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身乏术》刀人祭

11、面瘫来家里吃饭了

　　今天王珏公司很忙，刚接了个房地产商的案子，要给杭州一个新开发出来的楼盘做广告，文案交给王珏跟同组的小李负责。平时小案子都是分开写的，碰到大案子才会俩人一起做。通常这个时候压力就大，因为文案创意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虽然平面稿不是他们负责的，但是广告词往往都有脍炙人口的作用。

　　王珏从早上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小李在讨论：一个在分析资料，一个在分析客户心理。
　　忙得焦头烂额，王珏都忘记了吃饭。小李倒是记性好，叫了声：“王哥，我先吃饭去了！”然后笑嘻嘻地就出去吃饭了，出去的时候还乐颠颠地看着手机。
　　王珏这才放松下来，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和咖啡，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了，王珏以为是沈微，看也没看地接了起来。一接起来“喂”了一声，对面“呵呵”笑了两声。
　　王珏：“……”沈微搞什么怪呢？
　　对方：“王珏，怎么一直没打电话给我？”
　　王珏：“……”竟然是陈世，他是真把这男人给忘了。
　　陈世：“果然忘记我了？”
　　王珏：“最近比较忙，有点事情。”
　　陈世：“上次就约你出来玩了，说有事，这次可别再推脱了。”
　　王珏想想，确实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如果周末不忙，可以出去轻松一下。到时候叫沈微一起就可以了。
　　王珏：“如果这周末不加班，就可以。”
　　陈世：“好，我周六电话你，到时候可别再推脱了。”
　　王珏：“嗯。”

　　王珏挂了电话后，突然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就去吃饭了。

　　自从看了心理医生，王珏很注重自己的精神解压，现在一般不在公司加班了。下班之后，王珏就把资料带回家，回家再整理下思路。算是加班，但是也没在公司那么大的压力。王珏现在也不吃泡面，每天回家都去菜场买点菜回家做着吃，就想着，让另一个他吃点好的。

　　今天王珏照旧买了菜，到家后炖了点排骨汤，外加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刚吃了一半，门响了。

　　王珏第一反映还是沈微，今天不是周末，沈微也没打过电话。第二反映就是那个新来的邻居。
　　王珏的猜测是对的，当王珏喊了一声“谁？”之后，王珏就听到硬梆梆的一声“隔壁的”。

　　开了门，这是王珏第二次见到这个面瘫男。今天面瘫男穿内里穿着一件合体羊毛衫，外面套着一件格子棉杉，下身穿着黑色西装裤，搭配着一双崭新干净的男士皮鞋。面瘫脸还是面瘫脸，但是感觉却焕然一新。如果忽略那张没表情的脸，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斯文得体，英俊而尔雅。

　　王珏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邻居，看他好像又不准备先开口说话，于是就笑着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面瘫脸：“请你吃饭。”说完嘴角微微上扬。如果面部表情没那么僵硬会更好。
　　王珏看着那诡异的表情，有点受宠若惊，也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吗？
　　王珏于是开口说：“如果是为上次的事情，应该的，不用感谢我。邻里邻外的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何况我也正在吃饭呢，就不出去了。”说着摆了摆手。
　　面瘫脸沉吟了一下，忽然点头说：“那好，我能进来吗？”
　　王珏心里一愣，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是听这话，能不让别人吗？于是不自觉地让开了门，面瘫脸就进去了。

　　王珏看着面瘫很自觉地往餐桌走，并且在王珏本来坐的位置的旁边坐下了，然后回头看了眼王珏。

　　王珏连忙走过去，在餐桌前跟面瘫对视了几秒。王珏发现自己跟不上这人的思路。看这样子，这人是要跟他一起吃饭。先不说刚才王珏说的话让面瘫脸误解了什么，单这个架势，王珏也觉得不好这个时候解释什么，那就是直接把人赶出去说我不是让你进我家吃饭你看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吃比较好呢？王珏自认不想搞的那么尴尬，不然以后如果碰面就不好相与了。所以就这样误会下去，吃顿饭也没什么。

　　王珏进了厨房，拿了个碗乘了满满的饭，又拿了个空碗和筷子走出来放在面瘫脸前面。然后笑着说：“通常我都一个人吃，所以就一菜一汤。”
　　面瘫脸没动，默默地扫了眼桌子上的排骨汤和西红柿炒鸡蛋。
　　王珏拿起碗和筷子，疑惑地看了眼面瘫脸。
　　面瘫脸也拿起碗和筷子，动作跟王珏一模一样。
　　王珏筷子伸向西红柿炒鸡蛋，夹了块西红柿。
　　面瘫脸看了看，也伸向西红柿炒鸡蛋，无名指中指和实质一用力，夹出一块西红柿。不过太用力，西红柿烂了，只剩下上面薄薄一层皮连接着。
　　王珏觉得气氛很沉默，这有点不对劲。吃的同时眼睛观察着面瘫脸，发现面瘫脸好像很喜欢西红柿，一直在夹西红柿吃，鸡蛋却一口没碰，而且吃饭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很喜欢西红柿？”
　　“嗯，还不错。”
　　“喝点汤，喜欢排骨吗？”
　　“唔。”
　　面瘫应了一声，接过王珏手里的汤，低头喝了一口。香香的，油而不腻，上面还飘着葱花，带点清香。接着又大口大口地喝光了，剩下底层的一大块排骨。

　　王珏看到了，又问：“你只喜欢喝汤，不喜欢吃排骨吗？”
　　面瘫脸：“……”
　　王珏又看到面瘫脸拿筷子去夹那块排骨，然后一口塞进嘴巴。排骨有点大，一口气塞不进去整个。面瘫脸好像发现了，然后大口地先咬掉了前端的肉。

　　王珏忽然大喊：“诶，停下停下，你怎么啃骨头！”王珏刚刚低头喝了口汤，抬头就看到面瘫脸一手扶着碗，一手筷子夹着骨头在拼命咬，因为咬不动很吃力，右边脸颊的咬肌都鼓出来了。
　　面瘫脸一愣，吐出了那块骨头。
　　王珏呼出一口气，说：“你要是喜欢吃骨头，也没什么。只是那很硬的，我怕你伤到牙齿。”骨头都没炖烂，要咬断是不可能的吧。
　　面瘫脸轻轻说了句：“嗯，知道了。”然后就继续吃一口饭，吃一口西红柿。不过眼睛时不时地瞄下排骨汤。
　　王珏看到了，想着估计他想喝汤不好意思，于是又盛了一碗给他。
　　面瘫脸这次吃的很干脆，也没啃骨头，都吐在桌子上了。

　　不一会，面瘫吃完了。王珏就说：“想吃再去锅里盛。”
　　面瘫站起来，走进厨房，半天也没出来。王珏又回头望去，发现面瘫就站在洗手槽旁边，拿着个空碗，脸上那是沉思的表情？
　　王珏站起来走进去，问：“怎么不盛？不吃了？”
　　面瘫看着王珏，摇摇头，吐出一句：“在哪盛，不知道。”
　　王珏内心囧了一下。这果然是离家出走吗！竟然连电饭锅在哪都认不出来！五指不沾阳春水说的就是这样的富家少爷吧！

　　王珏指着立在面瘫脸正脸右前方的白色电饭锅，说：“这就是电饭锅，专门做饭用的。你看，轻轻按这里一下，就打开了。你再用这个盛，就可以了。用完再放回这个架子上。”王珏拿着饭勺帮面瘫脸又盛好饭，然后把勺子放回架子。

　　面瘫脸盯了会电饭锅，然后点点头。跟着王珏坐回到桌子旁。

　　其实桌子上的菜已经没了，本来就是准备一个人吃的量，王珏想了想，这人还要吃一碗，就再炒两个菜好了。家里还有鸡蛋和一点肉沫，做个鸡蛋肉沫羹，再来个炒鸡蛋。不过那面瘫脸好像不喜欢吃鸡蛋？

　　“你会吃鸡蛋吗？西红柿家里没有了，我再做点菜，家里就剩下鸡蛋了。”王珏放下碗说。

　　面瘫脸：“会吃。”

　　王珏一听就立马动了起来，去厨房忙活了，一边打鸡蛋一边对着面瘫脸喊说：“你先喝会汤。炒鸡蛋很快的。鸡蛋羹会慢一点，不过你可以饭后慢慢吃。”

　　面瘫脸听话地喝汤，等王珏从厨房端着炒鸡蛋出来的时候，排骨汤已经空了。

　　王珏：“……”
　　面瘫脸：“……”

　　王珏笑了笑，这人好像多久没吃饭了呢。有点无奈，又有点搞笑。
　　“先吃，鸡蛋羹在蒸了，再过10分钟就可以了。”王珏在旁边坐了下来。

　　面瘫脸认真地盯着那一大片连着的金黄色的鸡蛋，动了动筷子，夹到了碗里。吃进嘴里的一刻，王珏仿佛看到面瘫脸的嘴角又微微上翘了。此刻王珏在心里笃定地认为：这人一定是离家出走的富家孩子，没吃过贫民菜，看这一个炒鸡蛋都能乐的。不过看这样子，是好久没吃饭了吗？看这穿着，就算离家出走也不像没带钱的。王珏想，既然都赶着让我碰到了，就关心一下。

　　“你是好久没吃饭了？”
　　“应该算是。”面瘫脸嘴巴没停。
　　“都见过两次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王珏，你呢？”
　　“嗯，屠文瞰。”
　　“图文看？有这么怪的名字！”
　　“嗯。”
　　“图文看，你怎么总是虎着脸没表情，不开心？”看他吃得开心，王珏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我能控制的表情中，只有这个表情最节省能量。”这是目前屠文瞰说过最长的句子。
　　“节省能量？你说的是力气？表情不需要力气吧。”
　　“按照你们的想法，可以这么说。”屠文瞰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了？”王珏表情有点离奇。

　　屠文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是，是出来旅行。”
　　王珏惊讶道：“旅行？！ 杭州是个好地方，杭州西湖，很出名的，你去过了吗？”
　　屠文瞰又沉默了下，说：“嗯，去过，有点印象。”
　　王珏又说：“你才来杭州吗，如果旅行的话，玩几天就可以玩遍了。你是打算在这里常住吗？我看你家具都是新的。”

　　屠文瞰这次回答地干脆：“嗯，常住，以后大概不会搬了。”
　　王珏笑道：“那我们就要做很久的邻居了。”
　　屠文瞰看着王珏笑，那酒窝很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咽下一口饭，然后说：“嗯，下次请你吃饭。”
　　王珏失笑：“我还是喜欢在家做饭，如果你想请吃饭，可以买菜来我家。这样比较省钱，吃地又舒服又健康。”我怕你没钱了。

　　屠文瞰听了又沉吟下，说：“好，去哪买菜？”
　　王珏说：“下了小区往右走，过去第2个红绿灯之后的右手侧那家华润超市。我都去那里买的。”
　　屠文瞰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王珏又走进厨房看蛋羹，然后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上面还插着一把调羹。
　　“吃吧。”

　　屠文瞰看了会蛋羹，无视了调羹，拿筷子去戳，夹起来一块，中间太用力，蛋羹又滑到桌子上。

　　王珏看着，嘴角有点抽搐，又觉得这人今天的行为真是又好笑又可爱。第一天见面的气恼和尴尬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珏伸手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蛋羹，递了过去。

　　屠文瞰放了筷子，拿过勺子，开始猛吃。王珏在旁边看得直乐呵。

　　等屠文瞰吃完，王珏收拾碗筷的时候。屠文瞰也跟进厨房，看着王珏倒洗洁精，洗抹布，一直忙活着。也没说帮忙，也没出去，就一直看着。

　　王珏知道他在后面，也没说什么。这人是怪怪的，好像有点没有生活常识，不知道电饭锅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吃蛋羹应该用调羹而不是用筷子，之前啃骨头大概是认为骨头能吃？今天吃那么多，好像很饿，但是看穿着和房子里的家具，又不像没钱。一切都很矛盾，但是不否认，王珏不讨厌这个人，虽然表情有点欠缺，但是大概沉默的时候是不知道说什么，说话也问一句答一句，是个老实的男人。

　　所以对于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忙活不说话也不来帮忙，王珏一点埋怨的心态都没有。王珏心里有个感觉，好像这男人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者，也是在学习什么叫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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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

　　电视上讲什么王珏没仔细看，脑子就回想着刚才屠文瞰临走时候的模样。

　　王珏洗好碗，把碗都归位，然后擦干净灶台。又把抹布在水下冲干净，最后折叠起来放在窗台上。

　　一回头，发现屠文瞰正盯着他看，冷不防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王珏惊了一下，立马转头看向旁边。

　　屠文瞰虽然表情面瘫，眼神却一直很清晰。但那瞬间王珏觉得他的眼神很炽热，有种像要灼烧掉他的感觉。

　　王珏再抬头时看屠文瞰的眼睛，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难道是看错了？

　　“嗯，我洗好了，过会要洗澡整理点材料。”王珏有点尴尬地说。

　　“唔，那我回去了。明天我买菜来。”屠文瞰语气平平，但是说得理所当然。

　　王珏笑了笑，说了声“好”，屠文瞰就直接往门口走，动作干脆顺畅，没有一丝浪费时间的意思。这让看着他背影还没反映过来的王珏又想起了第一次在自家门口看他背影的那次。

　　王珏走过去，想说声“再见”，那门就“啪”地关上了。

　　王珏扶额，有点囧。这看来要习惯这个邻居的作风。应该不是故意不礼貌的，这人好像天生就这么雷厉风行。

　　想到这里，王珏“扑哧”地笑了，这邻居其实蛮有意思的。王珏开始有点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吾辈来了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