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大空的抉择（1827+all27）》玥婼

42、章四十 血色迷雾

　　用小米粥垫了垫空空的胃袋，纲吉拖着疲倦的身体游离在走廊两边的房门前。

　　今天的蜡烛好奇怪，还没有到深夜就已经燃尽，早已离开这里的佣人们自然不会再燃上新的蜡烛，他只得摸黑前进。

　　黑暗中，纤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刻在门上的姓名，纲吉想从诸多房间中找到属于G的那一个。走廊很长，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房间，本着想要好好休息的心愿，不泄气的前行寻找。

　　厚实的地毯悄无声息吸走纲吉轻盈的脚步声，渐深的夜晚泛着丝丝凉意。

　　走廊越走越深，静谧的空间传来有节奏的滴水声，隐约还可听见诡秘的呼气声。渐渐地，滴水声愈加密集，昏沉的大脑一瞬间清醒。纲吉猛然睁开，双手放在了别在腰间的血泣上。

　　“谁在那里？！”

　　厉声的呵斥在无尽的空间不断回响，枪口喷涌而出的大空火焰以极快的速度飞逝而过，金橙色光芒一瞬间照亮黑暗。眼前的地方还是彭格列的长廊，可纲吉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另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火焰不断前行，直至化成一个点消逝在走廊的另一头。

　　幽深的长廊泛着淡淡的血红色，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传来阵阵寒气，滴着液滴的脚步声越来越急。

　　这是相似于那人的气息，带着终年不变的阴冷游走于黑手党之中。

　　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纯黑色的枪身，纲吉的额角缓缓滑下一滴冷汗。收紧手指，接连两发炎弹射了出去。然而，当喷薄的火焰涌至前方不足十米处，一圈圈荡漾开的似湖镜一般透明的屏障将火焰悉数吸收。

　　神情一凛，纲吉连连向后腾翻，棕褐色的眼底泛起点点寒意。

　　大地剧烈摇晃着，轰轰的爆鸣声由远及近，远处金橙色的的光点渐行渐近，火色蔓延的浅亮吞噬了他纤细的身影。

　　“愚昧之人……”

　　冷到刺骨的声音缓缓飘起，一只手覆上了纲吉紧握的其中一把枪，枪身缠绕着地狱之花的X标识反转一圈，血红色的光芒一点点反噬直袭而来的大空火焰。

　　“胆敢对吾的主人兵刃相向，汝等……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了吗？”

　　冰冷的声音不含半点情感，少年血红色的瞳眸淡淡地瞅着前方相互争锋的金橙色，唇角隐隐约约透出带血的兴奋，慢慢散开的杀意干净而纯粹。

　　黑发，血眸——这是仅属于黑暗的颜色。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自生命伊始，少年便只是遵循最原始的本能，公正地为每一位充满罪孽的黑手党人降下死亡的帷幕。黑暗世界的人如此称呼他：冷血无情的审判天使——The tears of blood（血泣）。

　　不再注意结界之外的情况，少年转身轻轻按住了纲吉的肩膀，冷清的眼底浮现淡淡的担心。

　　“主人没事吧？！”

　　火焰冲击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生疼，脆弱的胃袋不断泛着强烈的恶心感，神经紧绷的大脑因大地急剧的颠簸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凝视着两股相互冲撞的大空火焰，蕴藏在眸子的光芒一点点被抽干，空洞的眼底看不出丝毫波澜。无视少年担忧而急切的呼唤，纲吉机械性的迈着步子前进，如同被吸引了一般。

　　“主人，醒醒！”

　　少年抱着纲吉倚在墙上，一手不断向枪管里填充火焰，扳机连连扣下，数枚炎弹盛着金色的火焰呈无规则状飞掠在长长的廊道上。

　　“醒醒……”

　　为什么会这样？

　　踉跄几步，纲吉抱头靠着墙壁缓缓蹲下，秀气的眼眉因头脑炸裂一般的疼痛紧紧蹙起，那种被人紧捏着心脏的窒息感又再次席卷全身，痛得无法呼吸。

　　炫目的光芒之后是如影子一般浓厚的黑暗和绝望，那被背叛的刻骨铭心以及想要摧毁一切的心情不断冲刷着大脑，一波波袭来的黑暗控制不住地弥漫在闷痛的胸腔。

　　随手扯开衬衣上的几粒纽扣，纲吉拍着额头深深呼吸冰凉的空气。

　　“主人，你没事吧？！”

　　轻轻点点头，纲吉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泣……”

　　手指再一次握紧另一把枪支，纲吉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凝神聚集起全部的精神，褐眸盯着前方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结界之外，眼底所透射出的沉稳与干练完全脱离了一个少年应有的神情。

　　跨越时空，他依然是那个主宰地下世界的黑暗教父，赌上荣耀为一切珍贵之物战斗，以守护为名审判黑暗之人的生死存亡！

　　他是不懂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为何会窜入自己的脑海，可唯有一件事他铭记于心——大空绝不可以倒下！

　　忽而，火焰以一个点为中心急速的旋转起来，金橙色的光芒呈旋涡状一点点被吸尽。劲风吹过，沉浮的空气缓缓平静下来，无垠的空间传来细微的喘息声。

　　眸光扫过无人的廊道，冰冷的枪管隐约闪过丝丝金橙色的光芒。

　　“泣，再张开两层结界，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是，主人！”

　　眼眸微阖，幽红的丝线缓缓溢出体外，丝线拉引朦胧着越发细腻的血红色交织成薄薄的薄膜。少年攥紧手枪，上步挡在纲吉身前。

　　脚步声紧密的响起，眨眼的瞬间，一只滴血的手穿透结界伸了进来。反射性拉着少年连连退步，瞳仁轻轻颤抖着，纲吉尽可能远离怪物的攻击范围。

　　滴血的指尖不断蜷合仅能抓住冰凉的空气，浑身浸血的影子嘶吼着，如雨点密集的拳头狠狠砸上硬如钢铁的结界上。

　　眸光紧锁在痛苦呻吟的影子上，纲吉不断扣下扳机，火焰飞窜着在即将碰触到影子的身体时，如同被空间切断一般消失不见。

　　“主人，这是……”

　　“不知道，除了执念什么都感觉不到，真的就像是一个只想着杀戮的怪物！”

　　血泣的防御能力仅次于大空结界，如果连他也无法阻止，这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结界绽裂的缝隙不断蔓延，人影敲击结界的咚咚声迅速放大，黑发少年拉着纲吉的手拿下另一把枪支，流淌在眼底的杀意如冰川上冷冽的寒风，经久不息。

　　“主人，请您退后，这里交给我吧！”

　　“泣……”

　　不甘的握紧了双枪，少年的唇瓣溢出淡淡的请求：“拜托了，主人……”

　　保护主人，成为主人的力量，这是他身为审判天使的荣耀，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映照着少年背影的暖褐色瞳眸氤氲着浓浓的担忧，纲吉的眼睛在触及到少年坚定的眸光后阻止的动作改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小心点！”

　　倒退数步，纲吉将战场留给血泣。

　　他有着坚持守护同伴的梦想，而血泣也有着不可践踏的尊严，他不能再说出阻止的话。

　　谢谢……

　　站定身影，少年将结界罩在纲吉身上，自眸中迸射出的杀意残酷唔雪峰之巅终年不化的寒冰，铺天的冷意洒遍每一个角落。

　　枪口反向，血眸紧紧盯着不远处疯狂的身影，艳红的鲜血顺着炎壁缓缓流下。当外层结界完全支离破碎时，少年借助火焰喷射的压力飞速窜至血影面前。脚尖狠狠扫向无意识的怪物，血影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蔓延的鲜血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一脚踩在倒地不起的影子上，少年弯腰将双枪顶住血影的脑袋。

　　“你是谁？为何要伤害我的主人？！”

　　挣扎着回头，血影黑漆漆的眼洞缓缓流出刺目的鲜红，涌出的鲜血像极了因悲伤而泣出的血泪。

　　“杀……杀……杀……全、全部……杀……”

　　掌心用力的拍打着冰冷的地面，血影不断的轻轻呢喃，飞溅的血滴染红了触目可及的世界。倏然，血影像想到什么似的用力的撕扯下自己的一只手臂，如注的鲜血流淌着汇聚成片片的血潭。

　　“杀……杀……”

　　开心的挥舞着还在抽搐的臂膀，血影对着泣咧开嘴巴，用力的将它投掷出去。

　　不安涌向心头，目光沿着血红的轨迹移过，血泣猛然发现那只手臂的目的是纲吉。呈鹰爪状的手指似要掐断少年纤细的脖颈一样，带着狠厉的阴冷。

　　“滚开！！”

　　红眸骤然紧缩，血泣使劲踢着踩在脚下的怪物，那只如钢铁般有力的臂膀始终不肯松开少年。

　　“不可以、不可以妨碍……”

　　五指紧紧锁住少年的脚踝，血红的嘴角咧开更大的弧度，天真的近乎残忍的笑容刺得少年满目疮痍。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