出穿越定律之二：帅哥最常见，大款亦不少，公主王子碰碰头，可惜皇位只一个，谁坐都不爽。
　　韩戟成功登顶手握大权后，看着别人沉浮于权势，不知心情如何。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若韩戟当真与二王子合作，夏芒与鸿宇的未来将会如何走向？小题……可知她的哥哥们在彼此算计？思及此，我不由替那个笑容纯真的孩子唉叹一声。

　　待脑袋终于开始昏沉沉，天已微亮。
　　再次清醒，只觉得头痛欲裂。
　　当我穿着改良睡衣揉搓着眼屎毫无形象地出现在客厅时，原本悠然喝茶的韩戟立马一口喷了出来，而我的反应先是一脸错愕然后飞奔回房间旋风般将自己扫荡一遍后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早上好。”我讪笑。
　　他的眼神好似看一头怪物。
　　我恢复镇定神色，偷偷纠结自己的手指，心中扼腕长叹——形象啊形象，我的形象就这般毁于一旦！“怎么这会儿来落梅轩？”照情形，他最近应该是忙得脚不沾地才是。
　　“这会儿？”他继续露出看怪物的神情，“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难道……我睡懒觉了？探头看屋外天色，阴天。于是给他一个自以为的甜美微笑：“不管什么时辰，我没吃早饭，没吃午饭，亦没吃晚饭。”然后朝外面大吼：“雪儿，我饿死了——”
　　“坐下！”砰一声，韩戟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腿一软，立马靠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我记得昨晚交代你今天去趟书房。”他面无表情，冷冷质问。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心虚点头。
　　他似笑非笑道：“看来我说得话，你是完全不当回事麽。”
　　……好大的罪名。“我不是故意的……”解释的声音犹如蚊子嗡嗡飞，“不小心失眠了，然后就睡过头……”
　　“哦？”他扬眉，“什么大事会让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失眠？”
　　没心没肺？我强压下叉腰怒目的冲动，挤出忏悔的表情，哀哀回答：“我想着，太子您对我实在是太照顾了。我向来自知之明，实感不配，不由心有惶然。”
　　“你那点计量，我还会不知道麽？”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茶杯，未再瞧我，“你就老实招了吧。昨儿的宴席，到底是见着了谁？”语气从漫不经心瞬间转为凌厉。
　　“夏芒国二王子呗。”我脱口而出。

　　韩戟缓缓抬头，锁住我的视线，目光中不带任何情感，仿佛是幽幽一潭墨黑。这神情令我一下子回忆起第一次被软禁时与他对峙的场景，心头不由自主开始颤抖。想躲开，却动弹不得。
　　“看来，我太纵着你了。”他说得很轻，很慢，仿佛花了很大的力气，我甚至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从现在开始，不准吃喝，直到你开口说实话为止。”
　　什么？！
　　“你想要我死？”我大惊失色。
　　“不。”他闭上眼，“我只要你说实话。”

　　雪儿消失了踪影。落梅轩外站了一排侍卫。厨房里没有任何食物，真的连丁点都没有。
　　韩戟当真是打算饿死我了。
　　我躺在床上，目光涣散。说实话，如何说实话？说我见着了慕寒，说他们是来助我逃离王府的？说了照样是死路一条。怪只怪，昨晚我的表现太差，以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一切自作自受，活该！
　　小题，快来救我——

　　当肚子饿到失去感觉。当暮色再次降临。当落梅轩陷入一片死寂中。韩戟终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房间内没有点灯。黑暗中传来他的漫不经心的问话：“仍不说麽？”此刻的他在我看来简直是魔鬼的化身。
　　我已经饿得没力气坐起，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一会后，他在床边坐下，盯着我，但未说话。我一肚子的火，用尽最后点力气，将头撇向里边，故意无视他的存在。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我与他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似乎过去了很久。
　　意外得，韩戟轻叹出声，俯身，在我耳畔，一字一字道：“我居然不想要你死。”气息温热，皮肤瞬间产生一阵的麻。好似羽毛轻挠，痒痒的，令我下意识间缩了缩脖子。
　　待缺少能量的脑袋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姿势的暧昧时，我瞬时紧张起来，仓皇抬手打算推开他，却不料完全没了力气，仿佛他的胸膛成了铜墙铁壁，竟是丝毫不动。
　　“你！”我气极败坏。
　　回应我的是他低低的笑声。“看你怎么猖狂，小丫头。”
　　坏了，坏了。我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在这种场景最容易出问题。不说男女之间本就有力量差别，我饿了一整天，原本有的力气现在也全没了。这不等于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麽？“我说，我说实话。”目前唯一能做的是转移注意力。
　　“哦？”他扬声，姿势却保持不动，“说来听听。”
　　说你个头！我努力急中生智，可是智慧早跑爪哇国去了。“要不这样，来点小菜烫壶老酒，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话音刚落，他居然大笑起来：“溪儿啊溪儿，你以为我就这么好骗？”下一秒，他抓住我的手腕，彻底卸去了我的阻力。
　　这下玩完。我觉得我有必要眼一闭，脚一蹬，就这么晕过去最直接。可是来不及等我晕过去，唇上随即覆了一层暖暖的柔软物。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浓眉俊目，看着他挺挺的鼻梁，甚至看到他的双眼皮间隐藏着一个小小的黑痣……倒塌……
　　“牙关咬得这么紧。”韩戟抱怨——他居然抱怨！
　　“你！你！你！”我颠狂，“你这个卑鄙小人！”大脑短路时连骂人的话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极度郁闷！
　　“卑鄙？”韩戟蹙眉，似乎相当不爽我用得这个形容词，“我若卑鄙，会容你这么久？”
　　我气极冷笑：“我原以为你与一般庸俗的男人不同，到底还是我看错了。你也不过是将女人看作是私有物品的猥琐男。”
　　他突然加重力道，被抓的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
　　两个人均沉默。我因为又怕又痛，不敢说话。他大概是被我的话激到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够了。”他打破僵局，松开手，“你，够了。不要仗着我惯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了，我的身份不过是你韩戟的一只笼中鸟。你想怎样便能怎样。我苦笑不语。
　　“先吃点东西，晚上我再来。”他丢下一句话，终于离开。

　　听到门轻轻关上，我重重呼出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黑暗悄无声息地弥漫，层层包裹，饥渴感席卷而来，连带着疲倦与无力，仿佛一瞬间将我彻底击倒，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
　　“起来喝点粥吧。”房外传来雪儿的声音。我一动不动躺着，没有回答。
　　一会后，门被推开，人影急急朝床边飘来。
　　待确定我还有呼吸后，“起来！”她拽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拉起。
　　“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软软靠在她身上，鄙视自己的脆弱。雪儿扶住我，一声叹息：“你们两个……这是何苦呢？”
　　难不成是我想要折腾自己？

　　肚子里填了点东西，我才算恢复了几分生气。
　　“唉——”长叹一声。神，你究竟有没有看到我的存在？还是万恶的作者已经彻底将我抛弃了？
　　雪儿拧干巾子，递与我：“你看看你，丁点不似个女孩儿样。说话没个正经，举止不雅，模样在这内院至多算是清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着实看不出你有什么好点的地方来。”
　　不用这么打击我吧？我哀怨，将脸埋进巾子里。
　　“偌大的王府，只有你最拿殿下不当回事。”雪儿继续数落我的不是，“心情好时，出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折腾他；心情不好，说话间明明白白透着敷衍。”
　　咦，原来我的态度这么恶劣？我自个儿总觉得挺给韩戟面子的呀。“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越想得到。他不过是想征服我而已。”我擦完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我原也是这样想的。”雪儿顿了会，接着道，“殿下为你做得事，你知道多少？”
　　我沉默。
　　“殿下……”
　　“够了，雪儿。”我蹙眉，“我确实知道得不多，因为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就会觉得惭愧，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给予的物质保证。“凭他的地位，他说向东，我完全不敢向西。但如果他要我付出感情，我做不到。”我迎上雪儿的视线，不带半点犹疑。
　　“你……”她一声微叹，“你可是心里有了人？”
　　是，我的心里，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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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图书馆补完这章niao。本星期学校教学评估，理论上偶是没办法在寝室上网了。请为我默哀吧，阿门。
　　话说，大家不要霸王嘛，人家写得很没成就感ye~~~（撒娇= =|）
　　再话说，我对kiss真的不会描写，请大家自行想象吧，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