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玄璃越

15、第十五章

　　袁超看了看面前的人，显得有些紧张，赵褚寒说的特别任务，原来是让他来陪李戌然。五官精致得像白玉一般的少年，此刻却看着别处在发呆，这山间茶寮，经过的不少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

　　头上飞过第七只蜻蜓，小狐狸喝了一口茶，“二哥为什么不来啊？”

　　听出李戌然的不满，袁超脸上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小狐狸似乎不太高兴，这下可怎么办？“不如……我们到别处去走走吧？”

　　“你有没有回西踉看过啊？”就像听不见袁超的话一般，小狐狸直接问道。

　　“啊？西踉……哦，回去过。”

　　李戌然一手撑着腮，双眼直直的望着袁超，似乎是瞪着他说下去，那人却硬是愣愣的没有下文，小狐狸努了下嘴说，“然后呢？袁超兄，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反应那么迟缓啊，我等着听你说呢。”

　　袁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李戌然自然不知道，他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这么不自然，但一时间他真的不明白李戌然想听哪些消息，“然后？比如说哪些？”

　　小狐狸一副气急败坏却拼命假装无所谓的模样，别过脸说，“我怎么知道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也没有故意让你说哪些！”

　　袁超看了他的表情，忽然明白了，“我也只是半年回去一次，看见我爹娘过的都很不错，还有……”

　　说到这边，小狐狸的眼睛明显偷瞄了袁超一下，他才继续说下去，“还有李叔叔也很好。”

　　听袁超说完，分明是安心了的样子，嘴巴上偏要说什么‘谁想知道那老不死过得怎样了’，袁超便笑了，李戌然的是，他已经听自己的爹说过，这小子率性归率性，却不是个不重情的人，更何况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亲，嘴巴上说不想知道，事实上在意的很，可惜李叔叔那说一不二的铁面性格，让这父子俩的相处增加了不少困难。

　　聊了一阵西踉，又聊了下小时候，小狐狸还很好奇袁超平日是怎么过日子的，但过了没多久，李戌然又开始静了下来，袁超为人本来就沉静，在小狐狸面前的时候更是腼腆，小狐狸不主动讲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一来，两人之间又完全没交流了，但从小狐狸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正在烦着些什么。

　　另一头，深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小狐狸，正在咒骂刚刚从这里经过的两小兄弟，亲兄弟了不起？感情好了不起？不过就是扛着那么丁点东西，做老哥的有必要像怕是老弟会被累死的模样吗？

　　好吧，那两小子是小了点，看起来就是十一二岁，而且干瘦干瘦的，这个年纪这个体型扛东西是有点可怜的感觉，但也没必要就这样上演兄弟情深的大戏吧？偏偏脑中一闪现兄弟二字，好死不死的就让他想到了章臣岳，进又想起了昨晚。

　　亲了吧？是真的亲到了吧？他真的感觉到有人亲他了啊，而且是他的义兄章臣岳……可是自己昨晚睡的迷迷糊糊，该不会是做梦而已吧？除了醒来以后头有点痛，就没其他能肯定的感觉了。再说，就他章臣岳的为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做这种事？烦人啊烦人！

　　“戌然？”袁超拿手在小狐狸面前晃了晃，那人才回过身来，还很不解地‘嗯’了一声，袁超便道，“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下山吧？”

　　小狐狸抬头看了下天空，果真是有些灰沉，“哦，走吧。”

　　两人并行下山袁超不时地看看身边的人，比起小时候，李戌然居然长得更好看了些，其实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袁超一直都很迷糊，喜欢这个人的个性，愿意陪他胡闹，看着他因为恶作剧的时候会笑，看他因为闯祸受罚的时候会不忍。

　　曾经想过一直那样也不错，可是一旦彼此太接近，自己又会变得很笨拙，像是对弟弟的疼爱，偏偏又多了些别的情愫，大概就是因为太混乱，所以当初才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西踉。

　　“为什么你这么想要圣上也在？”一路上有点在意的想法，现在终于问出口了。

　　“因为他说过可以教我武功啊，他这么厉害，像我这么好的徒弟，一定可以青出于蓝。”小狐狸看似很认真的这么想着，不过赵褚寒的武艺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小狐狸喜欢他，是因为总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就会有很多有趣的事发生。

　　“武功？如果没记错的话，章大人的身手也不错，应该说是很好，圣上跟他切磋，要赢他还有些吃力呢。”袁超一边回忆一边道，小狐狸已经睁着眼睛忘记接话了，章臣岳也会武功，而且比赵褚寒好？这是多惊爆的消息啊！

　　“你说真的？”

　　“嗯，圣上现在手上拿着的折扇，还是章大人送的呢。”

　　小狐狸听了这些话，一方面意外之余，更深一层的是想到，自己连章臣岳都没了解透彻，说什么喜欢？似乎有点牵强吧？所以说他对章臣岳的感觉还没到什么程度啊！

　　一天下来，小狐狸干什么都兴致缺缺，直到最后两人道别各自离开，心事重重地回到章家，见到章臣岳，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大概是心里的想法作祟，总觉得章臣岳对他是刻意保持距离了。

　　原本就为自己不了解的事而烦心，加上章臣岳那明摆着的疏离，让他连一声哥都没喊，直接往赵褚寒的厢房走去。才一推门就发现赵褚寒已经回来，而且正在太师椅上睡着了，想找个人吐槽，没想到对方还睡着了，反正会自己房间也是闷着，倒不如干脆留下等他的好二哥睡醒算了。

　　那把几乎没离过手的折扇，就连这种时候都被他带在身上，忽然响起了袁超的话，让人自然联想到，这把折扇中，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只看一下就好，看完就放回去，反正没有人会知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狐狸放轻脚步走到依旧闭着双眼的赵褚寒身边，把手伸向折扇，就在抓住扇子的那一刻，赵褚寒缓缓睁开了双眼，笑看这他面前这个偷偷摸摸的小狐狸。

　　“宝贝，想偷袭你二哥？”

　　这声音哪有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感觉？分明是精神的不得了，小狐狸一惊，握住折扇的手一放，扇子就被拉了下去，落地的时候是‘啪’的一声，这下子他是目瞪口呆了，眼底下的扇子到底怎么回事？

　　摸了下李戌然的头，赵褚寒笑着把扎在地砖上的扇子拔了出来，没错……掉在地上的那一刻，扇子居然可以一头扎进地面，这扇子果然不简单。

　　“想看？”赵褚寒把扇递到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点头，赵褚寒便把折扇放在他了的手上，放下的瞬间，手上的重量很惊人，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这把看似跟一般折扇没有区别的扇子，小狐狸讶异地抬头看着赵褚寒，那人笑了笑，重新把扇子拿了回去，“很重吧？”

　　“嗯……这到底是什么？”光是要拿着已经很难了，回想一下，赵褚寒每次都用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摇着折扇，这该有多厉害？

　　“扇子啊，非要说点不同的话，那它可以把人的头颅割下算不算？”

　　所以说这样的扇子，居然是……“我听袁超说，这扇子是臣岳哥送你的？”

　　“嗯，紫翎扇，原本是他的东西，你应该没听过吧，你哥用这扇子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很小。”赵褚寒的平静，让他口中的话变得更有冲击，看来自己不是不了解章臣岳，而是根本不认识他吧？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语气有点黯然。

　　“那你呢，有跟他说过自己的事吗？明明白白地跟他解释过了？”赵褚寒只是笑着提醒，小狐狸听了，呆了一下。

　　章臣岳没跟他说过的事，就如同自己始终对他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赵褚寒这么一说，两人之间似乎很公平，但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就对了，想到章臣岳可能从头到尾，在他面前表现得都不是真实的他，就有种很受挫的感觉。

　　“想清楚没？你瞒着他，他瞒着你，很公平对不对？”

　　“瞒了又怎样，现在跟他说又怎样？刚刚看见他的时候，他当我不存在呢，我又怎么着他了？”说着说着，小狐狸还真有点怒了。

　　赵褚寒却好笑地看着他，“这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当然不是我啊，我能有什么缘故！”眉头还紧皱着。

　　……………………………………

　　晚饭的时候，赵褚寒忽然说要提早离开崇溪，小环问要提早多少，得到的答案是明日便走，这事情连小狐狸都不知道，刚才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候，赵褚寒一个字都没有提过，现在跟他说明天就要走了，会不会太突然了点？

　　义娘跟小环还有秦朗都在劝说能不能别这么急着走，唯独是章臣岳，跟没事人似地依旧低头吃饭，小狐狸看了能有什么感觉？不爽呗！好，说走就走，爱理不理的是吧？干脆不回来好了。

　　临行前这晚，赵褚寒收到别人的请函，要到瑶池居为他践行，小狐狸早就忘了这个地方，但章臣岳记得，荣王府的小王爷最喜欢去的那里，但今日请赵褚寒的只是普通的商人，小狐狸也跟着赵褚寒去凑热闹了，章臣岳嘴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点想法的，只是有赵褚寒在，小狐狸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赵褚寒的随行护卫回到章家收拾东西，却依旧没见赵褚寒跟李戌然的身影，小环问了一句，那些人只说他们已经在十里亭等候了，等把东西带过去就可以离开，小环一听，有点不高兴，直说连最后都不道别一声就要走，太不够意思了。

　　章夫人出来，就对章臣岳说，要他立刻跟他们过去十里亭，送赵褚寒跟李戌然走，章臣岳也没有说不，牵了匹马就跟着赵褚寒的护卫往十里亭走去。

　　等下看见那只狐狸要说点什么？路上小心？他大概也感觉到自己有意疏离了吧，也许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到了十里亭，章臣岳下了马，四周都看了一圈，硬是没发现李戌然的身影，赵褚寒这是千年狐狸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现在才想把人留下啊？”

　　“少胡说。”

　　“戌然不在这里哦。”

　　一听赵褚寒的话。章臣岳立刻盯着他，“不在？他先走了？”

　　“不知道，我昨晚跟他说，要是他真的要跟我走的话，今天早上就来十里亭等，我都在这等一个时辰了，他还没出现，难道他没回家？”

　　“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一开始是，后来就不是了，跟王掌柜吃过饭之后，戌然似乎是遇见了个熟人，好像叫荣什么？”

　　章臣岳不发一语地看了赵褚寒一会，这人骗人的手段别说有多好了，按他说的，会在瑶池居出现，又叫荣什么的，那只有一个人了，“小王爷？他不是跟你很熟吗？”

　　“哦，对！他们喊他小王爷，我什么时候跟他熟了？”

　　看来小王爷一直在众人面前说的，都是瞎炫耀，当今圣上根本不认识他，也对，就算是亲妹在宫里当妃，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后宫佳丽何其多，很可能赵褚寒连他妹妹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但现在要重点不在这，“然后你就把戌然留下了？”

　　“有什么问题？我看他们交情好像不错，戌然有点醉了，那小王爷还说他在瑶池居有厢房，可以给他休息，王掌柜刚好又想去喝花酒，你也知道，那种地方不适合那只小狐狸，我就把他交给小王爷了。”

　　“你！”章臣岳差点没一拳揍他身上，把李戌然留在那种人手上，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二话不说就上了吗，开始立刻往瑶池居去了，留下那位笑得好不单纯的炎朝国君，看着章臣岳渐渐远离的背影，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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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马停在瑶池居外，章臣岳快步走了进去，正打算找个人问下，却看见前方有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说，“王爷就了不起啊？这么为所欲为还有王法吗？”

　　“王法？他就是王法啊，小王爷看上的人，你想反抗都不行，逆他意的下场就那么惨！”

　　“你说这么乱来，人还能活啊？”

　　听到这边，章臣岳真的急了，扯着其中一人的衣襟就问，“你们说的人在哪？”

　　小伙子吓得一愣一愣，指着往右的长廊，“在…那边……”

　　章臣岳一看见方向就往那边走了，接着找了许久，也没看见人影，顿时有点懊恼，瑶池居那么大，只知道方向要找到什么时候？但那两人说的话，心里越想就越担心，那只小狐狸到底在哪？

　　正打算踹开下一扇门的时候，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章臣岳立刻侧身闪进那房间里头，听见门外的声音问道，“小王爷，这人怎么办？”

　　“少管闲事，我们今天有到过瑶池居吗？！”

　　那人明白了话中含义，回道，“是！”

　　章臣岳听的心里一怔，咬着牙，天杀的人渣，脚步声慢慢远离，要出手杀了他们，对章臣岳来说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但就在他打算出手的时候，身后便有声音传来，章臣岳一回头，愣住了。

　　李戌然睡眼惺忪地扶着墙走了出来，揉着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但全身上下都是完好无缺的，根本不敢相信小狐狸一点事都没有，章臣岳这才冲上前抱着他。

　　被人这么用力地抱着，李戌然被撞的有点痛，然后又清醒了些，“哎？你怎么在这啊？”

　　章臣岳松了口气，在他耳边说道，“我差点就吓死了……”

　　以小狐狸的理解，章臣岳是被他忽然走出来这个动作吓到，所以用刚睡醒的嗓音，哑哑地道，“你胆子还真小啊。”

　　不知怎的，章臣岳却笑了，就在他的耳边，那么清晰，虽然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反正这样感觉很好就是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