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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节 ...

  •   却说昭此时端坐在席上,仿佛等人的姿态,但四周却浑然无一人出现,安静的都能听见门外叶子被风吹动簌簌的声音。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昭不紧不慢的放下竹简,抬头向梁上望去,只见一身墨色长衣的人从房梁上翻身下来,动作很是轻盈,看来这个人的轻功了得。他整整衣袖,跨步上前,拱手作揖,抬起脸来,那眉宇间透着英气,一双如深潭的清水般明亮的俊目,浑身散发着浓重的书卷气。
      “别来无恙啊,昭公子,不知召我来所为何事?”那人笑着问道,纯净的脸上勾勒出昙花一现般的笑容,就那一刹那的功夫便烟消云散。
      “风公子近来过得挺舒逸,想来那巫花楼的紫嫣姑娘伺候的很周到,改日何不带我去瞻仰一下姑娘的芳容,”昭话中略带讽刺的味道。
      “巫花楼的姑娘怎入得了您昭公子的法眼,您府中不是已经有了一位,何来再调侃我一番,”风公子脸上略显尴尬。昭起身走过来,踱着小步,言道,“你父亲郭亭侯近日与大将军曹真往来慎密,看来你父亲将来必被重用,不久你也会建功立业的,怎能还像现在这般闲散。”
      “我对朝政从不过问,你也知晓我的秉性,若为他人赋诗写曲,还可信手捏来,若谈论国家要事,我宁可辞官不做,在战场上厮杀掠强,尔虞我诈,干这些勾当,我恐怕永远学不来,你教我只是为了这事吗,”他很是不快。
      “连日来我听说蜀国准备粮草丰足,兵强马壮,似有再次图我中原之意啊,你父若出师,你岂可待于家中闲置,”昭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想我学这身武艺,只想强身健体,不曾想去战场拼杀,何况现在我欲替紫嫣赎身,怎奈父亲固执不肯,我正为此事烦心呢,”风公子眼神中有些焦虑。
      “烟花之女怎能娶之,你父必定不会同意,你也太过于上心了。”昭很是随意说道。
      “紫嫣姑娘与其他青楼子女不同,她温文尔雅,修身养性,只卖艺不卖身,只是家中贫寒才被贱卖于此,我已答应赎她出去,定不能负她,可是那老鸨张口就要数百黄金,我哪里拿得出,父亲那里又说不得,我该如何是好,”风公子竟坐于席上,拿起茶碗一咕噜喝下。
      “不必犯愁,我帮你便是,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件事才好,”昭眼睛一亮,闪过一念。
      “你若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甚是欣喜,似见到救星一样。
      “你父若与大将军曹真一同拒抗蜀军讨伐,你毕跟去,就在曹真身边听候调遣,我自会叫人与你通信,告知你替我办的事,你可答应?”昭俯身问他。
      “你我是多年好友,这点事我自会帮忙,不过你也要替我赎出紫嫣姑娘才是,我若去军前,来回恐数月,你帮我给她安置一个好的住所,切莫亏待了她。”他话里竟是关心紫嫣的事。
      “这个我自会料理,你休要挂心,”昭浅浅一笑。风公子有与昭谈了许久,方起身离去,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昭随后也走出密室之中,径自来到亭中,倚栏杆向湖中望去,不免有些失色。

      却说馨儿闷闷地坐在席间,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窗外,秋意渐浓,丝丝凉意沁入她的心间,不知父亲母亲一切可好,是不是常添衣物,是不是睡得安稳,用膳可正常,想着想着馨儿遂站起身来,走到门外,仰望辽阔的天空,脸色沉重。这时司马懿与其子师款款走过来,瞧见馨儿一脸沮丧,懿遂言道,“昭儿总是把你圈在府内也终究不是长久之事,若得空就出府逛逛,散散心吧。”他温和的口吻很是暖人心意。
      “真的吗,我可以出府吗?”馨儿很是意外,以为自己实难踏出府门半步呢。
      “但要有随身侍卫保护你才可,以免惹出什么麻烦没人照应,知道吗?”懿看来很是善解人意,不是孤僻乖张的人。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馨儿转眼脸上浮现喜色,她父亲的事暂且抛到脑后,遂站起身来高兴地一溜烟跑出去了。师看见馨儿的调皮的样子,笑道,“将来弟弟如何管得住她,恐怕要天天伤脑筋喽。”
      “哎,也不知昭儿近日忙些什么,总是这么摸不着踪迹。”懿忧虑的眼神中透着埋怨。
      “父亲,我听说弟弟近日好像结交了新友,姓郭名绍,乃是昔日武帝身边谋士郭嘉之嫡孙,据传郭绍父母早逝,乃是其奶奶一手照料长大,郭嘉身前所撰写的兵法谋略之集,其都已通读领略,深有造诣,现今就在府上,不知父亲可曾听说?”师向其父诉说着。
      “昭儿交友甚广,虽有些能人义士,其中也不乏掺杂着糟粕之徒,还是多理朝政,替我主分忧解难,这才是正事啊,师儿,你有时间多与他聊聊,别总是和一些无名鼠辈混在一起。”懿一脸正经的说道。
      “孩儿谨记,父亲且宽心,我自会找弟弟详谈的。”师正襟危坐,显然为昭的事很作难,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夹在中间很为难。
      馨儿与浩鹰走在街上,满眼欢喜,看到路边的商贩热闹叫卖,便停停逛逛,浩鹰在馨儿身后紧跟着,很是拘谨,似不习惯陪着女孩闲逛。
      “你快过来看啊,这个木头刻得烟盒好精致小巧啊!”馨儿看到一路摊上摆着各色手工制品,感觉着实新鲜。
      “小姐喜欢,便挑一个吧。”那老者满脸和气之态。
      “这个好看,浩鹰,你觉得呢?”馨儿挑了一个桃木雕刻的镂空圆盒,在浩鹰眼前晃了晃,他愣了一下,苦笑道,“小姐喜欢就好,这个多少钱?”
      “五文钱,小姐若喜欢可多挑几个,”那老者起身说道。
      “给你,小姐,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浩鹰付过钱,见馨儿已经去别处了,遂跟上来。
      “这是酒楼吗,装潢的很艳丽啊,”馨儿驻步在楼前,仔细端详着,现在黄昏刚过,楼前的大红灯笼已经挂起点燃,门前几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艳丽女子挥袖揽客,甚是一副妩媚之态。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不然公子该焦急了,小姐?”浩鹰催促着说。
      “巫花楼,是酒楼吗?”馨儿抬起小脸茫然的问道。
      “小姐,回去吧,别再看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直跺脚道。
      “我想进去看看嘛,”说着疾步走到门前。
      “呦,这是哪里来的标致美人啊,难不成是我们花楼新招的人,”一个妖艳浓妆的女人冲馨儿上下打量着,看着很是稀奇。
      “小姐,是找人,还是找乐子来的,不过走错方向了吧,我们这里只欢迎男人,小姐还是到别处去吧,别挡了我花楼的生意。”一个老鸨从屋里走出来,磕着瓜子斜着眼瞅着馨儿。
      “妈妈,看起来她好像还是个雏儿呢,八成迷路了吧,不如妈妈收进来,我看她比我们这里的紫嫣姑娘强多了,你说是不是,妈妈?”那妖艳的女人满口红唇,露肩坦胸的朝馨儿摸过来。
      “放肆,把你下贱的手拿开,不然老子的剑挥过来可不长眼睛的。”浩鹰满是愤怒的呵斥道。
      “大爷,发这么大火干嘛,来里头坐坐,何不一起乐呵乐呵,”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如蜂窝般向他涌去,馨儿怯怯的后退几步,呆滞的看着她们,浩鹰遂拔剑指向那群女人,她们看见忙挥袖知趣的走开。
      “这位爷,别发这么大的火,我们花楼还要开张做生意呢?”那老鸨老脸上堆满笑容,更发贼人嘴脸。
      “小姐,我们走吧。”说着浩鹰扶馨儿正要离开。
      “慢着,这么个美人儿怎么能不给我瞧瞧?”说着就要伸手向馨儿抓来。浩鹰一个急转身扭断那人的胳膊,只听咯吱一声,那人痛身倒地。
      “你是什么东西,敢碰我家小姐,”浩鹰目光中迸出愤慨。
      “你敢打我,知道你爷爷是谁吗,”那人抬起脸来,横肉纵贯,鼠目短眉,流露出恶人凶相。
      “他是大将军曹真的亲侄子曹礼,公子你怎敢出手打他,还不向他赔罪?”那老鸨忙扶起曹礼,轻轻掸去灰土,一脸紧张神情。
      “我管你是何人,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的,没打死你就是便宜你了,”浩鹰火气直冒,剑眉紧锁,瞪向那曹礼。馨儿躲在他身后,顿感不安,不知道那个曹礼会怎样对付浩鹰。
      “你让那美人儿陪我饮酒,要是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放过你,过来,我的美人儿,”说着就要过来抱馨儿。浩鹰火冒冲天,朝着他心窝就是一脚很踢,曹礼哎呦再次倒地,疼的他在地上直翻滚着,挤出一句,“来人,给我捉住这兔崽子。”话毕,便从里屋走出数个壮汉,扯起衣袖,朝浩鹰走去。
      “小姐,到那边躲起来,这里交给浩鹰耍耍,好久没有摔人了,拳头都痒痒了。”馨儿遂跑到一边,只见浩鹰像丢球一般,一个个都被撂倒地上,瞬间功夫就解决了他们,然后拍拍手,脚踩在曹礼的脖颈,斥责道,“你这蠢货,还不快快回家,在这丢人现眼的还不够吗?”
      “有胆的报上名来,来日我定会找你算账。”曹礼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语气有些断断续续。
      “你不配知道爷爷的大名,还不快滚,”说着抬脚一踹,曹礼此时狼狈不堪,恨恨不平的向他瞪了一眼,猥琐的离去。
      “妈妈,怎么这么吵,又有人在这生事吗?”只见一女子身着一袭绿绫弹墨绸纱裙,略施脂粉,散挽乌云,丰韵迷人,一双柳叶细眼,嘴抹红朱,细腻俏脸,朝馨儿他们扫了一眼,略咳一声。
      “紫嫣,这位公子打伤了曹礼曹公子,我想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哎,”那老鸨叹了口气,遂转身回屋里招呼客人。浩鹰望向紫嫣,似有所思着。
      “小姐,何不上来坐坐,紫嫣沏壶好茶给小姐压压惊如何,”紫嫣摇动着纤姿,缓缓走过来。
      “不用劳烦姑娘了,天色很晚了,我要带小姐回去了。”浩鹰说着便拉馨儿离去。紫嫣嘴角露出一抹诡笑,遂转身走进屋去。
      馨儿神色恍然的跟着浩鹰向前走去,浩鹰见馨儿脸色很沉闷,只是想方才吓到才这副表情,所以也不劝解,只管径直向前走去。这时,隐约一阵马蹄声,渐渐传来,原来是昭与云翔,昭见到馨儿垂头不语,遂下马疾步走到她跟前,满脸焦急的问,“浩鹰,馨儿这是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昭拉过馨儿冰冷的小手,很是关心的瞧着她。
      “公子,小姐是受了些惊吓,不过没什么事,还是快带小姐回府吧,夜色渐深,小姐还没有用过晚膳呢?”浩鹰含糊的答道。昭只是扶馨儿上马车,自己则跨马在侧,浩鹰与云翔在后面紧跟着。回到府上,昭吩咐叶儿伺候她用膳,叶儿看见她有些失神,也不多问,便扶她回房了。昭遂回到书房,浩鹰也跟进去,掩好门撩衣跪下。
      “你带馨儿去了哪里,怎么弄得她这般模样?”昭俊眉蹙起,很是气愤。
      “小姐在巫花楼前停顿了一下,曹真的侄子曹礼欲想非礼小姐,我便出手打了起来,曹礼已经狼狈逃窜了,但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的。”浩鹰一五一十的讲道。
      “曹礼,只是个沾着曹真的光作威作福罢了,竟敢对我的馨儿无礼,我看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我自会叫人去修理他;不过巫花楼是风月之地,带馨儿去那里岂能不惹出事端,你糊涂了吗,连这点都不知晓?”昭愤愤的把茶碗掷到地上,目光中怒火中生。
      “浩鹰自知有罪,甘愿领罚。”浩鹰叩头谢罪。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让馨儿出府门半步,你听清楚了吗?”昭语气冰冷的让人望而退却。
      “属下明白。”浩鹰依旧叩头在地。
      馨儿进到屋内,心里很是郁闷,从不曾到过那种烟花巷柳之地,没想到是这样一番景象,像那种女子靠卖笑卖身过活,想来身世也毕竟颠沛流离,困苦不堪,否则怎会投身经营这般勾当,遭人戏耍浑然不知羞愧。想到这里又有些后怕,幸亏自己不至流落于此,不然还不如死了痛快。馨儿沉思一会儿,叶儿已经摆好饭食,自己遂坐在席间,慢慢吃起来,虽然桌上都是平日里最爱吃的,但余惊未消,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教叶儿坐下来同吃。
      夜幕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那一轮弯月挂于空中,皎洁闪亮,旁边些许星点一明一暗,闪烁不停,丝丝微风有些凉意,沁人心脾。昭斜倚在靠枕上,对着云翔说道,“曹真折了费耀、王双二将,又被蜀军打得溃败不堪,此时估计坐立难安啊,你速去长安给郭子风送去补□□贵茶一包,叫他好生每日泡与大将军饮用,有助于他缓解疲劳伤神。”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拱手作别便星夜赶去长安阵前。昭眯着细眼,很是沉静的坐在书房内,心中自知茶里掺了少许绵筋散,它可使人浑身无力,四肢麻木不堪,但不会伤及性命,昭只想让曹真早日回朝,其父方能大展谋识,再无障碍,才能一路通畅。昭让郭子风在曹真左右莫过于此,即使日后查出,也只好委屈子风成为替罪羔羊,一切都在昭的预料之中。这时一个倩影闪过烛台,昭抬头一看,这不是她吗?却道是手中棋子献真情,可叹主人不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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