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法英]Time Is Running Out》单轨默片

2、Chapter 1

　　弗朗西斯是一个半自由人，相对于亚瑟这样的公职人员，摄影记者这个职业充满了高楼格子间里不具备的新鲜空气和五光十色。在弗朗西斯曾经交往过的男朋友和男性朋友之中，既有地位显赫举止优雅的新时代贵族，也有勾肩搭背混迹于午夜场的率性青年。而他是“亲爱的波诺弗瓦先生”，也是“好哥们弗朗西斯”，或者直接是“那个性感的弗朗。”通常，他手持镜头的时候跟他在床单上一样充满魅力。
　　亚瑟正是在前一种情况下与弗朗西斯相识。
　　被上司派遣去参加一个象征性的采访，亚瑟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享受着午后阳光的适中温度，和对面大波浪卷发女士投送过来的灿烂笑容。至于采访的内容则是故意要破坏这一难得的舒适氛围一样，令双方都很痛苦。为了从公众那里获得良好的口碑，形象工程是政务机关必不可少的任务，这个正在进行的采访不过是其中的一环。
　　采访者和受访者都属于工作上认真负责的优秀职员，对于如何源源不断地互相传送公式性的问答颇有心得。亚瑟一边礼貌性地给出回复，一边留意着啜饮面前那杯咖啡的频率，既不能使其太快见底以免反复续杯，又不能完全不使黑色的液体平面下降。
　　眼看白色的杯底快要现出全貌的时候，对方恰到好处地结束了对谈。
　　“非常感谢您的合作，柯克兰先生，下面由我们的摄影师为您拍几张照片以配合文章，还烦请您再稍等一会儿。”
　　店门处的铃铛“盯”地响了一声，伴随着吱呀推开的厚实木门，穿透门边第一扇窗的阳光在来者的金色头发乃至整张脸铺上了一层高光。亚瑟只能看到那件剪裁得体的衬衫袖子挽在臂弯处，没有领带，衣领散开的角度完美地像是经过精心布置。
　　来者向前迈出了几步，面容从光的帷幕后显现，窗外一只闲逛的猫恰好在他附近的窗边停下了脚步，“喵”了一声表示赞美。
　　男人朝亚瑟对面的女士打了个招呼，“嗨，伊莎”。这使她神情略带不满，或许是在责怪工作上的迟到，也或许是不习惯这种问候方式本身。男人毫不在意地转向亚瑟，欠身时半长的金发从肩头滑到了身前。
　　“您好，我是弗朗西斯，即将为您拍摄绝对不同于那些呆板宣传图的美丽照片。”
　　玫瑰的馥郁香气飘到了亚瑟面前，又顷刻远去，弗朗西斯已经站到架好的摄影器材之后。调整镜头和按下快门的时候，那抹笑容并未从他脸上消失，只是男人的目光从不自觉地四处流溢波光变得凝神专注。他的半长头发被一条发带束在脑后，两侧的卷曲散发略微遮挡了面部，这使得他不时向后扬起头将它们甩到脑后，也使得亚瑟一次次看见对方因这个动作而拉长的颈部线条。
　　“让我为您整理整理衣装吧，这会使您在镜头面前更加漂亮。”
　　弗朗西斯走近亚瑟，在后者还未做出反映的时候，双手就轻轻搭上了衬衫领口以及领带，几下提拉之后又收回。整个过程快得来不及让人挑毛病，和他的话语一样漂亮。
　　亚瑟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无论是在格子间，还是在卡门。

　　“卡门”是一间酒吧的名字，酒吧的侍者和客人都是男性。两周后的晚上，亚瑟和往常一样坐在吧台右手起第二个位置上，喝完了一杯玛格丽特，他发现左边多了一个人。调酒师朝着亚瑟挑了挑眉毛，这里的熟客都知道坐上这个位置就意味着默认接受了一项挑战——在一周之内攻克名为“亚瑟•柯克兰”的城堡，而这位误闯入荆棘之地的勇士显然还不清楚现状。
　　“真巧啊，柯克兰先生。”
　　勇士转过身，蓝眼睛像是刚才那杯玛格丽特的源头，温柔、热烈，使人忘却烦闷与琐碎。
　　“你可以叫我亚瑟。”
　　“那些照片还满意吗，亚瑟？”
　　“说实话，挺不错的。”
　　采访结束的几天后，亚瑟在报纸上看到了这篇报道，由于版面限制，配图只有一张。亚瑟突然感到有点可惜，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身影没有更多地展现在大众面前——这恰是他极力避免的，而是那个奇妙的摄影师与自己的联系仅仅浓缩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彩色照片里。好在，他不用再为此烦恼了。
　　“一杯马提尼。”
　　弗朗西斯唤来了调酒师。
　　“要摇匀，对吗？”
　　调酒师自作主张地加了句俏皮话，弗朗西斯没有作答，朝着对方颇为巧妙地眨了一下眼，年纪尚轻的男孩脸微红地把调制好的酒放在他面前，转身走到吧台的另一头，不再发出多余的声音。弗朗西斯的装扮和那个下午差不多，袖子挽起，衬衫领口敞开着迷人的角度，他支起一只手臂搁在吧台上，眼睛继续看向跟着叫了第二杯酒的亚瑟。亚瑟也看向他，指了指他的胸口。
　　“你好像对领带有偏见。”
　　“那么小亚瑟又是因为什么而喜爱领带的呢？”
　　“它让人看上去更得体，更适于出现在严肃场合。”
　　亚瑟同样穿着衬衫，透过黑色的布料弗朗西斯隐约看见向内弯了一条弧的腰线，紧身皮裤包裹着的双腿悠然自得地交叠在一起，深红领带的末端随着前倾的动作不时擦过膝盖，像舔舐着自己毛发的野兽的温热舌头。衬衫上的纽扣一颗未系，但衣襟却并未过分敞开，敞开的那一部分因为领带的缘故巧妙地阻隔了视线，也暗中繁殖了其他的想象。
　　“小亚瑟现在看起来可不那么严肃哦。”
　　弗朗西斯晃了晃高脚杯。
　　“是吗？”
　　亚瑟舔了舔左手虎口上的细盐，绿眼睛和嘴角都浮现出笑意。
　　他们一起放下酒杯走向门口，所经之处传来碰杯的欢呼声，有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拍了拍弗朗西斯的肩膀，嘴里高声嚷嚷着鼓励的话语。
　　“异乡的勇士，祝你好运。”
　　弗朗西斯没有说“我喜欢你”，而是说“我喜欢你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像森林湖水般静流的忧郁”。虽然这可能只是更加高级一点的油嘴滑舌，但亚瑟不得不承认当傍晚的风拂过他那因酒精作用而发烫的脸颊时听到这句话，他瞬间就被攫住了心脏。在人烟稀少的街头，他们交换了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