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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夫人有孕 ...

  •   刘左氏打了个哈欠,喂她喝燕窝的婢女便明白,自家夫人累了,要休息了。便将汤匙放回碗内,道了声奴婢退下了,关门走了。屋内只留了一个常听使唤的,一个摇扇驱热的两个丫头。

      刘左氏怒了努嘴:“……引枕不舒服……”摇扇的婢女赶紧上前扶起她的身子,将引枕的角度挑到一个能让夫人舒适的高度。平常夫人就是个仔细苛刻的人,更别提这会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下人自然各个屏气凝神,不敢怠慢。

      她抚着眼看足月的肚子,心里只盼这个孩子能平安落地,她十年前已经生下了刘家的长子刘梦庆,此后女儿明凌,明盈相继降生,可谓是儿女双全。纵然那几房碍眼姨太太也有所出,但断不能和她的地位相比。

      她的娘家是淮南大户,家中兄弟也颇多,不乏有能耐的,入了刘家,不久又有嫡长子傍身,哪里是那几个普通人家,破烂勾栏里出来的可以比的。只有三房徐氏的父亲是个秀才,但也是个穷秀才,空有头衔,做个私塾先生,饥一顿饱一顿,要不然也不能让女儿给人家做小。

      午后小憩,早已是习惯,怀孕后腰酸腿痛的症状更重,所以早就吩咐了她休息的时候,不要打扰她。

      于是,刘家大宅里,基本上到了午后,知道夫人要休憩,哪个都不敢出声,满院子静悄悄的。就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别院,也都不敢出动静,要不然依夫人的性子,她不顺气,不管什么理由,都要找麻烦。

      早春三月,阳光柔和,她睡的正安稳。恍惚间,听门外传来‘啊呀呀——不好了——不好了’的喊声。她咬紧银牙,自个坐了起来,把来扶她坐起的婢女一推,训道:“扶我作甚,还不去看看,哪个作死的在那闹腾!”

      “是。”婢女放下扇子,赶紧去开门,正和叫喊的婢女撞了个满怀。

      “不好了,夫人,左四爷和老爷打起来了,老爷要把四爷绑了报官呢。”

      刘左氏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忙由人伺候了穿鞋披衣,急急朝前堂去了。还没进去,就听里面有人嚷嚷:“姓刘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爷我要不是落难了,寄宿在你这几天,你想请爷,爷还不来呢。”

      弟弟的无礼的嚷声传来,让刘左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朝门口候着的小厮狠道:“都围着这干什么,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上前一把夺过一个小厮手里的绳子:“怎么着,还真等着绑人啊,脑袋里想什么呐。去!去!去!”然后挤出笑容,推门进去,瞧着满地的狼藉,帕子一扫:“瞧,瞧,这屋里都是酒味儿,你们连桥喝酒,怎么喝成这样儿。”上前几步,推着自己虎背熊腰,面红耳赤的弟弟,骂道:“怀堂,我说过多少次,我怀孕闻不得酒味,你倒是记得,躲着不见我,原来是因为喝了酒。”象征性的拧了下:“哎呦,我快要呕了,快把这身臭皮扒了洗净。”

      左怀堂不忿,指着对面的姐夫,支吾吾又要说什么。这时刘左氏捂着嘴巴,作势要呕,拔高嗓门喊:“樱桃,桂枝,伺候四爷去醒酒盥洗。”又望向丈夫刘庭举,笑道:“你们喝酒没个谱,弄不好这孩子被你们的酒气给熏着了,长大了是个小酒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夫人有孕在身,刘庭举纵有一万个不满意,暂时也忍了。自己找了台阶下,扶住夫人:“快坐,快坐,别累着了,伤了我的儿。”一边目送丫鬟拉扯着妻弟左怀堂走了。

      等左怀堂远了,刘左氏又变了脸,拿手帕擦着眼角若有若无的眼泪:“庭举,这可怎么办?怀堂还是这么不懂事,气坏了你,我这个做姐姐的左右为难,我自然是知道他的德性的,你要绑他送官,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我爹老来得子,对他宠的很,无法无天不是一两日了。我也劝不住,害的你受了许多冤枉气。但他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自小看他长大,一时对他狠心,我又做不到,我真是个失德的……”

      妻子都这么说了,刘庭举张着嘴巴,刚才要气恼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只叹息了一声:“那怎么办?他是打伤了人,逃出来躲在这里的。我看他这个性格,不送他走,早晚也得惹祸。”

      “我爹说家里那边塞了钱,被打伤的人不告了,再待个把月就能回去了。”刘左氏道。

      “怎么着,还得等孩子降生,请他喝满月酒?”刘庭举自言自语,但分明是说给刘左氏的:“灾舅子。”

      刘左氏叹了声,哀哀的说道:“……关键是咱们认为他做的不对,可他自己不认为。他来的时候身上带了几百两银子呐,不花完,他哪甘心空手回去?”说完,瞥了丈夫一眼:“咱们现在把他赶走,他向咱们索要那三百两银子,难道还吐出来?你要不给他,你也是知道,他那性子,都是敢上房揭瓦,就地放火的。”

      句句是‘咱们’,但刘庭举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前些日子,盘活布庄,暂时借用了妻弟带来的躲灾银两。

      被妻子一说,气又消了一半,但怨气还在:“没想到还受他牵制了!可恨!”

      刘左氏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转眼又换了苦脸,起身道:“这屋里味儿大,咱俩别在这待了,让丫鬟们收拾了罢。要不然来了客,还以为转行要去做酒庄呢。”说完见丈夫没动,心里知道他没有和自己回房的意思,也不多问,而是道了句:“我去探探怀堂的口风,看他什么时候走。”

      “可问准了,刘家庙小供养不起他这个大佛。”

      刘左氏温笑颔首,出了房门。一出门刚才压的怨气就涌了上来,直奔别院怀堂歇息的卧房,他去盥洗还没回来,她就在屋里等他回来。约摸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满面红潮的回来。

      “姐……你来了……”

      刘左氏横他一眼:“洗的挺快的嘛,樱桃和桂枝,你选了哪个去火气呀~今个晚上我就叫她搬过来伺候你。”

      左怀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实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敢出气,半晌见姐姐不说话,才清了清嗓子:“……姐,我是看不惯姐夫宠那三房的梦庚小子,多说了两句,他就不乐意了。”

      “他宠的是自己儿子,与你何干?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自己身上的泥巴还没洗净呢,心到挺宽管起刘家的事情来了。”刘左氏哼道:“他喜欢梦庚又不是一两天了,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看不顺梦庆,你在这儿,说两句公道话,你回老家去了,还能护着我们娘俩一辈子?”

      一骂一赞,说的左怀堂心里暖和。

      “对,姐,就是这个理,我也是为了护着你们娘俩。只是方法有点不妥。可姐夫就要把我捆绑了送官,你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行了,行了,他就那德性,敢说不敢做的主儿。”刘左氏道:“今个这事就算完了。你老实点,爹那边都替你打点好了,不消个把月就能回去了。回去后管好你那爪子,别说什么人都敢招呼。你姐夫那边,你别搭理他,三五日就好了。”起身走了几步到门口,又转身笑盈盈的问:“你还没说呢,樱桃还是桂枝?”见弟弟不说话,撇了撇嘴又笑道:“行了,姐姐知道了,都给你送过来。”

      左怀堂嘿嘿笑了两声,目送姐姐出去了,刚才生的气,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刘左氏两边处理妥当,一切照旧。丈夫刘庭举共有五房姨太太,最宠三房,因她父亲是个秀才。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刘庭举一辈子向取得功名,自己不行,沾儿读书人女儿的仙气还是成的。这晚,丈夫没歇在他房里,也没来看一眼,想也知道是去三房那边了,铁定唠叨左家都是粗人,男凶女恶,小舅子是虎豹豺狼。

      晚上挨个看过由奶娘带着的长子梦庆,还有长女明凌,次女明盈。叮嘱了几句,便歇息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想,你可得争气,娘岁数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第二日起床,刚净了脸,刘庭举就兴冲冲的一头扎进了门来,兴冲冲的坐到床榻边,看得出来他很激动,刘左氏也陪着他笑:“怎么了?瞧把你高兴的。”

      刘庭举舔了下嘴唇:“是这样,啼鹃说她有个远表亲在辽东军营里做总旗,可以写个家信推荐怀堂去那里参军。”

      刘左氏登时蹦起了脸:“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疯了吗?犯了罪的,活不下去的泼皮无赖,才去当兵。我弟弟再不济,家中地产万千,不当少爷,去做兵流子?”

      刘庭举仍旧兴致勃勃:“可别这么说,我跟怀堂说了,他同意了,他想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终于实现了收藏1的突破。
    老泪纵横。
    等待破处零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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