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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节 ...

  •   一路上,馨儿百般对关兴撒娇,就为了能一览中原风光,因为在她心中对邻国的好奇已不能言表,关兴自是拗不过,只得默许,不过却千般叮嘱她切莫胡来,引来祸端。
      不日清晨,馨儿便趁关兴出去买食物之际,留下一封信,然后就这样独自一人在这天水郡溜达起来,也许这里只是小城,街道并不热闹,不过倒是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时,一对人马匆匆过来,在门墙上贴上告示,征兵大字,赫然醒目,只听旁边有人对军爷苦苦哀求:“我的儿子离家已有三年有余,我这个瞎眼婆婆活不了多久了,只想见见我那可怜的儿子,你们让我见一见他吧,”这个老妪看起来久病缠身,着实可怜,拄着拐杖,竟跪在地上乞求那些军爷。可是那些军爷却对她呵斥一番,“老太婆,滚远点,你的儿子关我何干,也许他运气不好,已经死了,让开,别挡本大爷的路。”他恶狠狠地一顿斥责,又抬脚猛踢。看到此景让馨儿着实恼火,她这时也忘记自己身在异国,小心地扶起老人,对那个军爷说:“你也太狗仗欺人了,对着一个老妇你也动粗,难道你没有娘亲,也对,狗咬人从不讲理的。”她的话惹得街上的人大笑,遂扶着老妇走出人群。还没走多远,一只黝黑的大手抓住她,“你不是天水郡人,看着面生,兄台哪里人士啊?”
      坏了,他们怎么眼睛这么亮,这都看的出,情急之下,就想快溜,怎奈那只手始终不放,好吧,试试她的拳脚功夫如何,说时迟那时快,她左一拳,又一脚,就把他撂倒在地。馨儿暗想,叫你招惹我,尝到我的厉害了吧。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有奸细,有刺客,快来人啊。”这一声喊出去,馨儿知道情势不妙,抽身就跑。却不知在几米外已围得满是官兵,馨儿遂被他们捆住拖到一帐内,心里很是忐忑,后悔至极,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帐内的士兵看到她这等模样都笑起来。这时从帐外走来一个人,馨儿低着头只看见他脚踩墨蓝战靴,缓缓而来。
      “你们都下去吧,”帐内其余的人都陆续出去了。
      “你从哪来?”他的声音很富有磁性,只是声音里强硬更多,不容狡辩。馨儿依然不语,只管低着头。只听他的脚步声向馨儿靠近,最后竟蹲下死死盯着馨儿,馨儿只得把头压得更低,他附在馨儿的耳边狠狠地说,“还很嘴硬,不尝点苦头我看你是不会说了,”又想再说,看见馨儿的耳垂边竟有耳洞,靠的太近,细白的脖颈全部尽收他的眼底。
      “你是女子,为何扮男装混入人群,有何企图,’他语气放缓了一些。馨儿这时知道他已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只见他双眉紧蹙,两眼漆黑深邃,好像看不到底,唇红齿白,英俊的脸庞只有少年的狂妄,并无诡诈之态。也许馨儿这样盯着他看,他有些羞涩,遂转过身去,不过馨儿的怒火才刚刚上来,生气地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奸细,就因为看我面生吗?”馨儿的勇气不知从何而来,竟然这样对他讲话,不过已经被他捉到这来,至少要据理力争,不然她自己可不会甘心。
      “好个小丫头,不怕死吗,也许你求求我,我心一软就会放了你也说不准。”他坐回椅子上,很悠闲地喝着茶。
      “我的确不是天水郡人,不过我也不是奸细,至于我从哪里来,跟你无关。”馨儿理直气壮的对他讲,好像主子对奴才的口吻。他冷眼看着馨儿,只是不语,直盯的馨儿浑身不自在。
      “没有我的命令你逃不出去,我看你就在我的军中待上一阵子吧,来人,把她带到我的帐中,好生看管,”说着就有人拉起馨儿出了军帐。
      随后馨儿被关在了一个较之前宽敞很多的军帐里,这里的布置倒是挺朴素,案上摆了一摞竹书,旁边一个睡塌,帘上挂着一柄长剑,左侧是一套完整的银色盔甲,和白色长袍。这时馨儿感到脚上一阵痛楚,准是绑的太久了。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把馨儿从美梦里都弄醒了,原来她自己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待她睁开眼睛,却看见一桌案的美味佳肴,不禁往回咽口水。可是再扭头一瞧,只见那位少年将军换上便衣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你醒了,我等你好久了,睡的很香嘛,是不是很饿,告诉我你是何人,你就可以吃这满满的好菜了,”他走过来挨近馨儿,等待她的答复。馨儿眨巴眨巴眼睛,忙答道,“我是洛阳人,来这里看亲戚的,”她心想,反正短时间你也不会找到证据说我不是洛阳人,我就跟你耗到底。
      “是吗,休要骗我,否则…”他威怒的瞪着馨儿。
      “否则怎样,你难道杀了我不成,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杀了我岂不让他人耻笑,”馨儿扭过脸不再看他。
      “来,先吃饭吧。”他瞬间语气缓和下来,难道是良心发现,只见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她的嘴边,此时的馨儿也不管那么多了,顺势张开嘴,就这样他喂馨儿吃完饭菜。
      “你叫什么名字,不再怀疑我了?”馨儿闪着大眼睛问到。
      “我姓姜,名维,字伯约,现任中郎将,你还想知道什么?”他淡淡说道。
      “姜伯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馨儿的脸上写满了轻松,因为她想自己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又吩咐下人准备好床榻,然后拂袖而去,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抬着热水和澡盆进来,馨儿胡乱洗了洗,穿上睡衣,抬着疲惫的双腿挨到床上,躺下真是舒服,要是叶儿在的话就好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且说关兴寻了好久,竟不见馨儿的踪迹,心下慌了,关兴反复思索,该把这件事告诉丞相吗,请求救兵,还是他自己扛着。这时通知丞相恐生事端,一时半会儿也搭救不出馨儿,只会让丞相担忧,还是他自己再探寻一段时间吧。关兴白日里到街巷里到处问人,夜里又飞檐走壁到一些客店里看是否有馨儿的身影,就这样关兴几天里从未合眼,就只怕漏掉一点可能馨儿现在身处的地方。
      此时的馨儿已被姜维从军营里移到他的府中,因为轮番换岗,姜维在家中可以休息数日了,馨儿自然也被他带回府上。但他让馨儿住进他的房间,馨儿顿觉纳闷,难道是怕自己偷偷溜走,还在防着自己,对自己还有疑心。她也不再瞎琢磨了,反正关兴会找到的,这个郡城又不大,他肯定可以带自己出去的,只要自己慢慢等着,不要被他看出破绽就行了。
      馨儿的衣食起居他都叫下人办得很妥当,而且他担心馨儿胆小怕黑,故而叫一机灵的丫鬟前来伺候馨儿,就这样馨儿在姜府过得还算舒坦。
      次日清晨,馨儿简单梳洗了一番,然后又随意吃了几口饭食,便在姜府中庭园闲逛起来。
      这时,一阵凉意袭来,馨儿扭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练武。仔细打量,那不是他吗?只见一位儒雅英俊的少年,身袭白色长衣,手握绿沉枪,一招一式,时而威猛,时而清秀,柔中带刚,刚中有柔,力道把捏的很是准确,想来枪法已练得出神入化。馨儿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只见姜维使枪截去一树枝掷到地上,也许他是故意做给馨儿看的,但馨儿却不在意,只是俯身将那树枝捡起,并没有为他的枪法而喝彩,一脸默然的馨儿将树枝递与他。显然姜维不明白她的意思,很是愕然,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也许他猜想馨儿应该为刚才精彩的枪法叫好,可馨儿的反应着实令他不解。
      “是不是疆场上的士兵犹如这只树枝般,瞬间就会消亡,而战胜者从未心里有丝毫触动,反而为自己的得胜欣喜万分,殊不知敌方同自己一样生活在同一片沃土上。”连馨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明明知道国家间的争夺不可能消失,明明知道她自己的命运跟这树枝般,无法逃离别人的掌控。姜维听到馨儿刚才说的话,显出惘然若有所失的样子,俊朗的脸容上,所有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全抹掉了似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具,冷冰冰,一本正经。
      “战场上只有胜败,胜则存,败则亡,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男人就要报效国家,女人则要相夫教子,这些道理亘古不变,此能感情用事。”他的话铿锵有力,不容置疑,那双眼睛怒视着馨儿,使馨儿不敢再与他对视,只得转过身去。也许刚才他的话过于激进了,可是看他们对待一个人的生命竟如草芥般,馨儿始终不认同,更何况他对女人的看法又如此浅薄,好生令馨儿懊恼。
      “我离开家有些日子了,我想不便再在你的府上叨扰了,明日我就走了,还望将军放我回去。”馨儿暗想,既然咱俩没有共同语言,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觉得自己还是趁早走的好,免得再受不必要责难。
      “何不多住几日,还是我怠慢了你,你要走我也不会拦你,但你的姓名还没有告诉我,相处数日,敢问小姐的闺名?”他双眉紧锁,似有心事,但又无从吐露。
      馨儿嫣然一笑,俏皮的扮了个鬼脸,并没有回话,转身回房了,只留下姜维自己在院子里傻傻的站着,满眼的落寞。
      待馨儿回到房内,忽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巴,她扭头一看,正是关兴,不知是惊是喜,双手抱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
      “馨儿,你让我找的好苦,你怎么这么任性,不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怎么会在姜维的府上,难道他欺负你了不成?”关兴小声对馨儿说道。
      “关哥哥,我日后再告诉你,反正他并没有欺辱我,你切不要与他争斗,他的枪法了得,你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今日已向他辞行了,明日便会离开,你且去客栈等我,我们在外面会合。”馨儿小声叮嘱道。
      “我害怕你多留一日就会有一日危险,现今还是随我离开吧,纵姜维有千般厉害,与我也占不到便宜,”关兴向四处打量一番,又注视着馨儿,目光闪烁,清澈见底,他总是那么自信。
      “关哥哥,我们在魏国境内,没有丝毫优势,不可以在这里硬碰硬,你赶快走,我答应你明日午时在客栈会合,我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馨儿半拉半拽的把关兴推至门口。
      “馨儿,明日我在客栈等你,你可要小心,”关兴探出门去,见四下无人,猛的起身跳到屋顶,瞬间消失在府内。目送走关兴,馨儿在这才镇静下来,往嘴里灌了一口茶,她也不明白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与关兴一起离开,她多留一天又有何意,难道在留恋着什么,只是心里不舍却为何。
      过了晌午,姜维来到馨儿的房内,看到她正在写字,便走上前来,她在竹简上写了两个字,‘馨儿’,姜维不禁念了出来,“馨儿,莫非这是你的芳名,”他俊美的脸庞写满了兴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好像发现宝物般欣喜。
      “我的父母常这样唤我,”馨儿抬头望着他,顷刻,待馨儿放下笔墨,看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帕。
      “送给你,”姜维的眼神中透露着暖意,好像可以融化冰川,馨儿接过方帕,打开一看,竟是一个白玉手镯,晶莹剔透,镯子上还雕刻着一朵芙蓉。
      “当真送给我的吗?”馨儿故作疑惑状。
      “不喜欢吗,之前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望谅解,现在战乱,时常有奸细来探听军情,我自然谨慎许多,造成误会当然也要赔礼才是。”他的送礼的缘由好牵强,编谎都编不圆。不过他既然送她,她也不好不收。
      “谢谢你”,馨儿的双眸中映满了他的脸庞,是的,馨儿现在很确信,就是因为这是姜维送的,她才会这般欢喜,为什么会这样,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只是双颊绯红,心内砰砰直跳。
      “我先走了,”他拂袖而去,挺拔的身影在馨儿的眼帘挥之不去。
      夜色降临,馨儿肃然站在屋前,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那是多么美得夜空,照在手镯上,隐约一抹白光。窗帷在夜风中微微浮动,馨儿闭上眼睛,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姜维却悄然进屋,静静的坐在榻边,眼里充满了不舍,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害怕分离,纵然在战场有千般的生死离别,但与现在不同,他害怕以后的日日夜夜中不再有馨儿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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