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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师 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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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茉族族长依旧一脸妖魅的五彩妆扮,嘴角挂着她惯常的媚笑,却是冰冷如金属般刺耳的嗓音:“莫长潇,你难道没有清醒的时候吗?清醒时,是不是也知道,明明是兄妹,明明也不过订亲两三个月,却总不自觉地迷恋对方,不管她是丑是美,是淑女还是魔女,即使江湖第一美女易清晓示好追逐,即使我西茉族继承人翠姑曾经的迷恋勾引,却也不能接受!你想知道原因吗?”
在场众人一时静默。
“那不仅仅是女儿媚,而是我用它和你们东武派药典中用来练内功的青炽丸混在一起制出的痴情盅一起作用罢了!”
紫竹道长眯了眯一向笑意微微的双眸,紧盯着那族长满脸的彩妆。
众人也都暗自点头。这女人,可真歹毒!他们西茉族制毒下毒,都极为险恶无耻,也这样说来,不无道理,毕竟莫长潇一向正派自律,当初也曾中过女儿媚,“未婚妻”入室,也不曾沾染;那什么断情崖上,又岂会突然乱性?那定是更狠毒的药物作用了!可西茉族族长为何又替东武派说话?她与东武派不是一向对立的吗?
西茉族族长微微垂首,看向自己身边的人,“阿帕斯,你就是太执着,妒忌心也未免太强了,念你对翠姑一片真心痴心,本族长不怪你擅自出城,到处游荡。你且回去把,翠姑在等着你!再若执迷不悟,本族长决不饶过你!”
莫长潇对西茉族族长的到来视而不见,也没有去看师父。
紫竹道长却在西茉族族长开口时,道袍内双拳紧握,已是激动难安。原来,不是自己要为他们牺牲什么,却是自己作孽,该当承受这一切,甚至他该当在所有世人面前将这实实在在的恶名背负!
西茉族族长对在场各种目光怡然不顾。做戏,自然要做的真才能让人信服。
“莫长潇,你中此毒,是你拒绝我侄女翠姑之故,本来我也想惩罚于你,但我忽然得知,昔日我欠你师父一个情尚未偿还,西茉族人恩怨分明,此次我来,不如了结了此恩。本族长愿亲自为你解毒,你可愿随我去西茉族?”
既然此“毒”如此厉害,解毒自然也复杂得多,该要到隐秘之地花更久的时间。这样,在场诸人也会更加相信,到时候莫长潇才会真的好了吧!
只是,女儿媚之毒的解法……这实在又让人难堪啊!在场诸人一个个均是面色尴尬,再看看那个人到中年的族长,唉……
皇甫涟心看了看曾经艳羡面容彩妆的那个族长,又看看莫长潇。紫竹道长忽然开口,抢先应声:“好!只怕族长要耗费十几年功力,紫竹在此拜谢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晓姐姐也不可以,你却要这个老妖婆,她才是坏人呢!”皇甫涟心娇嫩的声音还是跟着一起出来。
“涟儿,你又在胡说什么!”
紫竹道长一声断喝!这丫头,她是在以自己小魔女的身份胡说八道,维护自己的亲哥哥,把世人的唾弃和不堪都揽在自己身上吗?
莫长潇心乱如麻,已无法承受,抬手。紫竹道长忙出手阻止他自戕,低喝道:“你要让涟儿也跟你母亲一般吗?”
西茉族族长被骂,看着皇甫涟心却心平气和,不失一个武林宗族之首领的风度。“皇甫涟心,你莫非曾中过少年游?”
程青桃也注视着父亲的反应,心内奇怪疑惑。此时,自然站出来,一指她掌握中的少年,沉静地道:“是呀,那次正是这个人堵住我们,她避让不及,身上沾了一些……”
“哦……”西茉族长看着程青桃,“果然如此……”
西茉族长瞥了紫竹道长一眼,又看向皇甫涟心,“皇甫涟心,既然那次,阿帕斯对你也下了少年游,即使你只沾染了一点,可当时你已经被那什么婚约迷惑,又少不更事,被莫长潇缠住,自然也解脱不了。正好,既然你们两个一起中毒,就一起解了吧,这样,以后才能两不相干哪!……”
与江湖稍稍有些牵连的人也一向知道西茉族,听他们的对话,尤其是程青桃又提及翠姑和阿帕斯的恩怨,方知也不过是西茉族人的情爱纠葛殃及东武派。而且,原来这对兄妹不过只是都中了毒而已!
西茉族长最后转向一直盯着她看的紫竹道长,“紫竹老道,如今才明白,却是我欠你一个情……那北擎教教主被我族暂时拦阻在北城,那个少主和他的手下,想必也会撤出大名州。我会带这小子和这丫头去解毒,我们恩怨两清,从此再无牵涉!言尽于此,这里就由你善后吧!”
紫竹道长深深看她一眼,随即点头,“好!”
“讨厌你!你是个骗子,你是奸诈小人!”皇甫涟心愤怒之极,又转向莫长潇,“莫长潇,我不要你再见她,我讨厌你跟她一起!”
“她是我师娘……”莫长潇拉住她乱舞的手。
皇甫涟心愣住,西茉族长也略有惊异地看着莫长潇,“你居然已经认出了我?”
莫长潇淡然垂眸。
西茉族长揭下一层面皮,皇甫涟心看到一张和程青桃极为相似的脸,不由惊愕地看向莫长潇。
尤玉娘冲她一笑。
“事情由我而起,也由我来了断吧。”尤玉娘叹口气,“皇甫涟心,你可知你是怎么出生的?”
“我爹爹和娘做了夫妻之事,就生了我了……”她现在已知不必非得经过拜堂这个程序,也可以结成夫妻生孩子的了。
尤玉娘看看眉目不动的莫长潇。
“那是因为,当年,是我给你娘下了少年游……”
“什么?”莫长潇目光一凝。
“那时我……我以为你师父一直惦记的女人就是你娘,所以就想毁了她那让他敬重的所谓端庄贞静的德操,让他瞧不起……当时莫大侠奉师命去西北边地,却被漠北三魔困住,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知道消息,还赶回来救她。我便抓住了这个机会……你娘不过跟你父亲学了几招花拳绣腿,自然绝无可能抵抗那少年游的毒性,可谁知最后却是让皇甫阔占了便宜……”
“你这个坏女人!这么说,原来,我娘,我娘开始就不喜欢我爹,现在更不可能了……”皇甫涟心大怒。原来爹爹是趁人之危毁了娘的名节,难怪娘始终不肯原谅他!
尤玉娘并不在乎她这般无关痛痒的谴责怨怒,对莫长潇却是十分抱歉。她这个师娘居然用这样的手段陷害他父母,他愤恨仇视自然应当!——她恩怨分明,即使自己曾是师娘,等他冲开穴道,是杀是剐,随他好了。
“他们究竟怎么做的夫妻,具体我却也不知,但你爹肯定是早就喜欢你娘的了。”尤玉娘看向皇甫涟心,“不然,他怎么偏偏那么巧,跑去救了她?而且,还一直没给我找到,无法达到破坏她声誉的目的……想必,也是他去救了莫大侠……”
莫长潇惊讶地变了脸色。
尤玉娘又叙述起这大一年来她与东武派的恩怨原委。
那次,翟泉德误以为师妹单恋师弟,给她听说了。而莫长潇却跑去求亲南映湖庄,居然好心到要将师姐让给师兄,她自然愤愤。为成全女儿,而不得罪皇甫阔,她便令东桑门门主郑积友偷来东武药典,就是要引他来西茉城再做处置。不料翠姑却私恋上莫长潇,竟对他下了女儿媚,又导致了阿帕斯之事,一直到这次他们兄妹之情暴露于世人面前。
“一切的起头都是因为我,我难辞其咎……”
尤玉娘一直怨恨紫竹道长对自己无情冷淡!可那次,当他安慰皇甫涟心而说出自己当年婚姻之事时,她方知他也有苦衷,才知道自己也有错!
莫长潇面色逐渐平静。这些固然可以解释一切的缘起,甚至他也可以原谅母亲隐瞒涟儿的出生,甚至可以不怨恨皇甫阔,但他是早已用情,除非他们都从未出生……师娘这样说或许是把所有一切归结为这些机缘巧合,可这就能让他释怀吗?一切不过是苍天作弄!
尤玉娘看他已是无怨无愤,叹一口气,还是对他们忏悔自己的行径。
“那次,我掳来皇甫涟心,虽是报复你师父,却也有让你们解除婚约,不欲她遭到和我一般经历之意。虽然我知道是多管闲事,也根本轮不到我插手南映湖庄的事,然当时我就是不忿,就是想破坏掉你们东武派一贯的所谓负责任的婚姻态度!可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
莫长潇神色、心意更加萧索。皇甫涟心也不再偷瞥他,只乱看着进帐内金碧辉煌的各种线毯,那些绣着西茉族各种神话传说,图腾的艳丽画面。此时,不过是混乱一片。
尤玉娘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气闷,哈地一笑,语气轻快地说,“既然你们如此相爱,师娘我定当成全你们。”
莫长潇依旧木然,师娘又如何成全?除非他不是自己,除非涟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