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发糕

19、第十九章

　　我一听楚平那小崽子的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赶紧就凑过去查看啊。

　　这一看我就为难了，单就外表而言，慕若言的胳膊腿都全须全影的健在，各处也没出血，似乎没什么大碍。
　　可是他就是不睁眼，不动弹，连句呻吟都没有。

　　再摸摸他的手，冰凌似的凉，弄的我全身毛毛的，就跟摸死人似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人不会是真摔死了吧。
　　然后就紧忙的把手放在他的鼻息处，这一放，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果然是连呼吸都停了。
　　擦！！
　　死，死了？？！

　　我抬头和楚平面面相觑，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人活着虽然是个祸害，可是死了更是一大祸害。
　　本打算着出去还指望他呢！这人死了我可是找谁去？？
　　更何况十几双眼睛看见我们三活蹦乱跳的一起进的洞，等出来就变成两了，慕若言家能乐意吗？

　　一思及此，我脑门的筋就忍不住抽的痛啊！
　　我是招谁惹谁了？这些子破事，怎么都能被我摊上呢！

　　不行！我寻思着这事关重大，怎么着也得再看看，眼前人到底死没死透。这万一要是能被我弄活过来呢？
　　我这倒霉的人生功德薄上也算添了一笔福德。

　　于是我大着胆子又凑过去，探了探眼前人的呼吸。
　　擦！还是没有！
　　而且他身上哇凉哇凉的，就跟死人的温度一样。

　　我不甘心，照着我们家从江里救人的土方子，开始拼命用手搓他的四肢和身体，权当把死猫当活猫医。
　　他的身体僵硬僵硬的，四肢冰冷得让人跟着发冷。
　　我边搓边念着打庙里听来的经，以期忘了自己手底下弄的是个死人这档子破事。

　　念着念着我突然想起这是往生经，劝人早死早利索用的，赶紧打了住。

　　然后我一抬头，就觉得楚平看着我的目光怪怪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来，见自己这搓揉的姿势是有点奇怪，想着以前自己这壳子的名声，于是就赶紧解释道：“我看能不能把人给救活了！”
　　“哦！”楚平闷闷道，然后他就这么看着我瞎忙活半天，才又道：“你不是会人工呼吸吗？怎么不用？”

　　？？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然后他连比划带重复的帮我讲解了一下，我的脸瞬间别扭了。
　　楚平居然还特认真的跟我说，那是为了救人，是高尚的。

　　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给他讲的。
　　虽然我严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然而看着楚平一本正经的讲，那一瞬间我还是有点松动了。
　　毕竟我手搓的都快脱落皮了，也不见这人的身子回暖。
　　再这样下去，这人可是真的完了！

　　这头楚平讲完后，闷闷道：“反正信不信由你！”
　　擦！
　　这话瞬间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若是我没去按着他说的做，这人就是我害死的！

　　我沉默了下，低着头认真看了下紧闭双目的慕若言，内心充满了纠结。
　　然而还没等我克服这纠结，楚平一下子跳起来推开我，抓过慕若言，脸就靠了过去。

　　我看着他苦大仇深的做了半响所谓的人工呼吸，心都跟着打颤。
　　这孩子还真是豁出去了！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楚平终于满脸别扭的放下慕若言，边抹嘴边嫌弃道：“没用！”
　　``````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什么亲嘴也能救人？我居然也能信那个鸟人的话，还真是脑抽了！

　　于是我和楚平终于放开了慕若言，沮丧的坐在离他远点的另一边边休息边互相打气。

　　“我冷！”楚平闷闷不乐的嘀咕着，边往我这边挤。
　　我安慰道：“没事，再休息会咱就往前走，没准一会就找到路了。”说着我搂了搂他，把自己身上的温度给他点。
　　楚平就顺着倒过来了，手还顺着圈过我的肚子，搂的有点紧的慌，压的我本来就饿着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唤。

　　我赶紧推推他，楚平忍不住瘪瘪嘴，可怜兮兮道：“我饿了。”
　　唉！我也饿啊！
　　然而我还得忍着饿劝慰着楚平：“再忍会啊！一会咱就能出去了。出去后我带你吃肉喝汤！”
　　说完我更饿了。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前面有处小水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这么一想，我立马精神起来，松开楚平就往那儿走过去要探一探。

　　楚平不放心，非得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于是我任着他拽着，就往那边走。
　　走了大约十几步的样子，那小水潭就在眼前了。借着火光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还真挺小的，再走个十几步，水潭也就到头了。
　　而且水潭不光小，还浅，这里要是能有鱼就怪了呢！

　　这时我身边的楚平突然拽了拽我，示意我往前看。
　　我举起火把照了照，这才发现水潭对面竟然是无数个洞口，隐约似乎有风传过来。

　　有风就意味着前面的洞是通向外边的，我忍不住激动了。
　　可是这么多洞，哪个是呢？
　　这么一想，我又郁闷了，心说这怎么走啊。
　　得！随便选一个也比傻呆在这儿强啊！

　　然后我转眼一看躺在一旁的慕若言，心里又有点替他难过又有点不忍。
　　这人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也是件可怜的事情。
　　本来想把他的尸体带出去，然而我这边饿的快没力气了不说，还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莫不如把他就地埋了吧。

　　于是我让楚平先在一旁坐着等会，然后就捡起快硬石，寻了处土质松软的地方开始埋头挖坑。
　　这山洞的土质还真够松软的，挖了一会功夫就出个小坑。
　　后来我嫌蛮，索性扔了石头用手开始往外刨，也不知道刨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不久，总之大小深浅都差不多了。

　　然后我跳出来，指挥着让楚平帮我把人一起抬进去。
　　楚平开始有点不愿意再碰尸体了。
　　不过一听我说“死者为大，不埋容易变鬼跟着人走。”，立即不吭声的跳起来过来帮我。

　　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人放平了，我和楚平这回倒是不冷了，就是饿的没力气，爬出来趴在坑边歇了好半天。
　　趁着这休息的功夫，我顺着思绪，从自己醒来到跑楚家打短工，再遇见慕若言这么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这遭遇还真够悲催的，就没遇见过一件可心的事。

　　这时听楚平小声道：“你尝尝这个能吃不？”
　　我回头看楚平举着一黑乎乎的东西凑过来，一时还有点怪感动的。
　　这时候还能第一个想着我，这孩子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你怎么不吃啊？……这什么啊？”我捻起来一簇，感觉黏糊糊的，不由奇怪道。
　　“那边找的。”他指着一个角落期待的看着我。
　　我又自己看看，觉得好像是青苔……然后看着楚平一脸鼓励又期待的表情，我硬着头皮往嘴里放了放。
　　呸呸！
　　我又吐了出来。实在太难吃了！
　　楚平看我这样，有点泄气了，垂头丧气的把手里剩下的也丢了。

　　我忽然就不好意思了，宽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刚想鼓励他几句就觉得不对劲。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着我和楚平。
　　我吓了一跳，赶紧着举起火把往上下左右四周瞧瞧。
　　山洞依旧是那个山洞，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
　　我不放心的又四周看了看，依旧什么都没变化。
　　然而还没待我放下心，楚平突然惊叫了一声。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顺着把火把照过去，只见方才本应该躺在坑里的慕若言，这时正在往外爬。
　　我靠！
　　这玩意儿我也抗不住啊！
　　撒丫子赶紧跑吧！

　　我一回头，就见楚平吓得脸都惨白了，叫都叫不出声了，更别说跑了。
　　再一转头，那慕若言已经爬出坑来了。

　　我这么眼瞅着这人爬出来后，慢慢站直活动活动身子，然后就朝着我慢慢笑了一下就这么走了过来。
　　一时间百感交集，差点连泪都迸出来。
　　真TMD慎得慌！

　　我深呼了两口气，当时都觉得脑袋有点恍惚了，然而不管再怎么说，还有个小的在身边，即便是腿发软也得硬着上。

　　所以我一边捂着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楚平，打气道“秽物秽物，快快回去！”一边待那个慕若言靠近，就二话不说的冲着他扇了过去

　　这一扇过去，他倒是没躲开，半张脸都被我抽肿了，眼睛也被我抽红了。
　　我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更慎得慌了！
　　方才好歹还是个人样，现在被我抽的更像鬼了！
　　这么一想，我就拽着楚平往后退了退。

　　他也没跟上来，就那么捂着一只眼的瞪着我。
　　仔细看看，表情居然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我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磕磕巴巴的开口道：“你，你站着多累啊！赶紧回去躺着吧！”

　　“我还活着。”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语气不阴不阳。
　　我一时间有点傻了眼，心里更寒了。
　　这年头连鬼都会骗人了？

　　“我没死，不信你摸摸看。”他微笑的鼓励我。
　　我张了张嘴，实在太意外了，意外到我稀里糊涂的就要过去摸摸看。

　　这时楚平拽了拽我袖子，小声提醒道“别去！他骗你的！方才明明都没气了。”
　　我一听立马打了个哆嗦，警醒过来。方才摸他全身确实是死人那种温度，如今怎么可能活了？肯定有问题。

　　我一下子就急了，道：“慕若言，我可没对不起你，你别害我啊……”
　　我还帮你刨坟坑了……要知道那多累人呐！

　　慕若言点点头,笑眯眯道：“我知道，你对我挺好的。而且我发现自己对你有点兴趣了……”

　　“别！别！”我一听差点咬了自己舌头道：“别介儿啊！我其实也挺坏的！”
　　这对我有兴趣了还得了？！
　　活着的时候折腾我还不够，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我得多郁闷啊！

　　眼前人一听我这么说，立马不说话了，冷飕飕的捂着一只眼睛看着我。
　　我也大眼瞪小眼看着他，边琢磨着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慕若言死了，又活了。
　　然后跟我表达心意了？
　　被我拒绝了，然后他就不乐意了。

　　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觉得脑袋乱成一团，然后突然想起还是别刺激眼前人的好。

　　“你什么意思？”他阴测测的问道。
　　于是我就委婉的表达道：“人鬼殊途，再如何也得尘归尘土归土……”
　　“就这话？”他一听忍不住挑眉，然后在那儿就乐了。

　　我和楚平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他笑，生怕一句不对就惹他恼羞成怒。

　　然后冷不丁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边斜睨的笑着看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把他的手给甩出去，然而突然我就愣住了。
　　那手上有温度，还挺热乎的，比我和楚平的都暖和。

　　这怎么一档子事儿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慕若言，一时间还真挺无语的。
　　楚平开始也怕的厉害，后来见我的表情也不由摸了摸他的手，然后也跟我似的傻呆呆的看着说不出话了。

　　“别说，我终于知道那个人的来历了！”慕若言笑眯眯的凑过来，在我耳边又来了一句。
　　这回终于把我炸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