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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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靠在神罗大厦中央升降机的内壁上，低垂着眼帘凝视着光亮如新的地板做出“我是好人我很有耐心”的模样。因为一直拿着手机“唧唧喳喳”地和尤菲扯淡的维维安实在是太……聒噪了，让他认真做任务的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再这样下去文森特好担心自己会不会违背克劳德的遗愿（？）光荣殉职啊。
终于，维维安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文森特顿时松了口气，几乎是以抢的方式拿回了手机。还不等少女冲他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文森特就把她拦在身后、转而迎向那道徐徐开启的铁门。
——紧闭着双眼的阿祖尔早已“恭候”多时。他刚好堵在必经之路中间，嘴唇扭曲着露出狰狞的笑容：“哦……Rosso死了吗？”他睁开眼睑，野兽般的姜黄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逐渐燃起熊熊的战意。
文森特不置可否地扬起下巴，身上突然冒起烟雾状的红光，须臾即逝。
——我嘞个去怎么还来！好累啊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意识到这是文森特转变为Chaos的先兆，维维安忍不住拼命吐槽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喜欢“黑化”嘛，冲淡了听到Rosso已死的消息时无法忽视的酸涩。阿祖尔似乎根本不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还在那边自顾自狂妄地挑衅道：“你要觉醒了？那与我们相同的味道啊……哼哼，让我见识见识见识你的力量！——来吧！厮杀吧！”
维维安绝望扶额：阿祖尔主任，怎么你一加入“地底军团”智商就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呢？以前您没有这么……咳，率真爽朗不明局势啊喂！嗷嗷嗷，而且以前您也不是力量型选手您可喜欢玩阴的了难道您忘了吗！？
……很显然，阿祖尔早就把这些破事随便塞进了一个旮旯里。他没耍花招，简单粗暴地抡起搁置在身后的大炮砸向文森特——但依然，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攻击范围内的维维安。
“不忍心吗？哼，毕竟是老友的女儿……”一个旋身躲开，文森特眼尖地发现了这点，若有所思地挑起一边嘴角自语，随即低声命令维维安离开。维维安已经拿出菲尼克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闻言不服气地一跺脚道：“可是我想帮你！”
“你只要别来搀和就是在帮我了。”有些吃力地单手接住炮筒，文森特既欣慰又不忍地对跃跃欲试的维维安说，安抚性地送上一个比春花还美丽的笑容，“替我完成任务。”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维维安全然没有理由拒绝。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拖着双节棍退进旁边的通道中，将凶残的打斗声抛在脑后。
一路上维维安提心吊胆地奔走，边为文森特担忧。但这时候文森特只会对她说“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活脱脱一个热血少年漫中拯救世界的隐忍主角，如果折返回去可能会被戳着脑门训一顿，她才不想继续被他当作不成熟的小孩子看待。
在一个拐角处扶着墙歇了口气，边为走哪条路绞尽脑汁，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肩膀上，维维安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饿虎扑食式直接掏心，不期然望进一双淡定得令人永难忘怀的黑眸。
“要地图吗？50Gil一张。”尼禄居然开起很冷的玩笑。面对着真正意义上的敌人，维维安却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坏笑着顺坡下捉弄他：“好啊，顺便附送个手持型GPS接收机，不见货不给钱哟~”她倒要看看一直都正经得要命的尼禄会有怎样的反应！
于是不科学不合理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发生了——尼禄左手摊开，上方出现一个黑洞“噗”地喷出一个快递纸箱，他单手托着，另一手伸出来掌心朝上摊开。见后者久久保持着被吓哭的表情注视着自己，尼禄礼貌地催促道：“□□。”
——苍天呐！谁来告诉在下DGS是改行送快递了还是尼禄正在阐释无事献殷勤非【哔——】即盗！！
哟，难得多了个心眼儿嘛，妹子。
“……啧，管他呢，反正我没带钱。”然而维维安的固有属性证明她霸气不了多久——她只是警觉了一下下就把所有的口袋底朝天掏给尼禄看，用行动告知尼禄自己一穷二白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一身人改材料。腼腆的小青年当~然不会真向她要钱，而是静静地收了东西，说：“没关系。”
胡乱把衣兜都塞回去，维维安心情很好地拍拍尼禄的胳膊说：“不错不错，事实证明尼禄你还是有点幽默细胞嘛~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左手悄然在背后握住了菲尼克斯。
尼禄微微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毫无语气波澜地轻声说：“对不起。”因为那是维斯的命令，他本不应感到愧疚；他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寒酷的外壳却在维维安一次次的温暖中出现了裂痕。
维维安了然地冲他微笑——然后在他小腿肚上踹了一脚转身就跑。
愧疚归愧疚，分内的任务还是得一丝不苟地完成。尼禄缓缓放出黑气，从四面八方包抄了维维安的去路。牢笼一分一分地收紧，最终将尖声呼救的维维安拖进那个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的“死之国”。
穿过黑暗的通道、展开身后的机械翅翼飞到文森特与阿祖尔战斗的现场上空，尼禄冷冷地旁观Chaos化的文森特将身负重伤的阿祖尔一击打入身后万仞的深渊，感慨于这个男人未来的命运、讥嘲地哼了声，消失在无穷蔓延的阴冷之中。
……
“前辈，我们说好了……”
“啊，护卫先生，真抱歉，周末也要麻烦你呢。”穿着整洁白大褂的美丽女子突然转头嫣然一笑，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试管、俏皮地举起来晃了晃。文森特倚在实验室的门框上，先认真地注视露克蕾西亚美丽的笑颜几秒，随后回头对一脸期待的维维安说“不好意思，今天不能陪你出去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露克蕾西亚身边。
少女亮晶晶的大眼睛骤然失色，很不是滋味地咬着嘴唇看他们并肩站在碎金般流淌的阳光中的画面。如果仅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幕，实在美好得令人掉下眼泪。
……
偶有凉风拂面的夏夜，维维安翻窗爬到神罗别墅的房顶上看星星。似乎早就在那里的文森特微笑着给她让出个位置。自从文森特向自己表明了他对露克蕾西亚的心意后，他们已很久没有这样独处了，维维安既心酸又激动，险些从倒栽葱摔下去。
“小心！”文森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后怕地嗔怪道，“不要太大意，你要是把智商摔掉了，露克蕾西亚会找我拼命的……嗯，也许还有宝条博士……”他狡黠地眯起眼睛一笑，不像平时的模样，却异常富有魅力。维维安吸溜着口水推他。
“前辈！这种浪漫的夜晚就不要提宝条煞风景啦！但是，露克蕾西亚……”能不能不要提她？“您很在意她？”
文森特问言笑意温存，那石榴红的眸子灿若宝石，万千流星自眼底掠过。“啊，当然。”他说，语气笃定地，“即使我已不再是现在的我，我也依然爱她。”
……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那时的文森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凝结成触手状的气体拴着维维安的四肢将她吊在空中往各个方向拉扯，“死”的腐蚀摧心折骨，但也比不上她心中信念崩塌的巨大空洞。甚至没有心思腹诽尼禄是个外表保守内心咸湿的触手控宅男，维维安咬牙挣扎着，暴凸的双目隐隐赤红。
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即使她与露克蕾西亚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即使她也无比敬慕着这个温暖的女子，即使她表现得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在意文森特曾经情感的归属，实际上……实际上内心深处她还是疯狂地嫉妒着露克蕾西亚啊！！！——嫉妒她占有了他最美年华中最纯粹的感情，嫉妒她能让他始终如一地用心呵护，嫉妒再久远的时间都冲不淡她在他心中留下的影子。为什么他留给自己的，就是千疮百孔却不知所终的心呢？
“没关系的！没关系！就算以前文森特爱露克蕾西亚爱得要命，至少他现在是喜欢我的！他真的喜欢我！”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维维安声嘶力竭地冲着面前沸腾的空虚大吼，一边挣扎着一边尖叫，“文森特很专一，他不会……”
眼泪掉下之前，维维安及时地语焉。她垂下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发出脆弱的哭腔，因为阴森之感更甚以往的尼禄突然出现，周身笼着惨淡的白光向她走来，用完好的绷带包裹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流露，高高在上俯瞰着维维安的模样似乎怜悯而轻蔑。
“你怎么，会这么信任他？”尼禄轻声问道，有些困惑不解，“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么？”
维维安兀地仰起脸，金绿色的眼睛浑浊如死水，漂浮着憎恨与怨毒交织成的柔絮。呆呆的开朗的微笑不再，倍感陌生的尼禄一时莫名惶然。
“是假的！都是你故意给我看的！你不要骗我！”维维安如同喷吐着毒液的蛇，一字一句尽是恨意。然而她的反抗如此无力，滑稽得让尼禄几乎笑出来。他嘲弄着说，非要告诉她不堪的真相：“这些都是你的记忆，我只不过是把它们掏出来，呈现给你。”褪去束缚的手轻轻一挥，在半空中折射出其他影像，“就像这些，也是真的。”
——面对魔兽的突然袭击，手握三管猎枪的男人选择保护那名柔弱的科学家退至安全地带，无暇应付的少女被一爪子打飞了出去。
——表情严肃地挑选着小摊上的精美饰物，有着温柔石榴红眼睛的男人问身后欢喜得眼冒绿光的女孩“她会喜欢吗”，在得到违心的肯定答复后、像没看见她幽怨的表情似的付钱收进了口袋里。
——然后，是身穿红披风的清冷背影牵着同样冷淡的小女孩的手，消失在通道的最后一丝光亮中。映在地板上的影子，赫然是曾经神罗别墅旁的林荫小道上，害羞的护卫先生与温柔的女科学家的形象。
“……忘了告诉你，你所以为的‘冷漠的女孩’，其实也对文森特·瓦伦丁抱着十分特殊的感情。而且，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露克蕾西亚·克里森特的替身而活啊。”尼禄机械地动着嘴唇说着，头一回开始害怕、不忍目睹维维安的眼睛寸寸枯萎。他已经完成了“兄长大人”的任务，可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心头的巨石甚至愈发重压，几乎使他无法呼吸。
“蜕变吧，维维安·多米诺……”
努力温柔地用手贯穿她的胸口，冰冷的手指抚摸着跳动的心脏，边将源源不断的黑气根植。维维安爆发出了就连“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的惨叫，陷入了新一轮的梦魇中无法自拔。抽回依然干净的手，尼禄垂下眼睛隐没在黑暗中，步履疲惫。广袤又狭小的世界里只有维维安绝望的哭号，时断时续，声声不绝。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