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刹那风华》百里冰烟

6、秦念真

　　秦踏云坐在书房中苦苦思索，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金圣节上，君若雅的一举一动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君若雅看起来依旧是那个胸无点墨，不思进取的皇十四女。可是，不知不觉中她身上已经涌现出一种神秘的气质。
　　“娘，你让姐姐唤我来所谓何事？”一个青衣男子立在书房前，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带着可以蛊惑人心的魔力。这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一头青丝以一根碧绿的翡翠发簪挽起：他的额头非常饱满，就像是煮熟去壳的鸡蛋一般饱满而平滑；他的皮肤很白，白似梨花；他的唇瓣稍薄，让尖细的下巴显得有些刻薄。可是这小小的不足却很容易被那双充满智慧的眸子掩盖了过去。
　　“真儿，今早临出门前，你对我和你姐姐所说的那番话不是没有缘由的吧？”秦踏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秦念真。
　　多年前，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才智远胜长女，甚至超过了自己。可叹，他却身为男儿身成了南离国人。倘若是个女子亦或是凤闼国人，秦念真定是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不敢有瞒母亲，儿子月前曾经见过皇十四女。”秦念真犹豫了一会儿，便低声道。
　　“你见过十四皇女？”秦踏云惊讶地看了一眼秦念真，心中微微有些讶然。
　　“母亲可还记得，儿子月前随爹爹去尚国寺上香？”
　　秦踏云自然记得，月前她的正夫带着府上的侧夫、小侍和儿子前往尚国寺进香。到了中午却有同去的侍卫回府报告秦念真失踪了。他们找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被人送回来。
　　“当日送你回府的是你姑姑的庶子房千凡。”秦踏云一扬眉，眼底闪过锐利的精光，“房千凡不过是尚书府的庶女，并无资格进入南宁书院读书。按理说，她不应该认识皇十四女才对。”
　　“因为，千凡表姐不过是吏部尚书的庶女吗？”秦念真轻笑道，“皇十四女在众人眼中本就是一个丝毫没有嫡皇女气质的皇女。从小到大，做过的违逆之事不在少数，母亲以为她真的会因为千凡表姐的身份拒而远之吗？”
　　“那么，真儿是如何遇上十四皇女，并得到你之前所说的结论呢？”秦踏云示意秦念珠关上了书房的房门，母子三人在书房坐下，细细听着秦念真诉说自己见到十四皇女并认为十四皇女心怀大志的原因。
　　烧香拜佛从不是秦念真相信的东西，好在尚国寺身为国寺，景致非常雅致迷人。进了第一进殿，随父亲上了香，趁着父亲听方丈说法，便找个借口带着随从走出了大殿，希望可以去看看尚国寺后山的景色。
　　参天古木上缠着无数的树藤开着大串大串的白色的紫色的花朵，满山遍野尽失不知名的野花。尚书府中虽然不乏匠心独到的园林景致，可是看多了也是令人生厌。清醒的空气中亦迷茫着香甜的花香，听着悦耳的鸟鸣声，漫步在这样自然的美景中，秦念真不知不觉地陶醉其中。
　　待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尚国寺太远时，竟然发现身后的随从不知何时竟然也失去了踪迹。好在天色尚早，只要顺着原路返回，一定能够追上父亲一行回府。
　　秦念真想着便转身欲往回走，才转身竟然发现身后数十丈的地方竟然站着一只白额吊睛虎。却不知道为何这尚国寺的后山竟然会有老虎。
　　秦念真脸色大变，因为他是男子，母亲又是文官，秦念真并无习武，只是曾经偷偷地和府中的护院学过几下子。只是那几下子或许连打发街上的地痞流氓还嫌不够何况是一只白老虎。
　　那老虎甚是威猛，白黑条纹的毛色充满了贵气，一双眼睛闪着冷光，高傲孤绝。此刻，那双充满王者霸气的虎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念真，仿佛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秦念真脸色一变，转身就跑。他不敢回头看，更不敢停下来，只是凭借着本能尽可能的往前跑去。锋利的荆棘勾破了衣服，在他细嫩的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才跑出一百多丈，秦念真被脚下的石块一拌，摔倒在了地上，锋利的草叶在脸上留下了数道浅浅的血痕。
　　秦念真抬起头想要起身，却愣住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离地面一丈多高的树杈上坐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躺着一个人。
　　本来，在这颇为茂密的树林中，树杈上坐着一个人并不引人注目。只是这人一身红衣，红似烈火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她斜倚在树杈上，红裙底下露出一双穿着绣着金丝凤凰的白色缎面花靴。
　　她的衣襟稍稍散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悠闲地躺在斜生的树干上，吹着手中的竹笛。吹得曲子是有名的《渔舟唱晚》，似是刚学，时常跑调。但是，吹笛子的人明显没有这样的认知，从她脸上愉悦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非常陶醉于自己的笛声。
　　“你再继续躺在那里，小白真的会吃掉你哦！”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笛子，调准了一下姿势，干脆侧躺在了横生的枝桠上，左手肘抵着树枝，支着下巴，慵懒地望着秦念真。
　　随着她躺下的动作，那本有些松开的中衣也微微敞开，露出了优美的脖子，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却隐隐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那双墨色的眸子明明散发出很温和的神采，秦念真却忍不住将这双眸子与方才看到的那双冷冷的高傲的虎目一视同仁了，总觉得两者之间存在着莫大的相似之处。
　　那只白老虎，秦念真只觉得身后一阵凉意下意识地翻过了身体，就看见那只白额吊睛虎优雅地站在他的身前，一双冷锐的虎目高傲地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冷汗从秦念真的脸上留了下来。想到自己今日很可能丧生虎口，不禁暗暗恼怒自己方才贪看这后山的景致。
　　“小白，我们回去吧！”树上的红衣女子轻轻地招了招手，那只白老虎发出一声低啸，慵懒地而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竟然绕过他，向树上的红衣女郎缓缓而去。
　　那白老虎走到树下，便扬起硕大的脑袋望着树上的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身子一偏，便从树上落了下来。
　　“小心！”秦念真急忙大叫了一声，却看见那女子已经稳稳当当地斜坐在白老虎的背上。白老虎优雅地向山下走去，从这里下去许就是从后山离开尚国寺的道路了。这是后山的路少有人走，几乎已经看不出路了。却不知道为何这名女子也会出现在这里，还貌似是这只老虎的主人。
　　虽然平日里也见过不少人豢养宠物，有人养猫，有人养狗，甚至养禁脔，却从未见过人养一只老虎的。
　　想起那裙摆下无意间露出的白色缎面花靴上绣着的金丝凤凰，秦念真心中一震。因为女皇陛下并未册立皇太女，目前在整个南离国也只有女皇陛下和嫡皇女的衣饰上可以绣金丝凤凰。而其他的皇女皇子的衣饰最多只能绣上银丝凤凰或者金丝青鸾。
　　这红衣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自然不会是女皇陛下。那么，只能是大业皇朝唯一的嫡皇女皇十四女君若雅。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遇到皇十四女呢？秦念真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太过于荒诞怪异，可是脑海中却总是无法忘怀那裙摆下的金丝凤凰花靴。
　　“唉～等我一下！”秦念真站起身，连忙追着红衣女子而去。此处已经离尚国寺深远，不说还可能遇上其他毒蛇猛兽，就是迷路对于他这个鲜少外出的世家子弟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不怕小白吗？”红衣女子回头看着他问道。
　　“有你在，它应该不吃人吧？”秦念真迟疑了一下回到道。
　　“你不是回尚国寺吗？那应该往后面走才是啊！”红衣女子疑惑地问道。
　　“你知道我从尚国寺出来？”
　　“山上下来的不是尚国寺出来，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红衣女子轻笑道。
　　秦念真不觉莞尔，却不抗辩：“就算是尚国寺出来也总得下山不是？何况，与其一个人上山遇到毒蛇猛兽，不如与你一道下山。”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下山了？”红衣女子说着，突然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脚，“你的鞋子掉了！”
　　秦念真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鞋子，因为一阵奔跑白袜也磨破了，露出了白嫩的脚趾头，脸上顿时羞红了一片。
　　“真可怜！这样子下山你的脚可惨了！”红衣女子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子盯着一个男人的赤脚是件失礼的事情，她的语气里满是同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念真却觉得对方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走吧走吧！再不走都要天黑了！”红衣女子说完，顾自骑着白老虎望山下走去。那白虎走的甚是优雅缓慢，因此秦念真倒是还赶得上她。只是那丢了鞋子的右脚却遭殃了。
　　这一路本就少有人走动，因为正是春季，植物茂盛，踩在草丛上还好，踩到了一些石头，枯枝却是苦不堪言。秦念真身为官家子弟，少有外出，何曾吃过这些苦头。走了一小段路程，那娇嫩的脚丫子已经磨破了皮，殷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破碎的白袜。
　　秦念真却犹自压着牙关，不肯叫她帮忙，因为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人肯待他下山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再说他总不能让她脱下自己的鞋子给自己或者背他下山吧！
　　“你是那家公子，莫不是什么官家子弟，王室贵胄？”红衣少女鄙视地看了一眼他的双脚，“竟然如此娇贵，真真是养在盆子里的水仙花。”
　　“水仙花？”秦念真微微一下，“水仙有何不好？岁华摇落物萧然，一种清风绝可怜。不俱淤泥侵皓素，全凭风露发幽妍。骚魂洒落沉湘客，玉色依稀捉月仙。却笑涪翁太脂粉，误将高雅匹婵娟。”
　　“呵呵～还真当自己是一株水仙花了呢！可惜只是形似而非神似，顶多就是装蒜罢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红衣少女突然探手从绣袋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竹哨。她将竹哨凑到唇边，轻轻一吹，然后便看见远处的山下有人想着这边狂奔而来。
　　那些人似是都是武林高手，听到哨声，都是踏着树枝草叶而来，明明是上山却比他在平地上走路还要轻松一般。
　　“十四，有何吩咐？”走在最前面的两人看穿着应该是两名男子。这两名男子身材欣长，穿着玄色劲装，戴着黑纱帏帽，遮住了容颜。
　　红衣少女指了指秦念真，一脸的大发慈悲模样：“路上捡了个麻烦，把他拎下山吧！”
　　“诺！”这些人对于她的话奉若圣旨，将她的命令执行的相当彻底，竟然真的拎着他望山下奔去。秦念真吓了一挑，虽然，很羡慕别人可以飞檐走壁，但是被人拎着飞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秦念真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到耳际响起风声和树叶的“唦唦”声，再睁开眼睛竟然到了一座颇为雅致的山庄。
　　“十四！”秦念真才站住脚，就看见又几人向自己走来，回头便看见那红衣少女站在自己身后，她骑着的白老虎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嗯～”红衣少女点了点头，“天色有些暗了，我该回去了！你们谁把他带走吧！”
　　“诺！”耳际响起一片应允声。
　　“念真表弟？”秦念真正顾自出神，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而带着惊讶的女声。循声望去，却是自己的姑姑吏部尚书的庶女房千凡。
　　“既然是千凡的表弟，那么你就送他回去吧！”红衣少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念真表弟怎么会遇到十四？”房千凡惊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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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之后如何肯定自己遇到的是皇十四女？”秦念珠打断了他的回忆，出声问道。
　　“是千凡告诉我的。千凡起初什么也不肯说，回来的路上我用话套她，她说露了嘴才告诉我，原来她是女皇陛下默许，皇十四女亲自挑选的若雅十二骑之一。”
　　“若雅十二骑？”
　　“这是一支专属于皇十四女调配的小队骑兵，入选若雅十二骑的成员就是对他们的家人会保守这个秘密，连姑姑也是被瞒在骨里。”
　　“不过是十二个人，如何断定皇十四女有心争夺皇位？”秦念珠不以为然。
　　“若是单单是这十二个人也就罢了。”秦念真意味深长地说道，“后来，我暗暗打听了千凡表姐的事情，才知道原来这位表姐竟然暗地里结识了不少少年侠客，世家子弟。”
　　“千凡才能远胜于房家嫡女，或许这不过是她有心争夺房家继承权也不一定。”
　　“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当日我所见之人除了皇十四女，各个都蒙着脸。若不是千凡主动出声，我也是不一定能认出的。但是，之后我发现福郡王的小女儿君寒倩与千凡亦是交情匪浅。更重要的是君寒倩也和千凡表姐一样结识了不少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