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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章六十一 刻印时光的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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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下一地的萧瑟,枯叶摩擦空气留下细细西索的声响。凉风肆起,厚实的衣物抵不住深入灵魂的寒意。
近一个月的时间,那个美得近乎神圣的少年渐渐淡去了人们的视野,守护者也刻意忘记与那个人相处的时间绝口不提那晚的事,似乎他的出现只是一场梦。
“Primo,最后的部署工作就交给我和音乐笨蛋了,您好好休息吧!”
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样可以换来大空的平静,他们甘心化作嗜血的修罗。如果杀戮可以换得大空的释怀,他们甘愿背负这份罪孽。
可是,回得去么,血洗了前耻,Primo真能站在黑暗的深渊自由微笑吗?
换做以前,他绝对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丝毫由犹豫,只是,意料之外,那个少年出现了,如风一般轻柔的温度不知不觉融化了首领冰冷的心。恍若间,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个灿若微笑的少年。
那一刻,他坚信着,只要再抹杀掉加百涅罗的存在,Primo一定会回到从前的样子。但是啊,依旧是那个少年,他坚定无比地告诉自己,他们错了,他们的纵容只会让首领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
Primo,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无声地叹口气,G甩甩头,强行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外。在这节骨眼上,绝不可以再有一丝犹豫,这场追逐战,Primo势必会赌上了所拥有的一切。
抬眼望了一眼疲惫不堪的首领,眼角的余光扫到沙发上的柯扎特时不经意皱了皱眉。摇了摇头,G带着那些紧急批文退出了办公室。
房间诡异的安静,只听得钢笔飞快摩擦纸张的声音,Giotto低头不断浏览着分部传来的急件,淡漠的神情仿佛根本感觉不到柯扎特扎人的目光。
重重叹口气,柯扎特上前一把夺过Giotto手中的文件,阻止了对方近乎自虐的摧残。
“够了Giotto,阿纲还没有死,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深沉的蓝眸暗自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Giotto面无表情的拍开柯扎特的手将脸转向一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战事在即,我还有许多事情处理,叙旧稍后好吗?”
“不好!”
双手紧紧箍住金发青年略显消瘦的肩膀,柯扎特不容拒绝的转过Giotto的身体,酒红色的眼眸满是复杂之色。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我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但是,Giotto,你真的不认识阿纲吗?你……有没有忘记什么?”
眼前的人静静地低着头,微弱的眸光若有若无地扫视着桌面上的文件,对好友的提问始终表现出一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柯扎也只是特紧盯着Giotto平静如水的面容,无声地乞求他表现出一点点的妥协。
流淌的时间,只闻得两人有规律的呼吸声。
终于忍无可忍,红眸愤怒地瞪向Giotto,柯扎特抓着肩膀的手猛然使力,大声咆哮。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唔……”
肩膀传来的剧痛使Giotto不自知蹙起眉目,微微抬头注视着颤抖的红眸,缓缓涌出的嗓音平静无澜。
“他是叛徒,仅此而已!”
“闭嘴!”
甩开Giotto的肩膀,柯扎特踉跄着后退几步,酒红色的眼底闪烁不定的困惑。
“不要再说了,这种连你自己都无法欺骗的谎言!”
如果是以前,他会相信阿纲是背叛者。毕竟,那种属于家族机密的地方被一个新人那样轻易地进入,甚至还毫不费吹灰之力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在任何一个首领身上,都明白必须斩草除根!
但是……
费力地眨着酸涩的眼睛,柯扎特将右手缓缓伸进裤兜里,如千斤般沉重的脚步再也无法越前一步。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事不合适,但是,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颤抖的指尖触到冰冷的温度后紧紧握紧,此刻浮现在柯扎特眼前的却是Giotto近乎悲伤的笑,以及,彭格列家族最耀眼的记忆。
“这个……你熟悉吗?”
挂在指尖的银色链条在两人的视线中拉长,精致的怀表跳了几跳弹开了表盖。附着在内侧的照片深深地印入蓝眸深处,Giotto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纲吉身上。
那个坐在众人中央的褐发少年噙着淡淡的微笑,温润明澈的眸子宛若天空般包罗万物,柔和得轮廓散发出一种名为幸福的气息。
不曾想过,站在同伴身边的褐发少年竟是那样的艳艳夺目……不曾想过,那个人,竟然还拥有这样美得不可一世的笑容。这些,都是他所无法拥有的奢求。
然而,真正让他觉得刺眼的是,站在少年身侧,满眸哀伤的自己。
“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渐渐低下的声音,柯扎特摇头苦笑,“我是在后花园的草丛中找到的,这个怀表和你们的不一样,一时好奇打开了它,没想到……”
相片上的Giotto悲伤但却平和,那种温柔宁静的样子是自翠丝特离开后便不曾见过的。
“那又如何?只是一个怀表而已,能代表什么?”
Giotto的脸上挣扎着冰冷的复杂神色,内心的丝毫动容瞬间被憎恶所充斥。那么绝望的爱,那么深沉的恨,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消除的,阿纲根本不应该插手他和加百涅罗的恩怨。
“我不会放过凯尔,更不会原谅阿纲的背叛!”
“背叛?那又如何?!”
指尖缓缓收紧,柯扎特死死攥着沾满汗水的怀表,嘶哑的嗓音透出一种浓浓的恳切。
“我没有见过阿纲的同伴,但是能让阿纲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定是他最珍贵的爱人。Giotto,你还不明白么……”
你是阿纲的珍宝……
深深地望了一眼几近崩溃的好友,柯扎特上前几步带上了办公室的门。低头靠在冰凉的木门上,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相片上Giotto的面容以及阿纲的笑容。
他知道,相似大那种程度的两个人绝不可能会是没有丝毫关系的陌生人,但好友痛苦迷茫的神色又清楚地告诉自己,他以前并不认识阿纲他们。
事实上,让他震惊的是,阿纲的守护者还有那个站在阿纲身后酒红色发丝的少年。
他们……
耳边响起一阵细碎的风声,柯扎特反射性僵住了身体。
“草食动物,你打算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冰蓝色的眸子扫过柯扎特的面容落在了对方竭力背向身后的右手,薄唇缓缓勾出一个不屑的微笑,阿诺德一手拧着柯扎特的左手,另一只手上的金属器物毫不留情的砸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啊!!”
柯扎特惨叫一声,攥在手心的银质怀表被抛到了半空。伴随着链条碰撞的声音,怀表稳稳地落在了阿诺德的手心。
“这是……?”
心虚的瞥了一眼阿诺德,柯扎特揉着又麻又痛的手答道:“他们大概是阿纲的守护者吧,至于那个跟我很像的少年,抱歉,我不认识!”
“哼……我当然知道你不认识!”
冷哼一声,阿诺德合上表盖,昔日浮现在心头的谜团渐渐清晰……
无法明言的相似的容颜,两人被迫相连的生命,闻所未闻的匣兵器,了若指掌的总部构造……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泽田纲吉是……
“哼……这个原因么?”
所以,那时候的泽田纲吉才会受到manjusaka毒性的影响。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是这个原因,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难怪泽田纲吉宁愿冒着死亡的危险也不愿意透露一个字,这根本……
薄唇缓缓勾起一个似嘲讽又似无奈地笑容,阿诺德揣着怀表塞进自己的衣兜。
“这个东西暂时交给我保存,三天后与加百涅罗的火拼我不会去,你好好看着那只草食动物,别让人给弄死了!”
匆匆交代几句,阿诺德带着一脸莫名的杀气直接从二楼跃了下去。
目光追随着神神秘秘的阿诺德,柯扎特酒红色的眸子透着无奈的光芒。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固然不能放Giotto一人走上战场。凯尔也算是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翠丝特离开后,才在万般无奈境况下断绝了与凯尔的联系。而现在,他与Giotto必须有一人消失,如此,活着的那一方才能走下去,这是注定的……
没错,这是注定的结局。
“大概……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微微放松紧绷的肌肉,柯扎特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悲观。
伴随着神经的放松,一种逼近死亡的黑暗气息袭面而来,彻骨的寒意仿佛从灵魂深处溢出,战战栗栗地铺满皮肤表层。
静悄悄的二层,除了依旧在办公室工作的好友外就只有他一人而已,可现在,他却可以听见愈来愈近的死亡的脚步声。
空洞的,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烙印在心头。轻轻闭上眼,就可以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割开温热的皮肤啃咬自己的血肉,吸食自己的骨髓。
从未想象过,死亡竟是如此的贴近。蜷缩在角落,柯扎特深深地呼吸平复着此时惊恐得近乎空洞的心情。
“呵呵,这个人就是西蒙·柯扎特?还有……”
纯白色的绷带细细过裹着两人的每一寸肌肤,黑色的斗篷配着黑西服迎风飒飒作响,两人就这样迎风站在树梢上注视着屋里屋外的两位年轻首领。
“Giotto·Vongola?真是软弱的人啊…… ”
“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哼,既然赌上荣耀战斗,一切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当然!但是,那个人的意志怎么办?!激怒了那头狮子,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遵循翠丝特·加百涅罗的意愿,我们本不应该插手此次的争斗……但这些的前提是,Giotto·Vongola没有伤到泽田纲吉!”
“呵呵,说的也是!听说泽田纲吉到现在还没有苏醒,会是那女人搞的鬼吗?”
“撒……谁知道呢?”
晴之火焰如薄雾一般铺开,伴随着长鞭撕裂空间的声响,银发紫眸的俊美青年稳稳地落在复仇者的身后。
“果然是你们!”
长鞭紧紧缠绕在手掌上,Samle精致的面容上肆意着暴虐的阴寒之色。如果可以,他不想来找他们,当然,也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
“呵呵,想要阻止?Samle,你被泽田纲吉同化了吗?”
“哼……那和你们没关系!我只想问一句:汝等……要违抗教父的命令吗?”
沉默,复仇者对视一眼相□□点头。浓黑色的雾气将两人层层包裹。
一人握紧手上的锁链隔着暗黑的死亡气息,朗声道:“既然阿诺德愿意保持沉默,看在教父的面子上,吾等自然不会为难他!另外……”
“如果泽田纲吉能在彭格列和加百涅罗的胜负分晓之前苏醒,我等固愿遵循沉默的简则,亦会遵循与翠丝特·加百涅罗的约定将那个时候的记忆解封,仅此而已!”
雾色隐匿,耳边洋洋洒洒着树叶飘落的声音,Samle望了一眼屋内面若寒霜的Giotto,转身叹气离开。
暴风雨之前骇人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