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拉游戏》瑀小年

8、8

　　李子畋一直说，自己什么也不会——事实上她的表现让人惊艳。
　　她会坚持自己什么也不懂，是因为她没上过大学。毕竟以她之前每天要睡十八钟头的体质和抑郁症的病体，很难有学校会接收她；工作也是，即使她想打零工，估计也没哪家24小时店肯雇佣她这种“上班时间可以我自己定吗？不然我怕我会在做事的时候睡着。”的员工。
　　这样的病她自己也没办法。爸妈走后有一阵子她罹患抑郁症，这些年一步步治好，嗜睡的毛病却一直缠着她。
　　似乎，睡梦里的世界才是平安的。
　　不过近来，她好像不怎么需要靠睡觉来逃避了。有了目标，做起事来，那个聪明机灵的子畋又回来了。常常她自言自语说出来的idea令疲于思考的杜仲允眼前一亮——反正，实在无所事事之下只好盯着什么时候都有交易的股市汇市，进而能在里头吸金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太差才对。
　　有了李子畋的助力，杜仲允如虎添翼。闹出的动静好像收不住了，到了会被人发现的地步。所以他们的计划更加紧锣密鼓——接连一个月，两人都没怎么好好说话，甚至静下来好好睡一觉。原先说的澳洲之旅、家里阁楼的工期，也就顺延了。
　　两个人都这么拼，想要拿下目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在推倒白氏近来中意的几单生意后，他们先前动作的白氏融资渠道方面也有了反馈——家大业大的白氏，许是安逸久了，被人从小处得了手——过程大概，得套用杜仲允的话，“用了点非常手段”。就像是白蚁溃堤；那景象，虽没那么具体，效果也差不多了。

　　在这样一个庆功会上，杜仲允温和宣布收购白氏，恢复李家公司原本的商号，今后将是他与子畋公司之下的子公司。
　　李子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举着酒杯几乎又要睡着。因为是杜小仲在说话，她才勉为其难听着。好在他了解她，发言简洁，速战速决。
　　看杜小仲的样子，他也没有很享受这个酒会的说；不过他比较有办法啦，能够在这些沙丁鱼人群里穿梭自如。
　　唔……身上穿的礼服超不舒服的说，屁屁包这么紧，好想抓。反正没人认识，杜小仲的登台也结束了，应该可以躲到外面去了吧。
　　杜仲允一直注意着李子畋的动作，一是怕她无聊然后生气，或者犯困倒下；二是留意是否有有心的、男人，接近暂时只能独自行动的子畋——好在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自己赶跑了不少。
　　她坚持不肯与他一起上台，被公开。杜仲允一点也不勉强她不想做的事。
　　现在看她实在要忍到爆发了，含怨瞪了他一眼后，目标明确地出了大厅的门，到户外去透气；杜仲允在与人谈话间，惟有朝她微点下头，传递过去个眼神罢了。
　　坐在园子草地上的李子畋脱掉脚上凶器，一点不考虑形象地给自己足底按摩。又从手包里摸出颗糖吃。
　　好多人围着杜小仲……还有好多好多女的……不过她怎么没有很生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心胸如此宽阔了？……
　　揉着揉着脚丫子，在刚才无聊喝的两口小酒作用下，李子畋又昏昏欲睡了。她会抽烟，却不怎么会喝酒。
　　一个极不可能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的客人光临时，李子畋小姐正是以这样一种、前仰后合加头打木鱼的姿态出现在夜色下的露天场地。

　　看一眼室内的灯火辉煌，白卫熠庆幸自己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见到此行唯一的目标。走近她，挡住这里不强的光线——无奈这对离梦乡只有一步之远的李子畋而言，没差。
　　白卫熠哭笑不得，只好再上前两步，让鞋尖进入李子畋的视线。
　　半梦半醒间，李子畋觉出眼下的东西有了变化。顺着这鞋，抬起头，见到了鞋的主人。“嗄？”
　　显然，她的脑子还不能思考。
　　对着她迷迷瞪瞪的双眸，白卫熠知道自己经历了第一百零一次这样的心痛——她变成这样是他造成的，终日昏沉，每天都需要长时间的睡眠。这意味着，她的生命被缩短了。
　　居然让他撞大运一样犯了这种不犯法的谋杀罪。
　　他背着双手，苦笑开口唤，“畋畋。”
　　“嗄？小白你来啦？”
　　她却发出这样无芥蒂的欢迎之词。白卫熠的心疼被抚平了；从小时就是败给她这种笑容的说。
　　“我要走了，不再回来。”
　　“诶？”李子畋站起，小小诧异道，“去哪里？你又还没破产，在这里，还能再开始嘛。”
　　白卫熠好想笑。她跟杜仲允在打击他的时候，还不忘计算着给他留点吃的。“不用了，把李家还给你就够了。”
　　“……”李子畋扁嘴，站起后，拉近距离地看他，歪着脑袋想。
　　小白果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说嘛，即使发现得比较晚，也不该完全没有还击的嘛。“那你早说，直接还给我不就好了。”
　　“那样的话，”白卫熠笑，伸手摸摸她的头，“我就没办法跟你们玩了。”
　　越长大，他越贪恋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五个小孩，整日团在一起玩耍。
　　据他得到的消息，李子畋因为卷入这场游戏，能力好像恢复了——真好，那个最爱笑着恶作剧的李子畋回来了。
　　“我来，也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李子畋眨了眨眼，问过自己的心后，很认真地摇头，“我没怪过你。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在商言商，他没做错；至于那件事，“虽然你犯了规，但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就还是朋友嘛。”
　　“……”
　　半晌，白卫熠笑了；李子畋像是看到小时候的小白。他道，“谢谢。”
　　一个亲吻落在她的额头。再见，朋友。

　　台阶上，杜仲允安静看着这一幕。不出声打扰，他知道白卫熠是来告别的。
　　转身离开前，白卫熠向他这里望来，点了个头。他也回以颔首。顺着他们的视线来往，子畋看了过来。
　　白卫熠走了。李子畋冲杜小仲摊手耸肩，调皮地吐了个舌头。低头将脚踩上凶器，因为不想弯腰，费了些功夫。杜仲允始终笑看她动物一样的动作，在她走近时张开双臂，接过这只考拉，让她挂在自己脖子上。
　　“这么懒，蹲下来穿个鞋都不会？”低下脸碰了碰她的鼻尖，杜仲允取笑道。
　　淡淡酒气自他口中传来，李子畋好像更醉了。“嘿嘿”憨笑着，“裙子太紧了啦，不好弯下来。”
　　全然忘了刚才她还大剌剌地席地坐着，也就李子畋能如此厚颜地耍赖。
　　“阿熠来，说了什么？”
　　因为矮他一截，李子畋只好一直抬着头，在他嘴边暧昧地呼吸着，“他说，Game over了。”
　　“？”杜仲允略感疑惑地皱皱眉，“他要走？”
　　“恩，还说不回来了，再见朋友、之类的。”
　　朋友……杜仲允了然地笑笑。
　　收紧怀里快要睡着人，他印上近在眼前子畋的唇；谁叫她刚才乱挑逗来着。
　　差点又被她拿口里的糖戕害；有日子没接招。不过这回李子畋没想捉弄，二人笑着接吻，来回推挤糖粒，无疑更甜蜜。想想看，最近连停下来玩亲亲的时间都没有。间隙处两人“呵呵”的笑声流溢而出；压根忘了他们所处的位置。
　　“哇在大门口就这样！要长针眼、长针眼了啦！！！”
　　“非礼勿视……施主自重……”
　　辛雅慧双手捂脸，十指却是大开着的，两眼里净是笑；身旁的李子畈则双手合十，闭眼狂背大悲咒。
　　有妹如此，家门不幸。
　　身后大批观众，甚至还有闪光灯，身前两个耍宝一样的家伙……即使这样，也能保持状态继续亲吻的两人又过了一阵才分开。
　　他们很自然的样子，睨上一眼迟到的人，杜仲允问，“你们不是说不来？”说什么小人物见不得大场面，情愿去吃路边摊也不来吃免钱的。
　　“呃，吃饱了过来散步嘛。”
　　比恩爱啊？！谁怕谁！辛雅慧示威地握住李子畈的手。
　　杜仲允问他们要不要进去喝一杯，李子畈表示他二人现在身着T恤牛仔，不适合。
　　“我们是来问你们想不想打麻将？我妈突然手痒了打电话叫我们回去。”
　　“好啊好啊好啊！”挂在杜仲允身上考拉了有一会儿、快要被遗忘了的李子畋听到麻将二字，登时来了精神，连声应和。
　　杜仲允好笑地捏捏她鼻子，也是答应。
　　四人说说闹闹地离开，留下宴会厅里的人们，不知这一场子还要如何继续？
　　哎，哪有主人家的当成这样……杜仲允的几个助理大摇其头，认命地接过招待工作。

　　去李家的路上，李子畋小声对杜小仲说，刚才小白跟我说对不起；我帮你记你账上吧？两千零九个了，你要加油哦！
　　杜仲允还未及对她撒娇的悄悄话展开笑颜，蓦地额前青筋暴怒：你是说他一句‘对不起’抵我十句！？
　　李子畋爆笑着跑远了。杜仲允狂磨牙着追上去。李子畈和辛雅慧被突然从身后蹿向前去的两道身影惊得一愣一愣。
　　小时候他们在那草地上，也像这样做游戏的说。

　　= = 好吧我知道有烂尾的嫌疑……所以我从一早就说，不知道这个东西想写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