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大空的抉择（1827+all27）》玥婼

56、章五十四 败露

　　阴风怒号，乍隐乍现的闪电无情地撕裂长空，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细密的雨丝打在窗户上溅起朵朵水花。

　　滚滚黑云席卷着狂风铺满天地，暗淡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偶尔透出的几缕光芒闪闪烁烁为此时的彭格列本部添上几分阴森。

　　“泽田大人已经进入本部，相信不久就会来找boss！”

　　一个身穿黑西服的手下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向Giotto报告褐发少年的踪迹，岚守则倚在墙角思考首领今早所说的话，纳克尔和雨月也异常有耐心的向蓝宝解释这次行动的目的。

　　“我知道了，如果阿纲问到我们的行踪，就按我说的告诉他！”

　　挥挥手示意部下退出办公室，冷清蓝眸扫过留守本部的守护者，Giotto将一叠文件递给一脸阴沉的G，藏在斗篷里的另一只手缓缓收紧指尖。

　　“把这些东西放在密室里的桌子上，如果阿纲真是凯尔派来的间谍，他一定会费尽心思地想弄到这些机密文件。”

　　伸手接文件的动作一顿，G犹豫着收回了自己的手，红眸充满了挣扎。

　　“Primo……你真的要这么做？那家伙是很可疑，可他是真心想要帮我们！我们这样做，是不是……”

　　缓缓闭上双眸，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咚咚的心跳声有如擂鼓一般震得耳朵生疼生疼。理智告诉G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奈何情感上的排斥感让他无法认同。

　　为了保护Primo，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背叛泽田纲吉……

　　他相信，彭格列没有人能承受得起这个代价。

　　明明这样的做法根本谈不上背叛，可G却不由自主地用到了这个词语，内心翻腾的惶恐仿佛要破体而出。望向Giotto的目光染上几分混杂的情感，G抿了抿干涩的唇，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沙哑的音调缓缓响起。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眼帘微垂，Giotto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散落一地的忧伤掩不住眼底的冰冷。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市区看看，凯尔·加百涅罗一直在等待着泽田纲吉的情报哦！

　　多日回荡在脑海里的是那个男人邪佞魅惑的嗓音，微杨的语调总是能激起他心中无尽的憎恨与愤怒，想要相信却止不住内心的猜疑。

　　黑暗世界中，各个家族会在敌对势力中安插自己的眼线，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与其说Giotto找不出那些人，倒不如说是他的故意放纵。借用那些眼线让敌对知道彭格列的强大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可唯有加百涅罗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先是隐瞒翠丝特的离开，后来又是投靠敌对势力，他们是从小长大的挚友，一个知晓自己全部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彻底的背叛他？

　　“G……如果阿纲真的站在我们这边，他就不应该在这种时刻去和凯尔见面！还有，你忘记初次见面时那个敌方小姑娘说过话了吗？”

　　——呵呵，这种程度的彭格列还没有办法让boss心生趣味，我是来找纲吉的，他在哪里？

　　红宝石一般的瞳仁骤然紧缩，G将拳头攥得更紧了，那种极度反感不爽的感觉在心底滚了几滚再度泛上心头。

　　他没有忘记那双冷清的绿眸在触及到Giotto时所流泻的不屑与轻视，淡漠的眸光似乎在看地上最卑微的蝼蚁一样，傲然凌厉的样子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尽管不想承认，但那一刻，他确实认识到了他们与敌人的实力差距。

　　“G……只有这种背叛，才是最深刻的……”

　　闭眼接过桌上的文件，红发青年踌躇着脚步缓缓打开了密室的石门。小小的烛灯摇曳着几缕微弱的光芒照进黑暗的隧道，若隐若现的光亮纷扰得红发青年的思绪更加混乱。

　　目送着G的身影被沉重的石门隔绝，Giotto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位难缠的守护者身上，那个一直退退缩缩、只知道逃避的人竟然竭力要参加这次行动。

　　“蓝宝，我知道你参与这次行动的目的，但是，一旦证明阿纲是敌对家族的眼线，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帮他！”

　　绿眸望着自己的boss，蓝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站起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本大爷没想过要去帮助小精灵，我相信他不会背叛彭格列，本大爷啊……只是去阻止你们干傻事……”

　　撑着桌面站起来，蓝眸扫过已经从密室出来的G和其余的人缓缓闭上，淡淡的苦涩轻点上心头。

　　“让我们一起等待答案！”

　　幽蓝的闪电划过夜空，森森冷冷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黑暗，不绝于耳的雷声与暴雨狠狠敲打大地。站在大宅的门口，纲吉皱着秀气的小脸拍打着发丝上的水滴，暖暖的褐眸流露出浓浓的懊恼。

　　出来的时候还是晴天，当接近彭格列前面的森林时，天气忽然变冷。原以为这是D的恶作剧，但是，四处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

　　“泽田大人，欢迎回来！”

　　那个刚才与Giotto交谈的部下站在纲吉面前微微欠身，然后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眼前的少年，淡然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

　　纲吉接过毛巾轻轻擦干脸颊上的水珠，褐眸眯起轻轻笑了笑。

　　“谢谢你！”

　　眸光扫过寂静无人的大厅，褐发少年缓缓皱起了眉目，空荡荡无人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那天回来的时候，Giotto已经受了重伤，就算有纳克尔的治疗还是应该呆在本部好好休息才对。而现在，别说Giotto和守护者，就连佣人的影子也没找到，真的很奇怪！

　　“抱歉，可以告诉我Giotto他们去哪里了吗？而且，这个时间……为什么就连佣人也不在这里？！”

　　“回大人，首领带着守护者去市区办事情，暂时不会回来。您是知道的，本部存放着很多重要的文件，敌方的眼线很有可能混杂在佣人中。首领走前特别咐我，要他们早些回去！”

　　再度欠身，部下缓缓退出了大厅，吱呀的门延续了很长时间，尖细刺耳的声音在上空回响不息。

　　擦拭头发指尖握着柔软的毛巾收紧力道，纲吉信步踏上装饰华美的楼梯，幽深的褐眸划过淡淡的冷意。

　　超直感的叫嚣愈来愈强烈，每每前进一步都可以听到自己急剧跃动的心跳声，纲吉想不明白自己在心慌什么……

　　回到房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纲吉坐在床上死盯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屋外密集的雨点汇集在房檐角冲落地面，啪啪的响声纷扰着刚刚连接起的思绪。

　　缓缓起身，插在衣兜里的手握紧了冰凉的彭格列齿轮，半掩的眸子闪过丝丝挣扎之色。

　　为了将历史带回正确的轨道，他必须要找出那些掩藏起来的作战计划。而这些，无疑Giotto所不能接受的。历经过那样惨淡的童年，又亲身感受翠丝特无情的转身，背叛的辞藻对他太过苦涩沉重。

　　一步步迈出沉重的脚步，短短的距离，纲吉只感觉未建好的羁绊正在迅速崩坏，他与Giotto之间被树起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闭上酸涩的眼睛，他用皮套紧紧圈住身后的凌乱的发丝。

　　对不起，原谅我！

　　对着茫茫的空气低低道歉，再次睁开的眼眸已然充满了坚定的觉悟。纤长的身影闪进Giotto的房间，纲吉熟稔地来到密室的门口。指尖摸索着平整的墙面，当初触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时，他毫不犹疑的按了下去。

　　黑暗的尽头，一股浓烈的潮闷迎面扑来，纲吉微微皱了皱了眉遮住了自己的口鼻。侧身挤进狭长的隧道，几缕强劲的风声划过空气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当空间再次归于平静时，纲吉已经摸出了藏在书柜暗格里的文件。打开耳机里的临时照明灯，纲吉坐在桌子旁细细审视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意大利文。

　　漆黑的夜晚风雨大作，无数树木的断枝残骸散落一地，轰隆的雷声更是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搅和着不平静的天空。

　　走在柔软的地毯上，云雀甩了甩粘在拐子上混血的雨水，淡漠眉梢染上一丝不耐烦。

　　在Samle的门口，他遇到了群聚的西蒙家族，原想将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狠狠咬杀，奈何心头的慌乱不安怎样也无法平息。

　　草草放倒柯扎特，云雀将自己的地址告诉Samle便匆匆赶了回来。毕竟，只要知道那死人的身份就好了。关于那些繁琐的经过，他并没有义务去转达。

　　满怀期待的打开纲吉的房门，云雀狭长的凤眸染上阴森森的杀意，乖乖坐在床上的不是纲吉而是一个酷似彭格列初代的小不点。

　　“云雀，云雀回来了！”

　　正在和小不点玩耍的云豆看见黑发青年后，扑闪着毛茸茸的翅膀蹲在云雀肩头，尖细的声音愉快地喊着主人的姓氏。

　　“我说，捡你回来的那个人去哪里了？”站在床边俯视着看见自己抖来抖去小不点，云雀带着极为不悦的口气询问道。

　　“唔~~~我、我……”

　　惊恐的眸子蓄满泪水，小不点扁嘴团缩成一个球，房间急剧降低的温度迫使小不点不得不抓紧盖在身上的薄被。

　　突然而来的逼问让小不点想起了追逐自己的黑衣人，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那些人的同伴。他很想离开这里，可他答应哥哥会乖乖呆在这里。

　　倒映在眼底的黑影显得愈发的恐怖，小不点抽抽鼻子大声哭了起来，小短手不断揉着红肿的眼睛，溢出眼眶的泪珠濡湿了衣袖。

　　“恭弥，你别吓到他，这家伙很胆小的！”

　　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从西装内侧飘出，云雀猛然一震，才发现自己忘了关闭通讯器。为自己的不小心暗暗懊恼，灰蓝色的眸子不自觉地冷了几分。

　　处于冷源中心的小不点感到周围气温又降了几度后，小小的身体抖索得更加厉害，抽噎的声音夹杂上浓浓的委屈。

　　听着从耳机里传出的凄惨无比的哭声，迪诺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家伙的感觉很敏锐，他可经不起你这样不间断地释放冷气！”

　　不久前，他和reborn费了很多心思才平复下小不点内心的不安，现在看来，他似乎要费更大的心神去安慰疑似被人恐吓的小不点。

　　握紧双拐的骨节吱吱作响，云雀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泽田纲吉呢，我有交代过他好好呆在这里！”

　　双手交握的指尖瞬间握紧，迪诺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云雀的耐性被磨光的时候，低沉的嗓音从通讯器中缓缓飘了出来。

　　“阿纲去彭格列本部了！”

　　不满的冷哼一声，云雀打开窗户跃下二楼，眨眼间，黑色的身影隐匿在了暴雨肆意的夜色中。冷冷的凉风夹杂着强劲的雨珠冲进房间，高级的红地毯留下大片大片的水渍，满屋的凄凉萧瑟让人慌乱的心神平添几许担忧。

　　暖棕色的瞳仁随着一页页冰冷的文字轻轻颤抖，纲吉翻阅资料的速度越来越快，文件下方签署的姓名刺目的让人不忍注视。

　　他从来没有想过，Giotto会用如此惨烈的方法报复翠丝特背叛。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交叠四起，纲吉很快便翻到了最后一张，整洁的纸张上只有一行流畅的意大利文：

　　为什么要背叛我，凯尔·加百涅罗值得吗？

　　瞳仁缓缓缩紧，纲吉微微偏头避开了满含杀意的朱红色火焰，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会是你？”

　　为了防止纲吉找出那些东西，他刻意将文件放在书柜的暗层里，但没想到，泽田纲吉对本部的了解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想象得到程度。

　　第一次违背Primo的意愿帮助一个人，为何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想要相信你，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害Primo的事情？！”

　　重重叹口气，纲吉转身回望着红发青年，事情败露那潜藏在心底的不安竟奇异地渐渐淡去。

　　握着资料率先踏出密室，纲吉将那摞文件重重的扔在Giotto面前，金发青年超死气模式下的金橙色眸光冷如寒刃。

　　“阿纲，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