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大空的抉择（1827+all27）》玥婼

36、章三十四 令人畏惧的少年

　　告别了Samle，纲吉和柯扎特踏上归家的单程道。

　　郁郁葱葱的树木交错着呈拱形开阔出一条大道，炫目的阳光照在翠绿的叶片上流淌出朦朦胧胧的绿色，碎石铺成的地面投下斑斑驳驳的光点。

　　纲吉环抱着双手，低头盯着脚尖踏过一块块碎石。柯扎特则双手抄在兜里，眼神散乱的扫过两旁的树木。

　　并肩而行的两人，双眸注视着不同的方向，气氛冷凝的尴尬。脚踩过树叶窸窣作响，纲吉捂着发冷的臂膀，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宁静。

　　菲尔德家族的事情，自己的身份，柯扎特有很多话想问的吧。

　　少年止住脚步，温润的褐色眸子泛滥着浓浓的担忧，紧抿的唇线开了合终是忍不住开口。

　　“柯扎特……”

　　因为这一声呼唤，红发青年强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Samle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一个疑问句硬生生的被改成了陈述句，纲吉知道Samle一定做了什么事逼迫柯扎特保持缄默。

　　掌心，缓缓蜷起。

　　柯扎特没有回头，只是，那高大的背影在听到少年肯定的话语时产生了些许动摇。不甘与屈辱犹如毒蛇一般，狰狞着蛇信子爬上他的心头。

　　纯黑色的手枪在掌心旋转几圈后被修长的手指收紧，红宝石般的眼眸渐渐勾勒出四芒星的形状。

　　嘭——

　　一声震彻天地的枪声，柯扎特转身的同时，一颗子弹紧擦着少年的侧脸嵌入不远的树干中。疾驰而过的风刃割破少年细腻的肌肤，艳红的鲜血顺着伤口在白皙的脸颊上蔓延。

　　少年低敛着眉梢，默不作声地擦拭脸颊上的鲜血，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淡去。

　　“阿纲，你进入彭格列有什么目的？”

　　小巧的枪身闪烁着阴测测的寒光，灼热的枪口还升腾着来不及冷却的雾气。

　　“我曾答应过Samle，不会提及你的事也不会为难你，但是，给我们一个理由有那么困难吗？”

　　冰冷的手枪直指少年的胸膛，红发青年的眼底一闪而逝的挣扎。

　　“Samle在黑手党等同于复仇者一般的存在，对处决一个家族的存在都拥有着不可侵犯分权力。他是何等高傲的人，竟然为了保护你如此卑微的乞求敌人！你究竟是谁，能得冷血无情的撒斯姆如此待见？”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便越是在意，一想到对方不可告人的身份，心脏就不可抑制的颤抖。

　　看起来这样温柔的人，却强悍到连制裁者也警惕着他。柯扎特不愿意承认，他害怕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

　　微微刺痛的脸颊不断渗出血珠，纲吉索性放弃手上的动作。并不是很深的伤口，稍后上点药就好。

　　直视着柯扎特，眼底的担忧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怆。无法言语的痛苦，无法告知的真相，平静的化作纲吉唇边淡淡的笑意。

　　迈着悠闲的步调，静听刺耳的脚步声在上空飘旋，纲吉的脸上一直挂着极淡极淡的笑容，虚幻得仿佛一触碰就会消失。

　　握着对方颤巍巍的手，他将枪口抵上自己的心口，褐眸含笑望着对方，缓慢而悠扬的语调静静响起。

　　“如果……你认为我的存在会威胁到Giotto，现在就开枪，我不会反抗！”

　　淡笑着，纲吉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惊恐，就好似此刻生命受到威胁的人并不是他。柯扎特轻轻的别过脸，竭力忽视他平静得可怕的面容，身体连同心脏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想夺回撒斯姆一族弥足珍贵的感情，粉碎黑暗的定则，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枪口处跃动着少年强有力的心跳声，酒红色的瞳底隐忍着悲伤，柯扎特的指尖抖抖索索，抿抿干涩的唇角，绝望地拉上眼帘。

　　“阿纲，对不起，为了Giotto请你消失吧！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向Samle请罪……”

　　我不会解释这么做的原因，也不会请求你原谅我！唯一请求你理解的是，Giotto的心，已经无法经受如此沉重的负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再见了……

　　眼脸下翻涌着潮湿的水汽，指腹渐渐收紧力道，柯扎特从来不知道，背叛一个人竟然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羽扇般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纲吉半敛的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光圈氤氲的树林里，那俊逸的面容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惊艳。

　　再见了……

　　呼啸而过的风声吞噬了红发青年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夹杂着杀意的手铐精准的铐上了森冷的手枪，子弹被硬生生改变了原定的轨道陷入树中。

　　柯扎特蓦然睁开眼睛，看了看散发着焦味的手枪，一瞬间失神。

　　“西蒙·柯扎特，谁允许你对我的猎物出手？”

　　冰冷的嗓音在极近的地方淡淡的响起，另一只燃着火焰的手铐已经架上了柯扎特的脖颈，紫色的火焰爆发着令人胆寒的怒气。阿诺德不悦地轻颦起眉梢，冰蓝色的眸子狠狠瞪着对面笑得一脸坦然的少年。

　　“泽田纲吉，什么时候你的心脏变得跟你的人一样强悍？如果活腻了，我不介意免费送你几副手铐！”

　　但笑不语，纲吉缓缓拉开眼帘，如天空一般广阔的瞳眸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盛不住的笑意流溢了出来。指尖轻点着阿诺德的手腕移开危险的凶器，舒适地活动活动筋骨，神情慵懒而又多出几分优雅。

　　“那么多想要守护的人，我怎么会死？我只是想看看阿诺德忍到什么时候才肯现身，果然不出所望，你来救我了呢！”

　　风起，丝丝缕缕的棕褐色长发慢慢的飘浮，漫天沙沙作响的树叶模糊了纲吉越发温柔的唇角。他的神情如此镇定，仿佛预知一切的自信。

　　握着手铐插进衣兜里，阿诺德有些难堪的别过脸，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窘色。

　　“什么时候发现的？”

　　微笑着耸了耸肩，少年后退几步，拉开三人略显诡异的距离。

　　“一开始就发现了，毕竟，阿诺德的气息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轻轻抚平被风吹乱的长发，薄唇轻启，少年吐出的字语质地铿锵有力。

　　“我相信你……”

　　因为是并肩作战同伴，他愿意将生命交付他们，化作他们的力量。

　　凝视着少年清澈的眼眸，红发青年怔住了，在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里找不出一丝怨恨，这般温柔包容一切的心胸像极了曾经的Giotto。

　　阿……纲……

　　蓝宝愿意亲近你，就是这个原因吗？

　　你的光芒，让强迫自己忘记从前的他们忆起了那段弥足珍贵的日子。你知道么，那是彭格列家族最温暖、最耀眼的记忆……

　　抬头，纲吉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西蒙·柯扎特，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作为Giotto的挚友，你失格了！”

　　第一次，纲吉从感情上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低沉的声音染上一丝薄怒。

　　“我是不知道翠丝特的离开对Giotto造成多大的伤害，可你如此纵容的态度，真能帮到他吗？作为一个首领，怎么可以因一时的愤恨而摧毁一个无辜的家族？！”

　　柯扎特想要上前，却被迎面飞来的手铐阻挡了脚步，转头看着一脸淡漠的阿诺德，心里顿翻五味瓶。

　　“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不会伤害他！”

　　其实他根本没有发怒的理由，阿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Giotto。刚才就好像着魔了一样，根本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惧与愤怒，如果阿诺德没有出现，他真的会开枪杀了阿纲。

　　“就站在那里说，我要确保我猎物的安全！”

　　一脸的不为所动，阿诺德依旧云淡风轻的甩着手铐，只是，眼底不经意闪过一丝担忧。柯扎特颓废地放下伸出的手，难堪得低下头。

　　“抱歉，阿纲，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问，但是……”

　　困窘的闭上双眼，柯扎特的手轻轻覆盖住自己的侧脸，勉强遮掩住过于苍白的脸色。

　　“你怎么知道Giotto的想法？”

　　摧毁那个家族，连同自己在内也不过8人知道，Giotto断然不会将这样残酷的事情告诉你，为什么会知道？

　　重重的一声叹息，俊俏的眉峰狠狠拧在了一起，纲吉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盯着神色痛苦的柯扎特，半晌，才淡淡地开口。

　　“Giotto的掠夺手段太直接了！”

　　阔步上前，纲吉重重的弹着红发青年的额头，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听到对方的哀嚎声才重新挂上温暖的笑靥。

　　“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不会让那样的悲剧上演！”

　　少年伸出手，眼底涌动的温度如他那澄净的大空火焰一般温暖。

　　“阿纲……”

　　狼狈的蹲在地上揉着发疼的额头，柯扎特仰头看着弯腰微笑的纲吉，倒映在瞳仁中的是只会对同伴展现的柔和光芒。

　　缓缓递上自己的手，柯扎特的眸中浮现出同样温柔的笑意。

　　“对不起！”

　　“嘛……我们也应该听听阿诺德桑的话了，他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努了努嘴，少年示意柯扎特看看自己身后的人。

　　目光掠过少年的肩头，果不出其然，狂傲的战斗狂正黑着脸不耐烦的敲着指尖。神经一放松下来，昔日对阿诺德的恐惧从身体深处唤醒，艰难地吞口口水，柯扎特瞅着阿诺德小心翼翼开口。

　　“你不是出任务了么，怎、怎么在这里？”

　　冷冷瞥一眼颤颤巍巍的人，阿诺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人都沉下了脸。话不多，就六个字。

　　“全员被召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