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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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我放这儿”，往浴桶旁的矮桌一放，诗郎正要退出去，怎料手腕一紧，诗郎微微诧异，转身对视那双紧张不安的眼眸，心也不禁软了下来。
“我在外面等你”诗郎说道。
斯羽定眼半刻，松开了手，木木地看着男子的背影；关上门扉时，诗郎无意抬眸，对上她直勾勾的视线，心轻轻抽痛了一下，忙敛下眼帘拉上了门扉，在门口停滞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屋外的小石桌凳。
“呼~”长长吁了一口气，把脸埋在手掌中，闭上眼睛脑中思绪就像打结的线球，无从下手；睁开眼，手腕上那条鲜红的红绳映入眼帘，褪色的铃铛歪歪地挂在一边。
也不知自己发呆了多久，直至门扉关合的声音将他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起身捋了捋衣袖，他站起来迎了过去，见女子张唇欲说，诗郎便道：“我让人准备了饭菜”
“我想跟你聊聊那件事……”眼帘低垂，似鼓起了勇气抬眸直视男子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诗郎皱皱眉头，“那事迟下说也行，先去吃饭”。
“婳祎”斯羽轻唤一声，眼眸的坚持让诗郎也没辙。
轻叹一声，“在这里说不方便”说罢，转身向外走去，“到别的地方吧”。
“嗯”斯羽点点头。
看着带路男子的略显消瘦的背影，斯羽柔声问道：“都没好好吃饭吗”。
背对着她的诗郎咬了咬唇，不悦道：“怎么吃得下”。
斯羽尴尬低眸，没接话，四周安静得只听到鞋子踩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景色变换，前方忽传来男子声音，“到了”。
抬眸，眼前波光粼粼，一池湖泊中耸立一间红顶小楼，只有一条拱桥通过；跟随入内，小楼分两层，一楼是琴室，古筝、琵琶、笛子满是乐器。
“坐”诗郎坐在一边用竹帘做的隔间。
落座后，男子娴熟地煮水沏茶，片刻，一杯香茗递到面前。
垂眸凝着杯中荡起的涟漪，斯羽端起抿了一小口，干涩的喉咙得到了湿润，难以启齿的说话也慢慢从张合的嘴唇一一道出。
“我爹他——”女子措不及防的话让没有准备的男子惊得拿着水壶的手一颤，努力克制，他缓缓放下，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女子轻柔的声音。
“爹从生下我到十岁为止都是他在家乡独自抚养我”说着，她抬眸看到意料中男子诧异又疑惑的眼神，抿抿唇，斯羽继续道：“我爹一开始并不是正室，未婚先孕的他从不让我喊他爹，在外人眼中我是他姐姐的遗腹”手转动着杯盏，看着杯中一粼粼的水光，仿佛像映照着自己的内心。
“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女子微微扬起嘴角，自嘲的笑看着男子，“村里面的人背地里是这样喊我的”。
“那时候没朋友没爹娘，觉得他就是我的一切”她敛下眼帘，遮挡着眼眸底下那股罪恶感，“可当我察觉时，他忽然告诉我他是我亲爹”苦涩的的笑意挂在嘴畔，“然后被接到了大宅里，一个自称是我娘他妻主的陌生女人出现在面前”。
“没两年，他为了她挨了仇家一刀就这样去了”话毕，斯羽停顿半刻才抬眼，见男子低眸沉思，斯羽又补充道：“我爱过他”。
诗郎诧异抬眸，似乎要从她眼中探寻出什么。
“我不想骗你”斯羽说道。
男子眼眸黯然垂下“我打从开始就知道，不过我以为那是你过世的夫郎……”。
“我以为先当着替身也好，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会唤我的名字”说着说着，眼眶发热，泪水不知不觉溢满了眼眶，稍稍一动，泪珠就滚落了，悄然无声地，似在指责着女子的残忍。
女子急着起身想要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男子忽抬头，含着泪花的眼睛直直地撞入视线中，“我有告诉你的吧！”。
“呃！？”女子未理解到。
“我的名字”抹了抹阻碍视线的眼泪，“我从一见面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为什么都不喊”说着，男子也不顾形象“哇哇”地哭了起来，像个孩子般毫不顾忌地张嘴大哭，那哭相斯羽是万万没想到的。
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男子抱入怀中，手掌轻轻安抚，“婳祎”不停在他耳边重复，直至怀中男子抽咽声停止。
止住了泪水，诗郎捂住哭肿了的双眼退出女子的怀中，紧咬着下唇，似在下定决心；颤抖着双唇问道：“事到如此，我们的婚约也要解除了吧”他也当不了替身了。
“你想解除婚约！？”斯羽声音轻地像要消失般。
“不应该是你想解除吗”激动地放下遮丑的双手，诗郎脸上还挂着泪痕，鼻尖也红红的。
“我从未想有过这想法”斯羽肯定的语气犹如给了诗郎一颗定心丸，伸手握住柔荑，指腹轻轻抚摸他的掌心，“想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吗！？”。
闻言，男子因为泪水一闪一闪的，“怎样的！？”
“这个男人很漂亮，但很难缠””斯羽笑道，抬手抹了抹男子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第二次觉得这男子怎么不知羞耻，居然自己摸上门来”。
诗郎吸了吸鼻子，皱眉捶了下她的肩头，“怎么都是糟糕的印象”。
握住粉拳，凑到嘴边亲了一口，“当时来说任谁都会这么想的吧”想起就不禁嘴角扬起，“那时候我想着只要无视你，这样你就可能知难而退，没想到你总那么鲜明地闯入视线，想忽视都难”。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斯羽脸上难得露出羞赧，抬手遮掩这让人为难的绯红。
听不到男子回话，斯羽抬眸，微微一愣，伸手拭去滑落到脸颊的泪珠“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你”轻轻把他的脑袋枕到自己肩头，另一只手缓缓扫着他的背脊。
听着抽咽声越来越大，也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濡，斯羽宠溺地笑了笑，“再哭妆都花了”。
闻言，诗郎停住了哭声，可抽咽声却止不住，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你、你先闭着眼”。
“嗯！？”斯羽不解，也听话地合上眼帘，诗郎这才战战兢兢地捂住哭得眼肿鼻肿的脸慢慢起来。
感觉到面前温热渐远，斯羽轻唤了一声“婳祎！？”。
“我一会儿回来”说罢，诗郎迅速转身“蹬蹬蹬”地跑上二楼，关上了门。
斯羽吃笑两声，自顾续添了一杯茶。
夜晚，女皇设了家宴，酒过三巡，女皇沉吟半会，眼眸扫了扫二人，最后落在斯羽身上，“听说你自己开了一家茶庄！？”。
“是的”斯羽笑答。
“生意重要，可家中夫郎也同样重要”女皇眉头微蹙，略有责怪之意，“这孩子随你离开族群，又因你搬迁到别处，听闻家中还要自己炊饭！？”。
闻言，诗郎狠狠往后面的三青瞪了一眼。
“因搬迁突然，没来得及雇下人，草民知道让婳祎受苦了”斯羽颔首说道。
“娘，我也没受什么苦，况且您不是说男儿家总要懂点手艺的嘛，我这下也学会两道菜色呀”看不过娘亲责骂斯羽，诗郎急声辩解。
“我还没说你”女皇严颜厉色，“嫁了人就该安分守己，别总娇纵任性三天两头就往夫家跑，让外人看着成何体统”被数落得不敢反驳的诗郎静静缩着肩头不语。
这时候小婴儿的笑声把女皇视线吸引了过去，看着小孙子的瞬间眉宇间的威严也化作柔水，“小孩饿了吧！？”。
“嗯”又绫让奴仆抱下喂食，才放手，女皇的声音变地又低又沉，“你打算怎么时候回去”。
“我们明日启程”诗郎答道。
“不是问你”女皇目光一直停在又绫身上，又绫察觉到头顶的试下，尝了口夹到嘴边素果子，“没打算回去呀”。
女皇皱了皱眉，尝试好声劝和“夫妻间难免有争吵，谁能无过既然在一起就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又绫不以为然，“我已经写了休书，不可能收回的吧，又不是玩过家家”。
“你知道不是过家家又岂有休妻的道理！”女皇隐忍怒火，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我命人修书把方卿唤来了，有什么话当面说清，别再胡闹了”。
“你叫她来了！？”又绫眸子一冷，面对母皇他不能硬碰硬，只好吸了一口气，缓下心中不快。
“大概也就这几天到步”说着，女皇目光忽然变得敏锐，“别给我到处瞎逛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又绫叹了叹气，“我还带着个孩子，能到哪儿去呀”沮丧地低着头，一旁的诗郎想帮腔，却见低头的又绫睨着他，嘴角还扬起不明笑意；这一笑让诗郎燃起一丝不安感。
宴席归来，诗郎就忙着让三青收拾行囊准备马车。
“怎么了吗！？”斯羽不解他这么急冲冲作甚。
“等寅时一到立马出城门”东西太多，连同三哥把他房间原本的衣物都给清过来了，挑了些必需品，就让斯羽早早歇息。
天刚露鱼肚白，一向贪睡的诗郎早早起了穿，盥洗后就把斯羽唤醒。
连日赶路还没得到充分休息，斯羽眼睛酸涩地睁不开眼，声音沙哑，“我还想睡会儿”。
瞧她疲惫的模样，诗郎拨开粘在她黏上的发丝，柔声说道：“抱歉，我们要赶路了”拉了把翻过身赖床的女子，懒懒地坐了起来，“起来盥洗，早饭准备好了”。
脑袋还迷迷糊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挂起的帐幔映射进来的日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现在什么时候！？”。
“快卯时了”诗郎边说边确认行囊。
“真的这么早呀”喃喃自语，她缓缓下了床，耳边还有诗郎叫唤的声音，“粥盛好了快点来喝喔，凉了不好”。
饭后，斯羽提议去跟女皇告辞但被诗郎拒绝了，急忙上马车快马加鞭地在城门打开时第一时间出了门，这一连串举动都好像她们实在私奔似的。
“你在躲什么东西吗！？”斯羽替男子擦去嘴角的糕屑，连仪容都忘记他还是第一次。
“没什么”说着，他把头伸出车窗外张望，确定尾后没有人跟随他也放下心头大石。
随着马车驶远了族群，诗郎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忍俊，“好啦~没事啦~！”。
“傻瓜”斯羽捏捏这莫名其妙的男子的脸颊。
在这一派祥和的气氛中，一声婴儿的啼哭让这笑声戛然而止，俩人缓缓回头，朝那空无一物的后车壁看去；俩人竖起了耳朵，果不然一把男人说话声，诗郎想凑过去被斯羽阻止了。
斯羽伸手敲了敲车壁，良久，车壁居然打开一个暗格，一名身穿水蓝衫裙的男子正哄着怀中婴儿，跟斯羽二人相视后一笑，拿起婴儿的小藕臂，学着孩子奶声奶气说道：“叔母叔父我被外婆赶出来了，您们能收留我和爹爹吗！？”。
“三哥！！！”诗郎一声咆哮，要躲的始终躲不了。
“这车子怎么有暗格的”诗郎四处查看还有没有隐藏的东西。
“这是我的马车呀”又绫“嘿咻”地从狭小的空间钻了出来，看见斯羽注目的视线，又绫眉头轻蹙，看着怀中婴儿悲凉无助，“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但——”抬眸瞅了眼斯羽，眼泪婆娑，“可我们父子俩没地方可去了”。
“三皇子不嫌弃的话——”斯羽倒不介意，反倒想着有人跟男子做伴也不错。
“三皇子太见外了，以后跟他一样喊我三哥就好”又绫扬起一抹灿笑，余光瞥见欲要出声反对的诗郎一眼，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笑得诗郎张开的唇又闭上，默默地别开了脸……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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