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事务所》撒旎+撒哟

9、群鸟救美

　　“怎么还不到?”双妮走得气喘吁吁。路两边都是夹道的高大梧桐，密密地压过来，路幽特别狭窄，满目的深绿好像要压过来一般。小道虽然阴凉，她们也因为疾步行走脸上都是细细的小汗珠了。

　　“那个人的话……不可信……”飒游一点头，很有领导风范的做了一下总结性发言。双妮瞬间跌入低谷。现在要怎么办？早知道叫游游问那只小鸟了。

　　游游看她一眼：“走下去吧。出去再说。”

　　她说“出去”，实在因为这条林荫倒迷宫一般，曲折得很，一眼看不到头。她们转了一个弯，又是一个，再一个……终于在她们已经七荤八素的时候……

　　“游游！！！”双妮兴奋地指着前方道路尽头一小片开阔地，从这里就能听到嘈杂的人生和车子引擎的声音了。空气中隐约漂过汽油的味道，眼前有几个老师或者学生模样的人背了包正在上车。

　　游游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一看时间也正好，11：50。想不到那个女生没有搞错，自己刚才对她不信任的直觉竟是错了，她可是很少判断失误呢……

　　双妮早一路屁颠屁颠迈着小碎步跑上去了，冲站在几辆大巴士旁边吸烟的几个蓝色卡其装的司机叔叔走过去，大概要确认一下，游游也就快步地跟上去。

　　还没靠近他们，游游听见双妮大吼一声，很有河东狮的风采，被震得往后退了几不，以至她具体喊了些什么倒没听清楚。

　　眼见双妮在用一种惊恐万分的表情看着司机叔叔们，看得他们很是心虚；然后她哇啦哇啦用一串不知道哪国文字配合着莫名其妙的手势试图跟他们沟通。

　　游游想还是自己去跟她沟通的好，大叔们不懂她的土耳其式发音……

　　等她慢慢蹭上去——“游游！”双妮忽然回头对她大吼一声。“你看！”

　　游游顺着她的手指看出去，大叔们身后的树林边有一块绿色的指示牌，一人高，牌子很小，猥琐地立在那里，上面写着——

　　南广场！！！

　　“怎么办！”双妮精神恍惚地走过来抓住游游的肩膀把她晃了几下，游游本来就不高，被她一晃几乎要跌倒。

　　“冷静！冷静！”游游觉得自己脑袋飞掉了，转了几下脖子，眼冒金星。“急也没用，老师不是一直说：动脑筋，想办法嘛。”

　　“你想啊！”双妮气咻咻地站到旁边去了。她真气那个糊涂的学姐，居然乱指地方，现在赶不上校车了，再等下一班要两个小时，自己坐车回去得转四五次车，麻烦死了。

　　飒游看她一眼。女生真是奇怪，前一秒钟还兴高采烈，马上可以歇斯底里气急败坏。游游庆幸自己的镇定，马上感激起自己家里严厉的家教和古老的宅院，在那种旧时气息萦绕的房子里，一切情绪的波动都会被无限倍放大，在空旷的宅子上方徘徊徘徊,长久地停驻,想忘也忘不了。所以游游从来学得会极好地控制自己的情感，随时随地镇定冷静，能够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和任何语气，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双妮瞪了她几眼,急躁地踱来踱去,一副火山喷发前的热气腾腾的怕人样子。游游感觉不能再不开口说点什么决定性的话了。

　　游游一招手：“跟我来！”双妮犹豫了一下，跟了过来。游游走进刚才来的那条隐蔽的小路上，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这一声较为悠长，双妮觉得与之前的不一样，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一小会儿，树林里响起来一片翅膀扑扇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密密麻麻全是鸟了。双妮戴起衣服上的兜帽，她不喜欢鸟，又臭又脆弱，随时随地排泄，简直像空袭飞机，永远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投弹。

　　一只脑袋像猫头鹰，尾巴像雀的大鸟精准地停在游游伸出的手臂上，游游拍拍它的头，它立刻躬身下去在游游肩膀上蹭了几下以示亲昵，然后抬起头，威严地站好在游游手臂上，目光犀利，脑袋不成比例得大，巡视着四散在他们面前的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鸟，那些鸟都寂静无声了。它们有些抢着停在游游脚边，一些来晚的就停在头顶上的树梢上。双妮早早地躲到老远去了。

　　游游低声在阿卷耳朵边嘱咐了几句，阿卷一拍翅膀，表示明白了，呼啸一声冲上天空，盘旋了几圈，他们周围的鸟立刻全都飞起来，分成两群，阿卷飞得高高的，像个将军，监察着鸟儿们的组队。顷刻，乱七八糟的鸟已经排得井然有序了：大部分的鸟都紧紧地飞在了一起，然后在阿卷的指挥下立刻出发了，朝北飞去；阿卷留下来，也没歇着，等大部队飞远了，阿卷转了个身，和剩下的几只体型比较大的鸟也朝那里飞去了。

　　双妮看得瞠目结舌，这些杂乱的鸟还真是有组织！也不知道南广场上的人有没有看到群鸟乱舞空中，双妮担心地朝那里望了一眼。

　　“走！”游游走过来一扯双妮的袖子，飞快地拖着她朝着阿卷它们跑去。原来阿卷是给她们领路的。游游糊涂了，现在去赶，怎么跑也赶不上校车的。双妮已经听到南广场上汽车发动的声音了。

　　不过她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或许北广场的车子发动得比较晚？阿卷它们既然会服从会组队，也许也是会调查的，或许它们知道那里的情况？

　　跑了一两分钟，双妮觉得再也跑不动了，这比体育课上跑800米累人得多，还提了包包呢。

　　她们从小道的岔口转去了一条没有做过的路，路渐渐开阔了，阿卷它们轻松地飞在前面，不时回过头看她们几眼，意思是催促她们再快一些。

　　“游游……跑错了啊……这里不是侧门吗？难道我们要一直跑回家去？！”双妮气喘吁吁，错愕万分。游游不会这么恐怖吧……

　　侧门很大，出去就是没什么人烟的马路了。侧门前垂直侧门的方向种了一排杉树，把通向侧门的路隔成两条，双妮她们正在右边的半条上。

　　“到了。来！”游游拉着双妮艰难地又跑了几步，跑到了杉树的尽头，一转弯，杉树的另一边的路上，那是——

　　先行部队的鸟儿们在那里，紧紧地聚作一团，大概有上百只，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像团小小的黑云。

　　阿卷冲上云霄，一个滑翔，冲到了那堆鸟那里，鸟儿立刻四散，像是一团轻雾被阳光瓦解。鸟儿们散开后，双妮这才看到，原来鸟堆里还有一辆校园巴士……无辜地停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们走近那辆巴士，一看车牌号——13。正是她们要搭坐的车子。司机蜷在驾驶座上，瑟瑟发抖，巴士前的玻璃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白色的鸟粪。她们敲了半天车门，司机也抬头看见她们，疑神疑鬼地看看了周围，然后又从驾驶座旁边的窗户探出头来向天空望了一眼，确定空袭结束了，才开车门放她们上来。

　　“我们迟到了。”游游简单解释了下，就朝后排的空位子走去。

　　车上的学生都刚刚经历了恐怖的一分钟，车子正缓缓开向北门，眼看就要出校门了，突然间天色大暗，然后就听到一阵狂乱的翅膀扑扇的声音，上百只鸟把车子团团包围，绕着他们飞转，甚至有几只大鸟从窗户飞进来啄司机的帽子，把司机吓得哇哇大叫。这一分钟说长不长，却比一世纪更难熬。现在鸟儿莫名其妙地突然就一下子集体飞掉了，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紧接着就走上来两个普通的女学生，拎着包，镇定自若。

　　他们看着她们，心里不安地揣测着她们的出现和那些鸟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不过大家都吓呆了。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司机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没事，又把车开上了路；那些学生们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窃窃讨论刚才发生的古怪事情；过了十几分钟，看看到底没有危险，终于又敢大声说话了。

　　她们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上。两个人休息了五分钟，才有足够的力气说话。双妮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一排排的树向后飞驰而去，想起刚刚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恍恍惚惚。游游的特异能力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不过她却有点担心……游游向来誓死保卫这个秘密的，现在这样做，一车子都会议论纷纷，也许下个礼拜回学校时就流言四起了。

　　“游游……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的秘密吗？”她压低声音问。

　　游游喘口气，眼睛翻翻：“不在乎。”摆出一副小菜一碟的神情。

　　又装酷……明明脸都红了……双妮伸手用力捏了下她的脸。

　　“啊！！！行了行了，反正又没有人会知道。谁都猜不到嘛。”飒游脸上被捏出个手指印子，奇怪的是，她的两边脸都变得红通通的。

　　飒游心里说，管他呢，谁会在乎？让他们去猜吧，我又何必为了保守一个小秘密躲躲藏藏。反正现在已经有人和我一起分享这个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