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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十二章 一切的一切2 ...

  •   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彼此最美的三年——她的初潮,她的绽放,她的笑靥,她的哀伤,这一切和谁有关?
      舒烨,“不认识”这三个字真当可以抹去一切吗?我相信你可以释怀,可以放开,可心底潜藏的那个角落,荡漾的清水,只有槿澈眸子里清澈的光华可以填满,只有她!
      为什么是这三个字——不认识。
      “易涵,他怎么了?”不提槿澈那说易涵吧,他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会躺在病床上——易涵,你起来,这儿不是和你嬉笑打闹的游泳池,你可以赖在水底不起来!
      你的脑袋是这样小,小小尖尖的。
      可这次,他真的出事儿了,伤的是他的身体,伤的是他小小的脑袋。
      “他头部被人用啤酒瓶打中,轻微脑震荡。”舒烨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惨淡。
      啤酒瓶打在头上——电影里两方打斗,然后顺势把啤酒瓶往对方头上砸去,接着血肉模糊,灯红酒绿中一片狼藉,尖叫声四起……
      这样浮躁的场面,怎么会出现在易涵身上,他是这样一个安静阳光的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干净地没一丝杂质。我不敢相信,靠近易涵,他的脸庞如此清晰,淡淡的红色透过白色的纱布,血红色如此触目。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血红,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我的有迷彩幻化斑斓的色彩,还是挡不住你的火眼津津。
      白色和红色,古铜的肤色——这本是最华丽的铺设,此刻却如此碍眼,眩目得让我难受。
      “我能进来吗?”声音不再是银铃般悦耳,却是我熟悉的,温柔和缓。
      舒烨走到门口,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舒烨,舒烨——他怎么可以!
      槿澈倔强地看着他,泪水溢满眼眶,清澈的泪水爬满了脸颊,左脸隐隐一道道血痕。
      舒烨——他怎么可以!?
      这是他的最爱,他高傲的木槿花,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滚!”舒烨的声音尖利到没一丝感情,这个滚字如铁打的一样, “你不配来这,有种叫徐辉祖给我滚来!”
      如此清晰,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舒烨咬的清晰透彻。
      我过去拉开槿澈,槿澈的泪水滑落到我的手心,我紧紧抱住了她,这一切都不干她的事儿,她只是过来看看易涵,她只想过来看看……
      “老公,对不起!”她挣开我的怀抱,她的身上冰冷如那夜凉夜我们相拥,“我知道,对不起。”
      舒烨,是不是又再一次伤害了她,再一次冷落了她。如果真当如此,我这次一定跑过去好好收拾他一顿,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个人跑去找他,我绝不会了!
      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槿澈却如此决然地挣开,迈步缓缓走开……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一霎,娇小的身影让我难受,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幸福的轮廓!告诉我,槿澈,什么是幸福的轮廓!
      舒烨是不会再原谅她了吗?他的兄弟,他最亲最铁的兄弟,他最爱嬉皮的兄弟,他最爱和他嬉笑的兄弟,此刻却是如此无力,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
      易涵,你是不是情愿这样睡着,不想再醒来,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切的——你是如此无力,我又该问咎于谁?
      徐辉祖,所谓的“徐老虎”,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真当狠,要赶尽杀绝?
      舒烨不再言语,静静地盯着易涵,易涵面容平静,此刻他真像她的母亲。可我心里是千万个不愿他和他母亲一样,易涵只是轻微脑震荡,他不久就会醒的。
      易涵醒来了,他真真切切地睁开了眼睛,亮亮的眸子又燃起了生机——这本是一个绝好的消息,可却是这般惨淡。
      他竟对着舒烨傻笑了一阵,哈哈声响彻整个房间,那笑声是在我破碎的心上凌迟,一刀一刀的,我已血肉模糊。
      目光无焦距,看我和叶琳,只是嬉笑,面上肌肉挤在一块,此刻我的心是什么感觉,我已全然不知!他转头对着舒烨,涣散的眼神微微颤动。
      “大哥,我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真叫那群流子给打死了呢!”他笑的更尖了,舒烨的身子一僵,眸子似沉入了更深的黑夜之中。
      他是清醒的,脑子也是好的——这样的消息又怎能让我欢喜,易涵,他清醒着,他更痛苦。
      “大哥,大哥没照顾好你!”舒烨紧紧拥着易涵的脑袋,右手拂过那倒殷红的伤口——艳艳的如那天那面鲜艳的旗帜。
      “大哥,我错了。”易涵声音颤巍巍的,一字一字抖落着,“我……我没用!”
      舒烨把易涵抱得更紧了,黑框眼睛隐隐闪动着晶亮的泪光。
      “徐辉祖他……他……真有本事,我砸不到他人,只把他车砸了,他怕死,他去请流氓……”他嘿嘿笑着,泪水却止不住溢出眼眶,“他害了母亲,他还怕死!”
      舒烨把头别在一边,窗外绿意盎然,枝枝叶叶在风中摇曳。
      “别想太多,大哥给你报仇,我们扭送他去法院,我们去告他,要他身败名裂!”
      “告?”易涵惨然一笑,“他请的是酒鬼,拉的是流氓,我能拿住他?”
      我的心酸酸的,易涵受的委屈又哪里只是委屈,那简直是冤屈,深不可测的冤屈——那样长那样深的一道鸿壑,他哪里有力气去填补,他哪里有资本去填补?他不过是个孩子,却要他将尚未丰满的羽翼扑在这道沟弧之上,他怎么受得了,他怎么受得了?
      这样无力,却不愿再连累任何任何人——就连最亲最亲的父亲,最铁最铁的哥们,他也不要!
      易涵,你的世界如此孤独,你以为你还是发光四溢光芒四射的太阳吗,你不是!
      我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量,让你放开,让你不要这样孤单呢!我是这样没用,易涵,我什么都不配!
      我又有什么理由要舒烨去原谅槿澈,怎么样待她好?我简直痴人说梦。
      易涵,你真的不要再跑再跳了,下一个路口,我又怎么找得到你,下一个电话,我又怎么知道定是关于你?
      易涵倚在床头,巴巴地张着嘴巴,眼神游离在窗外,尖尖的脑袋上那朵眩目的红花,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实在没有力气看下去了。易涵,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哪儿也不去?
      回去的路上,大巴车开过,窗外绿野阡陌,稻子青青。匆匆来到龙江,这一趟匆匆,让我明白了一切,一切如谎言,一切如虚幻。地上青青一片,盛夏的天空却是被沉闷阴郁笼罩,灰蒙蒙的不见生气。
      槿澈,易涵,舒烨,这些在我生命中划过美丽弧线的人,变得陌生,变得复杂,纠葛中,我又是怎样浮沉呢?
      易涵,无论如何,你要勇敢地走下去。风萧萧兮易水寒,你的悲壮,你的慷慨,你的激昂,你的血性,一定要继续。
      下星期的课堂,陌生而又熟悉的二高,我是否见到依然如阳光般暖暖。
      即使不可以,即使笑容惨淡,即使面容清俊,我依然要和你走下去。我没有舒烨那样宽厚的手掌,可以带你回家,可以抱着你的头让你安心。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你的笑容如阳光般充满暖意,让我看不清腹痛的日子,看不清泪水的模糊。
      如果可以,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易涵,请不要生气,就当我是任性的小孩,就当我是傻傻的银子,就当我再用竿子抽你,我也要紧紧抓着你的手,即使拉不开你高大的身躯,我也一样和你摔出马路——也不要站在路中心,任凭红灯起灭,任凭车辆游过身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我也可以游荡,是你教会了我游泳,是你教会了我呼吸换气,我怎么可以在水一方,无动于衷呢!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劈柴喂马,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说的幸福辄止于明天——那样的幸福是不是太远太不真了。你的每一天每一夜是不是都很漫长,幸福,这样的字眼还会不会让你微微而笑,扬起眉宇间的清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不奢望这样的风景,也无暇欣赏这样的风景,当最赏心悦目的人,最赏心悦目的事碎了,一切变得空空如也。和风浪同进退,每一个海湾,每一寸沙滩,我会迎着风帆,努力随着你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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