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请躺好》芷然

2、02、没滚过床单造成的后遗症

　　今天是星期日，晚上要和几个初中时的舍友出去聚会，当年那种搓澡搓出来和睡觉睡出来的感情在时光的沉淀下依然坚不可摧。我怀着愉悦的心情，脱下围裙，拿了两杯刚温过的牛奶从厨房里出来。

　　餐桌上摆好了冒着热气的奶油蘑菇浓汤和几片沾着黄油现烤好的蒜香面包，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顾安一直有着早晚洗澡的小洁癖，于是我也就没再等他，自己端着牛奶先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我却是差点给呛死。只见裸着上半身的某人，正随意地拿着白色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黑发，期间还不时有水滴滑过他的睫羽。

　　“怎么做得那么丰盛。”

　　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一块盘子里的面包片，因为嚼着食物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此时听来有些含混不清。我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将目光从他半隐在浴巾里的紧实腹部上移开。

　　“嘿嘿，大人这几夜辛苦了，奴家自然是要给你好好补补。”

　　他含笑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流淌着的温柔着足以溺毙一头大象。

　　“你最近在写青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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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闲暇时间是会在网上写写小说什么的，但他这问得也太犀利了。莫非是看到我那篇关于小倌和王爷的耽美文了？

　　“叶谨年，麻烦等会儿把厕所里那一叠《耽×王朝》的杂志给处理掉。你要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别整天总看些男人和男人搞来搞去的东西。”

　　“你那是歧视同性恋！”

　　“不，你这样总会让我感觉自己在某些方面不能满足你。”

　　身为一个文艺女青年，呃……姑且算半个女流氓，我在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深层含义。于是最快的时间里予以了他致命的反击。

　　“那也是因为你从没和我滚过床单造成的！”

　　同居也快有一年了，虽然我们夜夜相拥而眠，但除了精神上的交流和他偶尔被我推到狼吻，弄得两人气喘吁吁，最后各自冲凉以外，目前我们还是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关系。我曾经惴惴不安的想过，也许是顾安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所谓没有十全十美，既然他已经有了完美的外表和出众的才华，就理所应当会有些缺陷。

　　因为此事纠结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反而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不管他的身体和心灵到底受过何种伤害，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

　　“看来真该给你好好洗洗脑了。”

　　我还来不及看到顾安面上的表情，他便关上了卧室的门。可想而知，我是戳到了他的痛处。直到出门时，他还是沉着一张扑克脸，简单交代了几句以后，防盗门就被关上了。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决心化悲愤为食欲，啃完了早餐的最后一片面包。

　　= 3=

　　聚会选在了一家自助火锅店，我们基本上是一年见一次面，网上也时常聊天，所以气氛很快就High了起来。

　　“叶谨年，有没有勾搭个金发小帅哥回来啊？”

　　“对啊对啊，当初还说要是有了孩子就要让我们给小混血做干妈来着的。”

　　“卧槽，你们怎么那么重口味！我对胸口长满毛金毛的男人没兴趣……”

　　我灌了一口啤酒，顿时感觉清爽无比，又往嘴里塞了两个从麻辣锅里夹出来的鱼丸。

　　关于我追上顾安的事情，现在只有坐在我右手边的死党冯岚知道。这种难以长话短说，劲爆万分的事情，我一直在思忖着如何平淡地讲出来。

　　“谨年她不老早就是顾安的人了么？”

　　咳咳……此刻我终于知道要如何简洁而有力地表达出来了。我悲哀地望了一眼混着啤酒和泡椒红汤的火锅，又望了一眼泰然处之，继续埋头猛吃的冯岚。

　　下一秒，我就遭到众姐妹的袭击了。

　　“好你个叶谨年，这等终身大事都不告诉我们，找打啊你！”

　　我只得接过班长递来的满满一杯啤酒，附上一个谢罪的表情，仰头灌了下去。

　　“快说说顾安是怎么栽进坑里来的？你们不是自从毕业后就天各一方了么。”

　　这感情说得像是我逼良为娼一样，亏得我们姐妹情深啊，怎么就没人相信是顾安强势地占有了我呢？

　　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把贱格视为自己最美好的品质。我做什么都容易半途而废，但惟独在喜欢顾安这件事上却是一条路走到底的。这种高亢的情绪一直维持到我们各自出国以后，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我不再如同以前那般大无畏地骚扰他了。只是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发一句祝福短信，又或者是在过节的时候礼貌性地问候两句。

　　这倒不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淡了，而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表达我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的心意。

　　甚至连在清明节的时候都有想给他发节日快乐的冲动。之所以期待每一个节日的到来，为的不过是能得到他简短的几个字的回复罢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再开出花来。

　　回国以后，无意间在初中的学校外遇上了顾安。他的表情还是一贯的清冷又疏离，而那时候我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躲开他。

　　低着头擦身而过的刹那，却听到有人清晰地念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他便又叫了一声。我背对着他扯了扯嘴角，终于有勇气转过身面对着他。

　　“顾学长，好巧。”

　　当我还在纠结如何才能自然地与他对视时，却被一股力道猛得拉进他的怀里。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是被他十指紧扣，箍在了墙上。更要命的是，顾安他竟然在吻我！

　　我下意识地踹开了他，顺便在不假思索间，耍了一个耳光过去。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时，我看着他左脸上那个通红的巴掌印，瞬间言语不能了。天那！谁告诉我，我刚到底做了什么！

　　顾安垂着头，眼底竟泛着一丝微薄的笑意，我极度怀疑他是不是被打傻了。

　　“叶谨年，你很好。”

　　“呵呵，学长不好意思，刚才下手重了。你也是回学校看看么？”

　　脑海里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顾安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记忆里的他一直是既冷又闷骚的样子，所以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对我做出这种举动来。

　　“我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

　　他的声音淡淡的，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这样啊，顾学长你真怀念母校。”

　　阔别多年未见，他仿佛还是当初那个清冷倨傲，眉目如画的少年。但我知道这一切始终是有些不一样了，就像身后的这座校墙一般，当年顺着墙角蔓延而上的爬山虎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些都似乎是时过境迁的含义，我此刻的感觉是那样的窒息。如同是一只蜜蜂突然被松脂包裹，一只恐龙突然被洪水淹没，在亿万年之后，琥珀里的昆虫纤毫毕现，化石中的骨骼历历分明。而那段被层层包裹起来的时光，看起来新鲜如初，却在时间的冲刷下早已不复当初。

　　纵使之前再是情深，重新遇到他时，倒是有些形同陌路。

　　“叶谨年，我在等你。”

　　我抬头看着顾安的表情，无奈在他脸上寻不到一丝捉弄的意味。

　　晚风吹起他衬衫的下摆，一双向来冷漠的眸子里，此刻涌动着的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情愫。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想它已经失去了嘲讽我的意义。因为……我不喜欢你很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说出这句话时，那颗在心口处埋藏了很久的炸弹像是被突然引爆了。轰然一声巨响以后，关于昔日种种的回忆碎片一起纷涌而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自欺欺人很有意思么？那些祝福每一条我都有收到，叶谨年你现在在逃避什么？”

　　听着他自信笃定的语气，那些积压在心底的东西随着我的咆哮，顷刻间全部宣泄了出来。

　　“是！你说的对！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但那又有什么用？我已经受够了单恋的滋味了。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回事，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凭什么我的自尊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遭你践踏。顾安，我告诉你，我……”

　　后面的话被一并地堵在了嘴里，他一手拥着我的后颈，一手拥着我的腰，再次把我抱在怀里。

　　正当我准备挣开他，甩过去第二个耳光的时候，顾安两瓣炙热的唇却离开了。

　　“不是单恋……我也喜欢你。”

　　我的手掌瞬时在离他左脸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