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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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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来的特别快,或许是察觉到了景吾和我之间那种奇怪的气氛,宫保小姐偷偷地拉着我问:“和董事长吵架了吗?”
“侑士,人呢?”脚步声急促的靠近,一派着急的样子。
无暇顾及其他,唯有先安定景吾再说。背后传来宫保小姐疑惑的自言自语:”也不像啊?”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我们两个能解决的问题,现今也只能用拖字诀了。
“我在这里。”
“换衣服,跟本大爷走。”
想起来了,今天和学弟约好要比赛的,苦笑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算了,就当被迫放水了。
还在担心回冰帝会造成的影响,却被告知比赛移师到了私人俱乐部。景吾一直都拥有别扭的体贴和细心,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对身边的每个人好。拥有如此温柔内心的人,怎么舍得自己的父亲受牢狱之灾?
“迟到了啊,部长大人。”这种揶揄的口气只有冥户敢对他说了。
可爱的小岳人一下子蹦到我背上,“侑士侑士,我赢了!你都不来看岳人比赛。”我只能对被日吉拎走的小动物报以同情的眼神。
“下一个就是你了,没问题吧。”
我直直的对上冥户的眼睛,“有问题。”
看到他明显一愣。
景吾对裁判宣布,“单打二弃权。”
刷一下场上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我无奈的晃了晃包着绷带的手腕,示意他们别想太多。
长太郎推着愣住的冥户进场,真是的,又让大家担心了。
【一局定胜负,GAME 冥户凤 vs 小早川前田】
学弟们已经大比分1:2落后了啊,想起之前两位部长大人的约定,景吾这个嘴硬心软的人,一定会网开一面,可是至少也该,拿下一局。考虑到打败景吾的几率约等于零,我衷心的希望冥户他们放水,不能让学弟输的太难看不是?不过冥户那种热血青年和长太郎那种老婆奴,小早川他们要加油哟。
长太郎的一球入魂,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甚至能听到空气摩擦的响声,完全看不出来是好久没碰球拍的家伙。
反倒是小早川这边,居然用这种双打初学者采用的各自为政的阵型,对于掉落在中间的球毫无作为。冰帝现任的王牌双打,这样的表现不应该啊。
“有点奇怪。”
“双打之间的默契,比上次和我们比的时候还差。”景吾一针见血。
“上一次是小早川有心结,前田全力拼抢,可是你看。”又一个球,掉到了场地中央,冥户他们应该也发现了,全力攻击对方的弱点,冰帝的座右铭就是只要胜利。
“只要是掉到中线附近的球,不,只要是小早川一边的球,前田根本就不救,就算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追过去了,也会在中线附近刹车,就好像……”
“北纬38度停火线,不越雷池一步。”
这样小早川就相当于要负责自己的区域和中间的公共球,不过一个小分,年轻的部长已经累得满头是汗。
【GAME 1:0 冥户凤】凭借冥户的截击顺利赢下开门红,保住发球局。
小早川想要和前田说话,几次用眼神示意都被对方闪躲过去,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说起来一贯话唠属性的前田,今天来接我们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多说一个字,有问题。
华丽的声线通过广播响彻整个场地,”这种不华丽的比赛给本大爷停止!”
冥户女王高傲的对着小早川来了一句:”这样的对手,赢了也没意思!”
小早川他们自是退回场地对面的休息席,马上有队员送上毛巾和饮料,看样子这两个月的训练让他们的团队精神增强了不少,好现象。只是一贯和蔼的副部长今天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部长大人又是一贯高傲的人,队员们根本没办法劝和。
“给,毛巾。”既然不能上场总要做点贡献,冥户接了过去递给长太郎一条,”根本就没出汗!”这是明显的不爽了。
“嗨嗨,是我们冥户太厉害了。”
“是我们部长大人厉害才对,冰帝的军师开始坐板凳了。”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我诅咒你今天晚上被长太郎吃掉。
我故作憋屈的样子满足了冥户的心愿,他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说起来我们比他们幸运,”他指指对面的队员,“虽然迹部比小早川可怕,至少我们的天才从来不会罢工。”
“是啊,球队的和谐最重要了。”长太郎拿着水回来,就着瓶子直接喂冥户,甜倒了我的大牙。
“能在部长的统治下活下来,忍足学长功在千秋。”日吉,怎么你也来插一脚。
“才不是呢,都是迹部这个坏蛋,一直跟我抢侑士。”岳人小朋友还没有学乖,你的那段黑历史应该让日吉占了不少便宜。不过这算是,趁部长不在大家一起吐槽大会?
冥户伸手遮住我的视线,”你和迹部怎么了,一提到他你就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拜托,我是在望风,万一他回来,算了,反正吃不了兜着走的不是我。
“小早川他们,好像还没有解决。”
“脾气好的人生气起来比较可怕。”冥户意有所至指的看着我。
“你是指长太郎生气很可怕么?”
马上传来”亮,我什么时候对你生气了?”的哭喊声。冰帝名产,下克上。
“忍足学长。”
“什么事?”学生时代就一直对我存在敌意的学弟,一部分是因为景吾,更大的原因是岳人。那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天然好感知道么,不是我的问题啊,再说我不是很识时务的选择单打去了吗?
“下次有机会请一定要和我比一场。”
“若要和侑士比赛吗?好耶,侑士加油,侑士加油!”我看着满脸无奈的蘑菇头,怪不得总是对我放不下心。
摸摸小动物的头,嗯,好手感。
“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哦,自己去找。”小动物欢快的跑掉了。
“日吉。”
“是,学长。”
“不用站的这么直,放轻松,岳人他啊,从来都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孩子呢。”
严肃的脸上浮现了难道的暖意。
“所以,他说要帮我加油,是相信你的意思哦。”我拍拍石化了的日吉,驯化小动物,他还需好好努力啊。
“是,学长!”
“忍足学长,迹部学长呢?”
景吾?“刚才走了还没回来。你们部长和副部……”
“副部长要退部,高中不在冰帝读了,想多点时间复习参加联考。”
大家全部都围拢了过来,“退部?”
“原因呢?”
“好像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缘故。”
“那和小早川有什么关系?”日吉问出了我想问的话。
“部长虽然不说,可是一直最信赖副部长。”
的确,冰帝是实力至上,论实力前田绝对不是第二把交椅的程度,双打的伙伴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好比青学的大石和菊丸,立海的柳生和仁王,还有我们的冥户和长太郎,全部都是1+1大于2的典型。
“本大爷去找小早川谈谈。”景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长太郎举手,景吾一挑眉:“说。”你们别搞得好像在开社团例会行吗?
“是,我觉得,侑士对上小早川可能比较好。”
“长太郎说的没错。”冥户当然顶自家学弟。“看侑士对迹部的战绩就知道了,小早川和迹部你是一国的。”
“哎?迹部是哪一国的?”小动物总是能问出神来一笔的问题。
“自以为是嘴硬国。”冥户SAMA霸气威武。
“本大爷负责前田。”
直到景吾走远,“呀冥户,知道我是哪一国的吗?”
我摆出最灿烂的笑容,“忍足家的人,出了名的护短哦。”眼角顺便扫视长太郎,满意地看到白狗狗拖着冥户回去教育了。
虽然我也很想看夫妻斗嘴,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学弟的思想工作。
“别来烦我!”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对学长这么没礼貌可以吗?
“前田……”小早川一下子转过身来,戳中命门。
“前天才受的伤,不是故意不和你们比赛的。”
少年的样子很像凶狠的吉娃娃,小小的,却总是张牙舞爪,“怕输就直说,不用找借口。”
真是不可爱,在心里撇撇嘴。“那你呢,难道是看不起学长,故意让我们的?5局3胜,拿不下这一场可不行哦。”
“我才没有!”
“那就是前田君的问题,我找错人了,不打扰你了。”
少年的脸上尽是倔强:”不是他的问题!”
一摊手,”难道是场地?”
“不是。”
“球拍?”
“不是!”
“走了,不烦你了。”
“走,全都走!”
我故意假装不知情,”全都?还有谁要走吗?”
“你不用再装不知道了,我都看到了。那家伙,那家伙,明明约定好要一起……”
“他要走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既然这样,不是更应该留下美好的回忆吗?”
“不关你的事!”
真不愧是嘴硬国的。“这样啊,只好判你们弃权了,这场比赛,还有接下来的关东大赛。”
小早川第一次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你们,根本就不明白!”
我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不明白就说到我明白为止,我还不算笨,不用花你很多时间的。”
一直是发小的伙伴虽然有点笨笨的又很唠叨,是小早川最好的朋友,却最后一个得知对方要离开的事实。接到前田的退部申请书他几乎要疯了,以部长的权力拒绝让对方离开,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我用眼角观察不远处景吾他们的情况,其实冥户错了,前田那种性格的人才是真正的嘴硬。
“既然分开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那就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小早川不是男子汉吗?”
我挡住他颤抖的身影,“第一个挑战,就是和前田搭档最后一场比赛,我答应你,要是赢了的话就让你们参加关东大赛。”
“起来吧,去和前田说,赢下最后一场,作为最后的纪念品。”
【比赛继续,小早川发球局!】
上来就是唐怀瑟发球,看样子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了。
【15:0】
“这些小鬼真是麻烦。”
反正景吾的作用就是在我和小早川谈话的时候阻止别人,尤其是前田靠近。
又一个发球得分,小早川和前田高兴的拍手庆祝。前田在网球上的天赋的确很一般,我不知道他是否是为了朋友而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不过啊,网球最重要的是,能带给大家快乐。
“要是你14岁就欢天喜地地接受我,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一起。”十四岁的我们都太稚嫩,没有完成梦想的勇气,也没有保护彼此的羽翼,如果被迫分开,也无能为力。成长中的坎坷,造就了现在的你我。正因为无奈太多,我们的幸福才显得如此来之不易。历经起伏,才懂得平淡是真,多希望一瞬间岁月流逝天荒地老,如此我们便能相守一生。
天若有情,身边这个人的手,能不能让我一直牵下去?
运动外套飘到我怀里,伴随着一贯的玫瑰香气,“本大爷去热身。”景吾就是这样,面对任何对手都一样认真。
“冥户会伤心的哟。”这么快就确定了输赢啊。
“不华丽的人没资格抱怨。”
小早川一记唐怀瑟因为体力原因而未能让球贴地飞行,冥户凭借速度赶到了击球点,回击成功。
长太郎的一球入魂已经成为了招牌,这次却用同样的姿势发出了普通的高调球,希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却被执着的前田追到反击得分。
运动员时代里经历的比赛不算少,不过今天这场一定会成为记忆中最闪耀的比赛之一。
冥户是以前场截击闻名的打法,这次遇上了同样不屈不挠的前田,长太郎对上后场帝王小早川,意志与品质的对决啊。小早川他们终于熬到了赛点,最后一球从一个普通的发球开始,经过数拍的对拉和底线交锋,最后小早川因为地上的汗水不慎滑倒,冥户却放过了本来可以回击的球。
就这样,这场比赛的分数最终定格在6:5,背对正在拥抱庆祝的小早川与前田,冥户一脸满足的回到休息区,我微笑着想,大家都长大了呢。
最后的最后,华丽登场的是,迹部景吾选手。
永恒的响指,”胜利者是……”
我左看右看今天没有外人啊,就是没有应援,就是没人喊口号。全场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终于发现了我今天存在的意义,清了清嗓子,“KEIGO。”惨了,叫习惯了,忘记了应该喊ATOBE。
“这是给迹部的特别圣诞礼物,啊恩?”冥户女王上身了,大家都露出善意的微笑。
场上的男人还是霸气十足的拿下自己的第一分,小早川他们是冰帝的最强防线,换言之单打一的水平也就一般了。这种对手景吾自然是手到擒来。3:2,这次的学长学弟交流会落下了帷幕。
“晚饭本大爷请,走了。”和每一次获胜一样,景吾都会请全队出去腐败。跟着迹部有肉吃也成为了他校口口相传的一句玩笑话,今天听来却格外温馨,真好,你们大家都在。
这时候好像还差了一句……
“USU。”
已经为人父的桦地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景吾,景吾也还在担心这个讷于言敏于行的发小会无法适应社会,所以才将他留在轻松的职位任职。复杂的社会,不适合纯净的桦地,不能也不想让他模仿社会的黑暗。
“迹部学长,请让我们去参加关东大会,拜托了。”背后传来现役冰帝正选的声音。
“本大爷已经不是校董了。”景吾用眼神示意他们找我。
哎?我?什么时候?
递来一句悄悄话“就是那5亿。”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不违反自己的承诺,又下得来台的做法。
我自然是答应了,条件是希望他们能用完整的阵容参赛。小早川君,不用太感谢我哦。
“预祝冰帝中学男子网球部今年取得佳绩,一起吃晚饭吧,迹部请客!”
“学长万岁!”
时针走到九点的时候全场已经开始自由的庆祝平安夜,嘈杂的环境却无法驱赶我内心的失落感。
冥户举杯与我相碰,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迹部在大门口等你。”
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去吧,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作为绝对的发光体,在我印象里景吾还是第一次在聚会里早退。
此时室外温度绝对处于零下,受室内外温差影响,我非常不优雅地打了个寒战。
车子急停,景吾探头出来:“快上车。”
“嗨。”
服务员替我打开后座的门,我可不敢把景吾当司机,老老实实地上了副驾驶。
“冷不冷?”边说着景吾边调高了空调温度。
“作为主人早退可以么?”
“他们也有自己的活动。”
平安夜把这些成年情侣强行集中在一起是不太厚道,再者景吾在对于学弟来说震慑作用还是太大了。
“现在去哪里?”自从回东京我们就一直呆在公司,而今的路显然不是回公司的。
“本大爷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车子停在了一所海边别墅旁,很少有人会在冬天来海滨度假,原本建筑数量就不多的别墅区更是一片漆黑。跟在景吾后面进入室内,灯光亮起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这种样式的装修怎么看也有20年左右的历史了,虽然整理的还算干净,不过完全没有生活的痕迹。这里,会住着景吾重要的人么?
肩膀被揽住,“暖气刚开,要等一下才会暖和。”
长久不用的屋子更显阴冷,何况这里面积不小,用的又是最古老的分体式暖气机。
“我去卧房看看有没有毯子。”
“别去主卧。”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景吾想带我见得人应该并不在家才对。次卧是儿童房的样式,书桌和柜子都是少儿的尺寸,从柜子里拿了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毯子,回到客厅把我们两个裹到里面。
“好久没看见这条毯子了,还真是怀念。”
“这是你的?”
“啊,你刚才去的是本大爷的房间。”
事到如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你想带我见得人不会是……”
景吾拿起茶几上摆放的相框,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上面的积灰,指着其中的女子对着我说,“认识一下,本大爷的母亲。”
照片上的女子不过二十多岁,抱着怀里的儿子靠在丈夫的怀里,笑得一脸幸福。眉宇间依稀能找到景吾的痕迹。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景吾突然就介绍了他的母亲给我,要说你妈妈真是个大美人?还是你们长得真像?怎么才能不让他伤心又不显轻浮?
“本大爷带你去见见她。”景吾拉着我的手走到主卧室的门口,停在门把上的手却一直颤抖。
“怎么了?”
“从20年前的圣诞节到现在,本大爷再也没有进去过。”
他无力地朝我笑笑,试图驱赶那种恐惧的感情。
“这个房间是……”
“母亲大人就是在这里选择自尽的。”
原来是景吾母亲最后呆过的地方。
“12月24号不仅是平安夜,还是她的生日。在自己生日当天借口出差的丈夫却被发现在酒吧彻夜不归,宁愿逃避不愿面对家中的妻子。现在想来,好像自从那个谷城麻里死后,老头子连敷衍母亲都不愿意了。”
不想再让他回忆下去,尽管这可能会有用,可是这样太过残忍。
他还在喋喋不休:“她骗本大爷说要出去走走,结果自己在房间里准备自杀,本大爷居然没有洞察她的想法。”
难怪那时候我离家出走他会如此害怕,童年时的悲剧在景吾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景吾,对不起。
只能用嘴堵住他无休止的言语,唇齿冰凉,彼此依偎着取暖。在接吻中他很少让我掌握主控权。不过这次,是我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头与舌头追逐纠缠。很好,就是现在,趁着最投入的时候我果断打开门。从心理学角度讲你越是不敢面对,就越是害怕。打开这扇门,你会发现也没有多大不了。
感觉到我的举动,他挣扎着要推开我,却被我用力固定在怀中。“景吾,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
“如果做这件事的不是你,本大爷绝对会……”
“停!在你的母亲大人面前请去掉本大爷这个称呼。”
主卧室因为没有人打扫的缘故已经灰尘满布,空气里散发着时光留下的味道,20年前有一个女子在这里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抛弃了我的景吾。
“她是一个好女人,勇敢坚强乐观积极,只是在岁月的摧残里迷失了自我。小的时候她还是很疼我的,所以我才更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她的背弃。迹部慎吾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比陇原,比我,比外公我们加起来都重要么?”
我明白他懂的,你所爱的人时时刻刻都超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宝物,只是因为那是你爱着的。就像迹部景吾虽然珍贵,但若是换做其余任何人也不会愿意倾其所有来换取,他只是属于我的珍宝罢了。
这个给予他生命和爱的女人,这个留给他无法愈合伤口的女人,这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他可以去责怪,却无法不去爱她。
我用这辈子最认真的态度进行自我介绍:“伯母你好,我是忍足侑士。”
“母亲大人,他是我看上的人。”
在心里默默的对着她的灵魂诉述:只要我在您儿子身边一天,我就会好好爱他,好好照顾他。我知道夫人您很爱自己的丈夫,不过只有一次也好,可不可以偏心一下景吾,他的世界光芒万丈,可是未免太过孤独。就让我留在他身边好不好?又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迫分开,请您一定要保佑他找到可以依靠着继续走下去的人。您一定也希望他幸福。
或许是我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情绪,“别担心,母亲大人会喜欢你的。”
给了他一个“我是认真的”眼神,“她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喜欢看到你好好的。”所以景吾,就算有一天没有我,你也要幸福,因为我和你母亲的幸福,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忍足侑士,你脑袋里现在想的东西全部给本大爷忘掉!”
难道他的INSIGHT终于有一次完胜了我的锁闭心扉?
“每次用这种郑重的眼神看着本大爷就没想过好的事!”他不再面对我而是转头朝着落地窗的方向,“母亲大人,看清楚了,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的儿媳妇都是不华丽的次品。”
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被他给打散了,这就是景吾啊,永远能带给人希望和力量。
“接着,圣诞礼物。”
是一串钥匙,“这是?”
“别墅的钥匙,就这一串了。”
赶紧把钥匙塞回他手上,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别墅,我怎么敢接?
“本大爷送出去的礼物,什么时候收回过了?”
“景吾!”
“别弄丢了,以后每年都要来的。”
这就是变相的要我留下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逝者已矣,我们不方便再多做打扰,轻轻带上主卧室的房门,相信这一次之后,这里不会再成为景吾心中无法碰触的伤口。
明天才是景吾母亲的祭日,今晚我们必是要留宿的。
毕竟是20年来都没有人居住的别墅,客房没有准备床上用品,主卧室又是绝对禁地,最终我们两个身高180公分的人不得不挤在景吾的儿童床上,幸好即使是儿童床也有1.5米的宽度。
客厅的暖气根本没办法传到次卧,刚才还不觉得冷,现在才发现彼此的手都僵住了。我抱出储藏柜里所有能御寒的棉制品压在床上,空气还是冷的让人睡不着。
从床头柜上拿过相框,不出意外是儿童版的景吾,尖尖的下巴配上猫儿一样的大眼睛,金色的头发微微翘起,很像洋娃娃。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冰蓝色的眼镜到底不像现在这么锐利,配在一起有种装大人的可爱。
一只大手伸过来压倒镜框,“别看了。”
“都说小时候好看的孩子长大了都一般,现在看来这句话也不全对。”
“你小时候很难看?”
“你这是承认我现在长得不错吗?”
“本大爷相信自己的品位。”
就是这个,眉毛一挑加上炯炯有神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和照片上的小景吾一样可爱。
“照片送给我了。”
“不行!”他伸手就抢,我玩心大起,仗着臂展就是不让他得逞,“景吾小气!”
战役单方面停火了,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用手指戳戳他的后背,“你生气了?好了,我不要了嘛。”
景吾一下子弹起来脱衣服,“本大爷是个生意人,给你也行。”
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的男人重新钻进被子里脱我衣服。
“喂!”你不是一张照片就想占我便宜吧。
坦诚相见,肌肤相亲。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方式最有助于相互取暖,景吾的体温略高于我的,抱着他就和抱着个暖炉一样。小床限制了活动的幅度,他可以很轻松地把脚掌贴在我的小腿上,顺便用手箍住我的腰。
“让本大爷取暖,换照片。”
明明是怕我冷,还嘴硬,真是不坦白,偏偏就是这种强势的温柔俘获了我,让我心甘情愿爱他至深。
“晚安。”美好的平安夜。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圣诞节上午,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热度,房间的空调也修好了,看样子景吾起来很久了。居然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别墅的男主人,彼时他正和管道工人一起在厨房检修煤气。
“起来了?”他边说着边挥手示意让工人继续工作。
就算没有燃气景吾应该也不会发现才对,除非他想……
“本大爷饿了。”
果然,“冰箱是空的。”二十年没人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食材?
“叫外卖。”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至少也要准备祭祀的食物。”
景吾对于母亲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有恨,但说到底是爱的,不然不会为了她将这栋别墅保持原状这么多年。
“她是德国人,重要的是诚意。”
“先生,您的燃气已经修好了,请在这里签字。”景吾无视了对方递过来的水笔,径自从衬衫口袋里拿出订制的钢笔签下华丽的字母。好吧,我知道大少爷的签名和他的笔一样值钱。
工人没有直接走人的意思。“还有什么问题么?”
“维修费……”
一张金卡闪现。
“对不起,我们不接受刷卡。”工人面有难色的说。
“多少钱?”我习惯性的伸手摸钱夹,才想起来昨天换了衣服没有带。和景吾对视一眼,大少爷是不会有现钞这种不华丽的东西的,以前连自动贩售机的钱币都是我投的。尴尬了,“师傅,你知道最近的ATM取款机在哪里吗?”
在圣诞节和景吾及一名管道工人坐在阿斯顿马丁上找自动贩售机只为付2万日元实在是个不华丽的经历。
看到ATM机吐出大把的钞票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让景吾欠人钱,还不如杀了他。
工人显然也看出景吾是做主的人,“刚才我听你们说要买菜,我老婆就是开蔬菜铺的,两位是不是……”
原来是替老婆拉客的,我们俩也的确耽误了人家不少时间,今天又是圣诞节。
“你觉得呢?”
景吾居然在征求我的意见?
估计是不满意我的惊讶,景吾又一次别扭了:“买菜这种事本大爷不懂!”
“这样吧,我写个单子把需要的东西列出来,麻烦你送到刚才的地址,□□,连运费,这是定金。”
景吾用几张大面额钞票让对方千恩万谢的方法我虽然不太赞同,做到这样是景吾的极限了,我只有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工人大哥和他老婆抵抗着零下十几度的低温骑着电摩托给我们送菜,人家还特别送来了自制的南瓜饼。
“先吃点沙拉,你已经两顿没吃东西了。”
景吾接过去盘子,并不离开,“你在弄什么?”
“圣诞节嘛,怎么也应该要弄一个圣诞树或者姜饼屋之类的。”
我正在做的事是把各种绿色的可以凉拌食用的蔬菜搭成一棵圣诞树的形状,上面还要加上各种装饰,比如被模具压成五角星的豆腐干。
看他好奇的模样,反正又不用点火,我就把压豆腐干,切樱桃的工作交给他了。
“幼稚。”明明玩的很开心嘛,趁他情绪正高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吐槽:“别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
“你是指刚才那对夫妻?本大爷和他们进行的是公平买卖。”
“嘴巴甜一点总没坏处的,你就试一下南瓜饼然后夸一句好吃嘛。”
哐当,刺耳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弄伤手了?”
他不耐烦地用手挥开我,“别碰本大爷!”
景吾的脾气向来不小,现在更是暴躁的过分,我小心地把打碎的磁盘碎片往旁边踢了踢,这是软式拖鞋,要当心扎到脚。
“好了,不吃讨厌的南瓜饼,那苹果派好不好?”伸手去够放在架子上的面粉,又被他用力拽掉,白色的粉末飞扬在空气中。
“到底怎么了?”已经印好的豆腐干全被打翻在地上,还有一地的面粉,我头疼的要命,这还要自己收拾,很麻烦的,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皱眉头的。
“你终于也不满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也会有忍不下去的一天。”
感情他是故意挑战我的脾气底线。
“其实今天早上本大爷是想做早饭的,可是火点不旺,对着家用公司的人发了一通脾气才弄明白是燃气堵了。也没想到让人事先修理一下空调和水电,明知道你怕冷又有洁癖。”
“你也是临时起意要来的。”
“本大爷都知道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早上怕铃声吵到你,不是故意要看的。”
是什么东西?在信息栏找到最新的短信,是姐姐发来的。
【这么累的话就放弃算了。】
“怎么了吗?”
“你不是在和她抱怨本大爷吗?【都怪他,每天折腾我到半夜两三点】
【是不是姐姐给你太大压力了?】
【总是让我纠结 。】
【别撒娇了,要加油】
【过两天回大阪要收留我TT】
【回来就好了,姐姐等你哦。】
【怎么还没放假?】
【这么累的话就放弃算了。】
“无论本大爷做什么你一早就打算要走了是不是,本大爷不用你施舍!”
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都写了吗?嫌本大爷折腾你,要回大阪投靠姐姐。”
我好笑地望着他,这个傻瓜,“我是在帮拓也设计房间,姐姐觉得之前家庭的冷暴力和工作的繁忙让她忽略了儿子,特别拜托我的。”
“折腾你到两三点的是指……”
“谦也咯,他出差在英国,说要给我们带礼物,这几天老在半夜给我发短信。”
“那要回大阪是……”
“今天已经25号了,马上就是新年祭了,总要回去看看的。”
“看看就看看,干嘛说的那么可怜,什么收留的。”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是不知道忍足家的交友情况有多复杂,那些亲朋好友一来拜访你一跪就是一整天。”还不提那件可恶的红色礼服和必须随时保持的“真诚”的笑容。
“好了,解释清楚了?”
景吾也意识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不过服软就不是迹部景吾了,“哼,谁让你写的不清不楚的!”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全是面粉,好讨厌。
纽扣飞速的被解开,“衣服本大爷洗!”景吾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的衬衫连同毛衣扔进了水池里。
“等一下……来不及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白衬衫被浸透了。
“放心,本大爷会弄干净的。”这家伙还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只有这一身衣服,还是说要把你的借我?”
如果情势允许我很乐意用菜刀威吓一下他。
“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把厨房弄干净,不然罚你没饭吃,立刻,马上!”
而我只好用外套暂时遮盖一下,好在暖气已经修复了,不然还不得冻死我?
回到厨房才发现他笨手笨脚地用拖把清理地面,面粉加水那就是典型的和面啊,沾的哪哪都是。
“我来。”
景吾一言不发地把拖把让给我,站在门边看着我工作。
“好了,我又不会真的不给你吃饭。”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只是咬着牙关倔强的不说话,我无奈地放下拖把,洗手,擦干,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
“你身上也沾到了不少,先擦干净。”
“我自己会弄!”他抢过毛巾胡乱的抹自己的衣服。
照这个样子我也无法再准备什么大餐,匆忙解决了午饭不是午饭,晚饭不算晚饭的一顿,我决定利用今天剩下的时间好好和他交流一下。
景吾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今天居然早早躺在床上,还用棉被遮住耳朵,欲盖弥彰。我索性脱了外套从后面搂住他,“睡了?”
没声音,“真的睡了?本来还想让你兑现礼物的,现在算了。”
就是诱惑你,看你起不起来。
还是不动,连这招都没用了啊。
“我投降,别生气啦,是我不对。”
“那你说说看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明明是他在闹别扭哎。
景吾总算转过头来看我,“你总是这样,先认错,先道歉,先哄本大爷高兴,不管到底是谁的错。”
“学历高,头脑好,家庭完满,脾气温柔也有耐心,还有你那个一开口就被当成男公关的嗓子。每天醒的早休息的迟,从来不会忘记刮胡子,就连早安吻都能感受到薄荷的味道。失误过的事绝对不重犯,衣食住行完全依照我的喜好,注重生活品质但不奢华。”
原来我优点挺多的嘛。
“可是这不对!”
不对?拜托,这样还不行他是想要我成仙啊,我只敢在心中吐他槽。
“所以本大爷才会控制不住的想要你,只有在那个时候的忍足侑士才是真实的,没有刻意隐藏些什么。”
……
“谦也小的时候也寄养在我家。别看姐姐和谦也现在感情这么好,小的时候可是不对盘的要命,谦也老喜欢拉姐姐的头发,姐姐就跑去找婶婶告状让谦也挨骂。和哪一个要好另外一个就会把你当阶级敌人看待,所以我小的时候就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顺着别人的意思做事了,只是不想引起大家争吵。要管两个坏脾气的小鬼已经很难了,如果再加上我,妈妈就太累了。
生在重男轻女的传统家族,又是长女,姐姐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我和她跟着同一个老师学的小提琴,5岁的我和8岁的她能拉一样的曲子,老师一直夸我有天赋,我当然很高兴,半夜却看见姐姐一个人偷偷的练习。得第一名很重要,不过姐姐和谦也对我来说更重要。”
“所以你就学会藏拙?”
我甩甩头发,努力忽略不好的情绪。
“爸妈一直都觉得我是最省心的儿子,老师都认定我是最乖巧的学生,朋友都觉得我是最可以信赖的伙伴。我从来不去违反规则,而是在钻规则的空子,让自己活得自在潇洒,没想到第一次叛逆,就是近乎逆天的行为。”
那时我最羡慕的人就是景吾,顺境逆境他都能肆意张扬。不过后来我知道这种张扬只是他的保护色,和我的恭顺一样。
“只有你是我不想失去的人,不想输掉的比赛,这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本大爷宣布,你已经赢了,你是本大爷的了。”
不是应该是他是我的了吗?真是的,还是这么别扭。
“不是说要给本大爷礼物的吗?”
房间里不一会就只剩海浪和喘息的声音,看样子这个圣诞节我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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