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过去式》睡在过去式

1、2012.3.6

　　几乎一夜未眠，想起了你，想起了我们结婚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我喜欢一遍一遍数算着我们的未来。工资不高不够开销，等孩子上幼儿园了，再开个小门市，攒些钱，给孩子装修房子，娶媳妇......你打断我，说我庸人自扰，我翻你个大白眼。
　　小女子的心思你不会明白，当然不能理解这种能够打算未来的幸福。你笑我想的没用的东西太多，我不能理解你这种饱胀的现实满足感。反正我想我的，又挨不着你什么事。

　　原本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了呢？
　　好久远的事啊，从何说起呢。

　　三年以前的夏天，我刚从大学毕业，没有工作，也不愿出门，整天呆在家里，虽是呆着，确过得很有规律，按时起床锻炼，听听音乐，看看小说。那时候爱死了小说，尤其悲剧和爆笑剧。看书的时侯挂着□□，不上线只隐身。
　　你的头像突然闪动起来，我惊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说你第六感很准。

　　我自然不相信什么第六感准不准的话。
　　我们初中不算熟络，自初中毕业一直没什么联系，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加的□□。

　　胡聊了几句，你说很久没见过了，想见一面。
　　于是在我们初中的学校门口我见着了你。

　　你穿着短袖衬衣，黑蓝裤子，骑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在树荫下等着。
　　恰逢放学，我混在一堆学生中间。远远就看见你了，冲你打招呼，你却没有发现我。

　　你后来告诉我，那个时候我跟小屁孩一样，学生气十足，像是这些年一直没曾长大。

　　我们聊了一下午，聊了聊同班同学，聊了聊那个时侯的你我，聊了聊现在。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们从没说过这么多话。
　　快分手的时候，你模模糊糊的说对我有好感，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这么容易对人有好感，我把你当成滥情的人。互留了电话号码，我们没有再见。

　　我继续我规律的生活，直到冬天。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关掉电脑，打开手机的收音机，调到有音乐或者读书的频道，听着。
　　往常听得困了，我会关掉手机再睡觉，可那天晚上，鬼使神差，我竟然听着睡着了。

　　恰恰在那天，你的电话打来，扰了我的好梦。

　　你问我还记不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说你想我了，我说你打错电话了，你准确的报了我名字，你问我能不能做你女朋友。我笑了，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什么感情替身，或者这只是个开的稍大点的玩笑。我半天没说话，你又问，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说你欺负我，趁我困着脑袋不转圈时候开着种玩笑，你笑了，你问我能不能见一面，明天吧。

　　男人的话本来就不能轻易相信，更何况是醉话。

　　挂掉电话，我赶紧关机，最烦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打扰了。

　　第二天，你发来一条短信，说昨天说的见面不是醉话。

　　后来自然见了，也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我回到家，母亲问我见了什么人，是男是女，人怎么样。
　　她把你当成了未来女婿的考虑之一，当然，只要是我见过的成年的适龄的未婚的男人都在她考虑范围。我那个时候很奇怪她为什么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不能理解。

　　再后来，年过了，到了三四月份，也是上网，遇见了你，照例寒暄。
　　正聊着，母亲进来了，她想见见你，我反驳她，她拿不孝顺逼我把你带家里来，我投降了。

　　你是第一个被我带到家来见父母的人。而你却并不是第一次见别人父母。你自然不生疏这样的场合，甚至言谈举止有些‘落落大方’。你似乎明白我的目的，你也明白我的父母很喜欢你。

　　也许是那个时候的时机太好，你我相遇了，还都是独身一人。

　　你，从此成了我家的熟客。

　　我慢慢反应过来，母亲是太着急把我嫁出去了，你和我都掉进了她划的圈套里，再也出不来。

　　你的朋友我的朋友问你问我，谁追的谁来着，我们都无从回答，似乎没有谁追谁这一说，也似乎是你追我，也似乎是我追你，闹不清。

　　那个时候跟你不来电，没什么感觉，也许是跟同学谈朋友太别扭，我想了断又不想让父母着急。于是我丝毫没有掩饰我的任性倔强好胜执拗等等怪脾气，我想逼你说出不合适这三个字，然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圈里。

　　你也说我脾气太坏，我等着你说咱俩不合适等着你说出分手，你却让我绝望，你说除了你没人能受得了我这脾气，你还说你这人太善良不想看着我孤独一人，你觉得我令你同情心泛滥的想要照顾我。

　　切，谁稀罕你照顾。

　　我们如同所有情侣那样，每天晚上通着长长的电话，一两句话翻过来倒过去来回说，无聊的谈着恋爱，我更觉得像是在应付差事，终于还是没忍住，我爆发了。

　　你似乎很诧异我跟你说分手，你觉得我们能够谈朋友我是主动的，我该是愿意的，可我就是提了，爱咋地咋地。

　　你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找个什么什么人做我们的媒人吧，我问你想好了没，你说想好了，可我还没想好，我不愿意。

　　后来你告诉我，从我主动约你来家你就认定我了，也许是得来的太容易，你开始也没太在意我，直到我提出分手。你从没想过我还会跑掉。

　　人生就是如此，怎能处处如你所愿，总得受些磕绊，方能修成正果。

　　你开始在意我，小心应付着，甚至每天绕路陪我上下班。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差点蒙蔽我了的头脑，好在我一直刻意冷静着，和你保持距离。

　　一个女人冷静起来其实也相当可怕。

　　我开始躲避你，可你太狡猾，你等在楼下我必经之路，我不得不面对你。
　　我对你说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你带我到湖边，你看着我，突然说，如果能够挽回这段感情，跳湖你都愿意。

　　那时正是初春，风还没开始转暖，就像今天这样的温度。

　　我杵在那儿，望进你的眼睛，想看透你的心。不论你出于什么样的心机，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动摇了。

　　人生也许是场冒险，年轻的心似乎更愿意冒险一试。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自己摇醒。我说你跳了也不能挽回了，迟了。
　　你送我回家，我说以后不要再见了。

　　第二天你还是来了。这天恰逢周末，你不知道从哪儿借来辆车，对我说如果今天我还不回心，你就放弃。我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到想看看这一上午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天，出了小区，似乎是漫无目的，车一直向东开着。
　　阳光刚好斜斜地打在我们脸上，暖暖的。你放了一张盘，舒缓的音乐随后流淌出来。是我喜欢的调调。
　　我问你为什么放这种音乐，你说这车是你哥的，他爱听这样的音乐，所以车里全是这样的盘，想听别的还没有。

　　哦。

　　车子停在森林公园的顶端，面向东，阳光依旧暖着脸，音乐依旧流淌着，这样的情景里我沉默了。我的心在这样的阳光下，在刚好的音乐里，不由开始舒展，温暖，自然。

　　你也沉默着，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下车，又迅速回来，手里多了一朵小花，那种黄色的稚嫩的随处可见的花朵。
　　我笑了，从没有人送过我花，哪怕是这么一朵随处可见的小野花也没有。
　　我以往的表现近乎彪悍，你却说我其实更像这朵小野花，缺人照拂，也需人欣赏，你说你愿意做这个懂花赏花的人。

　　这么做作的一些话，那个时候听起来却格外顺耳。

　　也许这话恰好敲在我心里，也许你是真的要重视我了，也许你会是我今生良人。当我意识到这个也许，我不想错过。

　　于是，在这个没有预谋，没有心机的上午，我决心此生要托付的人，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