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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连环圈套 ...

  •   一个时辰前,风向还是朝着三房徐氏那边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很快便变换了。

      原本的受害者玲珑,刚才还在她房间里睡着软榻盖着锦被,仔细小心的被服侍,甚至徐氏心里还盘算着老爷责打完大少爷,会到这里来安慰玲珑,老爷或许还会因为愧疚,将玲珑收房。

      可是没想到,刚才进来的丫鬟们竟然端了盆水,直接泼醒了玲珑,连捆带绑把她拽了出去。

      徐氏阻拦无用,赶紧跟来上去,直接到了院子一处僻静的柴房。不敢进去,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玲珑直接被壮实的粗实丫鬟扔到柴草上,脸上湿漉漉的蹭了泥土,狼狈不堪。

      刘庭举心急火燎的走到门口,也不进去,而是问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玲珑头摇晃的拨浪鼓一般:“老爷——玲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玲珑?”声嘶力竭的哭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哼!你今天晌午在后花园里做的好事,你自己明白!”

      她张口结舌,心里慌了神,心想肯定是哪个嘴巴不牢的将这件事告诉了老爷,老爷才派人把自己和少爷捉了回来,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在胡同里被打晕呢?算了,这个先不管了。事已至此,先救自己要紧,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抽噎的说道:“老爷……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替奴婢做主,反倒要责罚奴婢呢?他是少爷,我哪里能违抗他的命令!”

      “贱人!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倒是会颠倒黑白,我的女儿亲眼所见,还能是假?”

      玲珑挣扎了几下,丰腴的身段因为捆绑更凹凸有致,倒有几分诡异的诱人感,她道:“老也不信,奴婢有证据……在奴婢夹袄里面藏着……”

      刘庭举使了个眼色:“卓七,你去拿!”他看得出玲珑准备使什么牌,但他虽然爱女色,但也不至于还没问清事实就乱了心性。

      听到卓七来拿,玲珑便也不扭了,老实的让卓七搜了藏好的纸张去。卓七提着灯笼微微抬高看了眼,顿时面色尴尬,张了张嘴巴,又一言不发的起身回到了老爷面前,呈递上去。刘庭举狐疑的望了眼,刹那间气的几乎双眼暴突。

      那是副春宫图,是最招忌讳的。

      刘庭举将画撕了个粉碎!怒骂:“你这蹄子给我看这个作甚!下贱的妇人!将你的见不得人的想法统统收了!”

      玲珑几乎是尖叫着喊:“老爷,您明察啊,那不是奴婢的,是少爷那天在后花园扯着叫奴婢看的图画……老爷您了该明白了罢。是少爷他拿这个东西调……调……戏奴婢……奴婢不依,他就要说找奴婢的麻烦……老爷若是不信,自可去查,这种画少爷都是夹在书中的。”唱曲时,趁他分神,顺手拿了一张藏在身上,为的以防万一。

      “卓七,你带几个人去少爷书房,给我逐本的细细翻看,但凡有半点见得光的东西,都给我拿来!”

      “……是。”卓叔领命,赶紧带人去了。看来这家今晚是要翻天覆地了。

      刘庭举紧蹙眉头,发生了这多事,扰的家宅不宁。他最信奉的就是和新生财,家和万事兴。他最厌恶的就是后院不宁,平日里也时常敲打几房姨太,没想到这个本想纳的七姨太,才进宅院,没多久就扰得家宅不宁。

      玲珑见老爷眉头紧锁,以为是他回心转意了,更急着表现自己的无辜,口中不说但抽泣的楚楚可怜。

      卓叔办事利索,很快带着搜罗出的东西来复命。刘庭举看着呈递上来的污人眼球的图画,气的浑身发抖,最要命的,还有一柄磨的锃亮的短刀,刀剑都是不祥之物,梦庆藏着这把匕首,是想做什么?!好勇斗狠,不得自己半点慧根!

      “不肖子,这个不肖子!”自从鞭打五姨太动了肝火,他身子一直不好,今夜又动怒数次,这一次怒到极致,心脏竟如针扎般的疼。他捂住胸口,扶住卓叔的手臂,好一会才说道:“……你去……去把梦庆给我锁到后院的空房去!”

      卓叔领命,令找个下人扶住老爷,自己则去了,一路盘算着怎么才能稳住少爷,把他锁起来。

      玲珑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望着刘庭举:“老爷……您现在明白了吧,不是玲珑的错呀。”

      刘庭举冷笑:“反正你的意思,就是少爷强迫你看这些脏东西,胁迫你就范……”顿了顿,又道:“那又如何?你到底是个下人。你跟我说这些,还想我可怜你不成?”

      玲珑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的呆望着他。

      “我花钱买了你,是享受的,不是想让你闹翻这个家的!”他越来越后悔了,因为一时着了迷,散了钱不说,先是因她鞭打了跟随自己多年的五房,现在又闹出这等丑事。

      就算是嫦娥下凡,这样的灾星,他也留不得了。

      而玲珑却不明白自己盘算错在了哪里。她自小被教导熟悉男人,伺候男人。而且见过她的男人们都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从没有恶声恶语同自己说话的。刘庭举肯花一千两银子买下自己,不是该被自己迷住了么,怎么现在如此绝情。

      她终究是不懂,她从没嫁过人,一直在主人家充当陪酒美姬的角色。客人见她美丽销魂,又不需付出任何代价,自然开心逢迎。不似现在,刘庭举看她是麻烦多于好处。

      刘庭举转身离去,命令小厮:“把门锁好,别饿死她。”

      徐氏看到老爷走了,才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凑到门前,向里面的人说道:“妹妹……你可还好?老爷说什么了?”

      玲珑赶紧抓住救命稻草,拍我着门哭喊:“表姐,快救我出去!老爷怕是要再将我卖掉了!你说你这里能过安稳的生活,我才愿意被卖进来的。我这些日子,吃了许多苦,比不得原本亮丽了,又是丫鬟的身份被卖,怕是连个妾都要做不成了。”

      “妹妹你天生丽质,又是清白身子,想纳你的人争先恐后,怎么说连妾都做不成呢。不好了,有人来了,我得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怎么说连妾都做不成呢——能做妾,只能做妾。

      徐氏怕惹麻烦,丢下玲珑,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老爷因为大少爷的事情发怒了,不管孰是孰非,自己千万不要掺合,避免搅进去才是,玲珑的错误都是她自己干的,和旁人无关。

      —

      刘庭举被气的当夜就病倒了,虽然早就料定梦庆不争气,只是没想到品德和学业一样败坏到了极点,全无拯救的可能。嫡长子不成材,这家就散了一半。把梦庆关起来,让人只送水不送饭,还是不解恨,几次想再去扇他几耳光,都是刘左氏哀求之下,自己身体又不济才放弃的。

      梦庆被锁着的厢房,原来病死过一个老仆人,嫌晦气,一直空着,床上连个席子都没有,他趴在床板上,饿的前胸贴后背,屋子闷热,他出了点汗,渗的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如此过了一日,第二天仍只是送来干净的清水,再无别的照料,梦庆明白,他这次是真栽了,连娘都不能送进来半点吃的。

      到了傍晚,他饿的头昏眼花,迷迷糊糊之际,就听门外看守的下人道:“小小姐,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您别哭,您别哭啊。您怎么坐地上了?奴才扶您……不是奴才推的您,小小姐,您别乱说……”很快,下人垂头丧气的说:“您进去吧。”

      梦庆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溜了进来,小步快跑到他床边,小手推着他:“大哥,大哥,你睡着了么?你快醒醒,我带吃的给你了。”小手从胸口掏出一个圆圆的大饼递到他嘴边:“别的东西,不好带。就它圆圆的,方便揣怀里。”

      平时干皱的大饼,梦庆看都不消看,哪肯吃,可现在,简直没有比它更美味的东西了,一把抓过,囫囵的吞咽起来。

      明妆托着下巴,杵在床边看他,看他吃的急了,又把水递给他喝。梦庆吃了几口,才觉得活了过来,擦了擦嘴,看着自己最小的妹妹,不禁眼眶湿润,家里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看自己受苦了,没半个人帮自己,任自己在这里受热受饿。

      想不到,是这个小妹妹,和自己没几年感情,却待自己最好。

      “你的伤……好了?”梦庆哽咽着问。他记得她还替自己挨了一藤条。

      “有那么一点吧。”明妆苦着脸嘟囔说。然后小手又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我还有个东西给你,呐,这个可好用了,给你。”

      梦庆接过药膏拿在手里,头不禁也埋在臂弯里,千万不能叫妹妹看到自己哭,须臾抬起头,红着眼睛道:“你来这里,有没有人知道?”

      明妆摇头:“没有。”

      梦庆忽然想起了什么,绷着脸问:“明盈那家伙呢?在干什么?”

      “姐姐们在听先生讲课啊。”刘家的子女是一定要读书识字的,都则以后连账本地契都看不懂,岂不麻烦了。

      “她倒摘的干净。这个坏坯。”梦庆又问:“玲珑那贱货呢?”

      “锁柴房了。”明妆如实回答:“我听人说爹要处置她呢。”

      “好,好。”梦庆思忖片刻,摸着明妆的发顶,感慨道:“就只有你是我亲妹子。”

      明妆咧嘴笑,露出一口豁牙子,她已经极力办天真了,时间久了还挺不过去:“大哥,我得走了,王妈又要找了。”

      梦庆忽然舍不得,好不容易来个说话的人,这么快又要走:“唉,爹不知道要关我到什么时候,还是他真想饿死我。”

      明妆摇着梦庆的胳膊,哀声求道:“大哥,你就写封信给爹认个错嘛,写的好点,爹看的出你没荒废学业,就不会那么气了。”

      梦庆转念一想:“数你机灵。我怎么没想到,还在这里挺尸等死。”

      明妆嘿嘿一笑,同哥哥告别,溜溜达达的回去了。

      背上的伤虽然疼,但到底值得。母亲有时敢跟父亲叫板,是因为娘家那边势力大,不管怎么说,娘家的靠山是一定要的。

      —

      梦庆要了纸笔,抓耳挠腮的写了封悔过书让人捎给父亲。刘庭举看到这封信,心里难免动容,到底是自己的血脉,教训过了,他也知错了。便叫人把他移出了厢房,好生照料。大少爷受苦没几日,顺利翻身,院子里的风向又变了,二少爷梦庚那边一下子冷了。

      梦庆虽然挨了顿打,挨了几日饿,但自认为收获不少。他算是明白了,这家里面年岁大的都靠不住,一个个两面三刀,卖主求荣的,见风使舵的,望风自保的。就小妹妹天真善良,护着自己,其余的都是白眼狼。

      而刘庭举身子养了几天,稍微见好,自认为再也禁不折腾,赶紧让人联系人牙子,把玲珑弄走。就在此时,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再起波澜。因为他听说,把玲珑卖进来那个所谓的人牙子孙福,被官府抓了起来,因为他私卖主人家的奴婢。

      并且玲珑原来的主人孙家,已从浙东赶来,要和自己家打官司。因为他们声称,玲珑这个奴婢,是因刘庭举见色起意,指使自己三房借亲戚之便,唆使玲珑私奔出逃,中间人孙福收了好处一千两银子。如今孙福已经招了,孙家不仅要把被拐走的奴婢要回来,还要治刘庭举拐带他人宅内奴婢之罪。

      刘庭举并不怕,奴婢被卖,是要把原来存在主人家的卖身契一并带来的,否则卖出的奴婢,原本的主人都去索要,世道岂不乱了套。可当他把玲珑的卖身契取出来仔细一看,不禁慌了,原来卖身契上写的不是玲珑,而是伶珑。那纸张也蹊跷,不像是存了十几年的,倒像是新近几年的,虽然旧,但不像十几年前的。最要命的是,他让人把玲珑的指印和卖身契上的比对,竟然完全不合。

      那卖身契,根本不是玲珑的。他是个生意人,一贯小心谨慎,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全因为那是徐氏的表妹,以为知根知底,她又心甘情愿,所以一时心急,速速完成了交易,没想到却着了道。

      这就是个局,想必那个孙家早就瞄上了他们刘家,准备从他们身上榨钱,伪造卖身契,让府里一个下人故意把玲珑带到泞城,让徐氏打听到,劝他买进来,等到时机成熟,推翻一切,告状打官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买玲珑的时候就听说玲珑的老主人死了,两个儿子闹分家,弟弟没分到几个家产,但分到了玲珑,因为养不起,决定将她卖出去过好生活。

      谁知却是利用玲珑做扣讹诈。

      现在对方有玲珑真正的卖身契,他百口莫辩。如果私了,少不了一大笔银子。不私了,不仅少不了银子,连他家的名声也要败了。

      急火攻心,刘庭举是彻底病倒了,家事全都落在了刘左氏肩上。

      正在刘左氏没有主意的时候,弟弟左怀堂竟然上门了,刘左氏心里一暖,撑腰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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