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倾尽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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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已有数年未曾去扫过墓了吧。
昨日暖曦的那番话，蓦然间让我有了种错觉。如今再不去给娘亲扫墓，不知还能否有这个机会了。
翌日，我带上暗卫离开了顾家。
渡过黄河，复又踏上了那片熟悉的土地。冷冽的风贴着地面横扫而过，如镰刀一般割开厚厚的土层。金戈铁马呼啸而过，扬起万里飞尘。
多少年了，这不曾踏足的土地。
回了老宅的别院，我是早该知道的，原本海棠遍地的院落，现如今却爬满荒草，枯哑不堪。处处透着颓废。
我不禁嘲笑自己，来时竟还期待着些什么。
或许这样的荒废，正是娘亲生前的写照吧。满院的海棠花开，也不过为了掩饰那一抹忧伤、一丝悔恨。我想，那也会是我死后的模样。
理应如此，长久不曾打理的墓碑上，就连名字也越显模糊。
“娘亲，很久没来看过你了。”从衣袖中取出一朵秋海棠，轻轻放在碑钱。
“你看，你最喜欢的海棠花哪，我也有给你带来。”
九月啊，今年的清明早就过了，明年的清明也不晓得赶不赶得上了。
“娘亲，你不会介意吧，萱儿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望您了。”地上青苔遍布，我却不甚在意，略微整了整衣袍，席地而坐。
“暖曦那孩子，虽然口上不说，我却看得出她心里在恨。”和您一样，默默地恨着，一恨就是十七年。
“我是不是做错了哪？可是，只有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座，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自己吧。那么善良的孩子，若是没有后位在手，我又怎么能放下心？那些个叔叔侄儿也都蠢蠢欲动了吧。”
我的身体我自己自然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们天天在饭食中放些虚弱身体的慢性毒药。积累至今，我这身体也已经是一副空壳了。能撑上多久？
想要保护好那孩子，只有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坚强起来，皇后，那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至少在我死之前，可以保证她强大起来。就算为此倾尽天下，我也甘愿！
到时候，我也可以放下手里的权利了吧。
“娘亲，萱儿来陪你，你会否生气？”如果你会生气，那我就做那孤魂野鬼，与你永
生不见。
“小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知道了，走吧。”
该来的总要来的。
也许是将心声都吐露出来了，心情也轻松不少，回去的路仿佛短了不少，不过五日行
程，便早早回了江南。
刚落脚，宫里便传来了圣旨。说的是皇后想念本家，特诏我入宫叙旧。
难得地穿上了正装，走过廊前，瞥见院里的海棠花，似乎憔悴不少。伸手取下一枝，
藏进袖中。
跟随宫女，转过不知几个拐角，终于是到了——锦绣宫。
莫非是取自“故园今日海棠开，梦入江西锦绣堆”？
“顾沐萱，你来了。”
“好久不见，你瘦了。”
“。。。”她屏退了四下，殿中只余下我和他。纤细白皙的手端过一杯水酒，“喝
吧。”
我摇了摇头，却还是接了过来，“你本不必如此的，此举，不过多余罢了。”仰头喝
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倾尽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