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十 破茧 ...
-
前一夜宿琏在用饭的途中忽然打破沉默说了句“可能要在邺城待久点”的话。玉泽一愣一愣看着他，筷子头含在嘴里点着头。
在哪里待多久并不是玉泽所在意的。
出神的一瞬间筷子夹着的青菜掉在桌子上，玉泽下意识的夹起来又吃掉。宿琏虽然没说什么，却飞快的扫了她一眼，之后目光落回到自己的小范围内。注意到细节的玉泽尴尬的笑了笑，一边嚼着菜一边解释着，“习惯了。在家里要是被我爹娘看到肯定……所以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话音落下后宿琏没有再追问。不清不楚间似乎又听到他很轻的“嗯”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听见了”的意思还是“能够理解”的意思。
不需要处理自己的事时宿琏也会带玉泽一起去接降妖的活。两个人一起出现似乎也比较有信服力。浓妆艳抹的老鸨一边吩咐下人给宿琏和玉泽送茶一边讲着怡春楼最近怎金不妥，迫不得已才请他们来降妖。
“怎么说呢，我这怡春楼吧那也算风水好的了，就这段日子不知怎的每晚都能听见那个厢房里传来动静。”老鸨说着指了指楼层最靠里的一间厢房，“您也知道，这青楼里时不时也会有些姑娘不省事闹腾。前年那厢房死了个叫喜鹊的姑娘，我也请了人来做法了啊，之前也没出过事儿，就最近，唉……”
扭捏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么弄法，楼里的姑娘都快吓出毛病了，哪儿还有精力接客呢。我也是听白玉那丫头提起您才想着要请您过来帮帮忙，可千万拜托了。”
宿琏嘴里应承下来，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神色。
借着要四处看看的理由在怡春楼里逛开，玉泽不时要避开迎面而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几次之后宿琏已经到了前面再前面。玉泽不顾女孩子怨嗔的声音从人群里挤过。宿琏在红漆楼梯前挺了脚步，玉泽的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一声“宿公子”就从身前传了过来。
宿琏欠了欠身又回了句，“白玉姑娘，好久没见了。”
台阶上站着的人吟吟一笑。虽然脸上的妆容并不算淡，但光从五官也能看出算得上是佳人。
白玉瞥了一眼在楼梯一角站着的玉泽问道，“这位是……”
“路上偶然遇到的，正巧顺路就带着一起走了。”宿琏的解释有些仓促，甚至还一改往常用惯的“师妹”一说。
玉泽心里有些犯嘀咕，表面却也只能点着头说确实没错。
白玉显然也没有全盘接受，摆出半信半疑的态度牵起裙角走下台阶，“你这一趟是去找他？”
宿琏默然点点头。
“我看到你来就猜到了。宿青当时写信给我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呢。不过那也是他的事了。”说完礼貌性的又欠了欠身后就径直走了。
宿琏也没有要和玉泽说明什么意思，只是一边踏上楼梯一边说，“再去那个厢房看看。”
纵使有通灵的能力而对亡魂什么的不算恐惧，但比起有人居住的大院，这种长时间密闭的狭小房间还是让玉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宿琏只是站在门探身向里张望，看起来像是也在忌讳着什么。玉泽忍不住调侃了一下，“你怕啊？”
宿琏冷冷瞥了她一眼，“这种地方极易具集妖气。若是些妖力强大的妖，恐怕连我都应付不
来。”
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玉泽只好自我圆场，“我只是开个玩笑。”
离开怡春楼之前宿琏答应了老鸨会替她驱除厢房内的妖。在得到里面寄居的妖并不是多么强大的妖后老鸨稍微安了心。白玉抽了身出来送宿琏，趁着宿琏转身离开之前问了下他们寄宿的客栈。
“没别的意思，好久不见了，若是我得了闲就去找你们喝酒聊天去。”白玉说这句花的时候刻意
放低了声音不让一旁的老鸨听见。
宿琏没回什么就迈开步子走了。玉泽跟在后面半晌后才将自己的疑惑表达出来，“你以前也爱逛这些红灯绿酒的地方？”
宿琏的肩膀僵了僵，声音从前面模糊传出，“只是认识的故人罢了。以前帮过我和师父不少。”
玉泽夸张的“哦”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不同于可以让情绪溃烂在心里，玉泽对于宿琏的疑问只会越囤越多。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最后化成僵硬一块又一块，硬生生卡在窄小的心脏里。
回到客栈之后宿琏就直接进了房，连第二天有什么安排也没跟玉泽讲。被隔绝在夜晚荒凉安静里，内心隐藏的聒噪开始泛滥，就像有无数蛙鸣响彻在耳畔。玉泽的手握成拳在身旁紧了紧，一直到离开客栈一段路后才平复下来。
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摊贩也只剩寥寥无几。玉泽将自己的身子没在酒楼灯笼的阴影下。面前是光身后是暗反倒让玉泽舒坦下来。犹如往常在村子里的时候习惯爬到村头的树上，躲在繁密的枝
叶中环顾村落一天的生活作息。
心神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玉泽只是感觉到眼前不远处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接着就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你是跟在宿公子的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吧。”
定睛看仔细了，原来是怡春楼的白玉。
玉泽不擅长和这类人相处，被她突然一问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白玉一边朝玉泽走过来一边撩了下鬓角散落的头发，整个过程非常好看。玉泽明白自己是做不到她这样的效果的。于是双脚往后挪了一步，让自己沉进更深的黑暗里。
白玉似乎没有主要玉泽小小的动作，走过来的时候还半开玩笑的说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儿有什么玩的？”
在白玉的眼里玉泽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必为了生计而强颜欢笑，心里只装着一片如诗的少女情怀。
玉泽大概看出了白玉的心思，也没有急着申辩什么。她清楚白玉过来的目的，所以在白玉尝试开口询问前就做了回答，“你要是找宿琏，他已经回房睡了。”
其实玉泽也只是知道宿琏回了房，至于究竟在房里做什么就不得而知。而仿佛是为了彻底决断白玉见宿琏的机会，在说出“回房”之后又本能的跟上“睡了”。一句话说得太赶而有些慌，玉泽
顺了口气才抬起脸看向白玉，她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是玉泽难得猜不透的。
“连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都还没睡宿公子就睡了？”白玉抬起头抚了抚眼角，“罢了，见不到就算了。”
玉泽原本以为白玉撂下这句话就该走了，结果她反而牵起玉泽的手说，“来来，跟姐姐我去喝两杯如何？”
还没等玉泽回答就已经拉着她到了隔壁的茶坊。白玉应该是熟客，里面的店小二一见她进来就赶忙过来招呼。她还没等店小二开口就叫了壶茶。玉泽没听清，大概是什么毛尖的。
看见玉泽脸上的错讹，白玉自己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带你去喝酒来着？”
戴着玉镯的手为玉泽摊开桌上的杯子，“怎么会呢，要是被宿公子知道估计要气死了。”
嘴角忽然就向下弯去，双目里一阵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十 破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