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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佳人本无罪(7) ...

  •   席润羽,童秋水及胥眉三人回到县衙时已是午后时分,治安太好的结果就是从县令到衙差都清闲的只剩下喝茶聊天了。

      不过,今天县衙内堂衙差倒是齐整,内堂的门紧紧关着,门口站了四名衙差,每个人都精神抖擞,肃然站立着,确实是比平时威武多了。另外,还有个皮肤黝黑,龙睛虎目的高瘦汉子在门前走来走去。

      席润羽看到门口徘徊过来徘徊过去的崔庆,眉头皱了一下,她不是让他查高家那些人去了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她心里想着,却是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门口的衙差见到席润羽走过来,纷纷点头示意,席润羽也点了下头。

      “头儿,你可回来了!”正在担心着的崔庆看到席润羽回来了,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快步迎了上来。

      “是又有什么案子么?你怎么回来了?”席润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慢慢说。

      崔庆往大门紧闭的内堂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才压低了声音说:“没有案子,是大人派人叫我回来的。从京城来了个什么神捕,大人对他礼遇得很,我们刚刚都进去见过这位神捕。据说他很被当今的圣上看中,可以算是殿前的红人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对女子当差有诸多的忌讳,李捕头也说了您不少的话。”那位李捕头向来对他们头儿就大有微词,说什么女子无才才是德,一个女人家和男人逞勇斗狠的终归不成体统。平日里也没少给头儿使绊子,要不是他们头儿没有什么错处,现在只怕连捕快都当不上了。

      席润羽微微一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京城的神捕来了吗?对女子有忌讳又如何,当今执政的不就是个女人,有本事他将那位女皇帝赶下台呀。她查她的案子,一没有消极怠工,二没玩忽职守,该查的案子她都查了,都办了,他又能将她如何?

      “神捕嘛,又是从京城来的,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大人对人家礼遇一点,总是没错的。你在高府查到什么没有?”这一点才是她最在乎的,其他的她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

      崔庆看席润羽好像不在乎,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头儿虽然是个年轻女子,但却比男人还要从容淡定,他算是白操心了。

      “高府的下人说事发的头一天高夫人曾经派过个家丁送过一封信,至于送去哪里,送给谁,除了送信的那个家丁,却是谁也不知道。我找过那个送信的家丁,没找到,高府的下人都说自从那天后再没看见他。”席润羽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童秋水及胥眉都站在内堂外的台阶下,崔庆对席润羽后来说的因为声音压的低,他们并没听清楚。

      因为是从边门进的内堂,所以前堂胥眉并未看到,此时,她站在台阶下打量起县衙的内堂风景来,这内堂的庭院并不似高门大户的奢华,反而有几分冷清,在靠近西墙边有一副石桌石凳,院墙四周边种着桃树,树已经发了芽,嫩绿的幼芽显出几分生机勃勃,倒是给这冷清的院子增加了几分色彩。

      童秋水攥着小木箱的带子站在那里,眼睛不时的看向席润羽,即便是在这到处都是男人的地方,他还是有些紧张,胆怯。

      胥眉早已经发现了这位少年仵作除了对席润羽有几分亲近外,对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排斥,也不多靠近他,只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打量着四周。

      内堂里,凤轻曲和文怀远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他透过窗缝已经看到了席润羽三人进来,他负手站在窗边,眉头间有个极浅的皱褶,如此严肃的表情在他俊美的脸上展现也还是透出一股冷意。

      “凤大人,你看我们合作的事?”文怀远站在凤轻曲身后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这神捕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发问,等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凤轻曲在看到席润羽时,眼神微闪,听到文怀远出声问他,转过身来,然后语音冷漠地说道:“好,这件事我和你们合作,但我要她来协助我。”他下巴往门外的席润羽点了点。

      文怀远从他肩膀上看过去,发现是席润羽,微微愣了愣神,倒有点想不明白了,从他的话语间不难听出对女子的厌恶,那为什么他还要和女子做搭档呢?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怎么,文大人是舍不得?”凤轻曲轻挑了下左眉,眼中闪出森森冷芒。

      文怀远回过神来,看到他眼中的寒芒,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可不敢得罪这位神捕大人,早就听京中的好友说过这凤轻曲可是了不得,破过几起大案子,而且还敢顶撞当今圣上。他还是如今唯一一个敢拒绝圣上的人,毕竟看他的样貌,圣上会想要将他纳入后宫为君也是合情合理的,他拒绝了,圣上不但没有降罪,反而还对他大加赞赏,重用,就知道这人该有多厉害了。

      不过其他的他都不管了,只要这次办的案子能让他调离这个小小的平远县到京城去,就是让他卖了老婆他都会点头答应的,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小女捕头。

      “怎么会,既然凤大人这么看重席捕头,是席捕头的荣幸,下官求都求不来,怎么会不舍得。”文怀远赶紧赔了笑脸,回答道。

      门外正在和崔庆商量着带胥眉去证物房查看那盆滴水观音的席润羽可不知道她已经被顶头上司给卖了。

      日已西沉,让崔庆将胥眉送回家,席润羽走出县衙,忙活了一天,她到底还是有些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心累。早前知道县令让她协助那位神捕办案,她并未有什么异议,毕竟她是捕快,查案办案都是她分内之事。她觉得累的是县令为了让她全心帮助那位神捕,竟让她放下手头正在办的案子,这样公私不分的事,她以前也遇到过,好在她有位正直的上司,有些事都帮她挡了;可如今却是她的上司在为难她。揣着一肚子气,和县令杠了几句,最后她还是承诺在不耽误神捕的案子的前提下,继续查办手头的案子才算结束了争辩。

      没有见到那位神捕,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边嫌弃女子当差麻烦,一边却又要她协助,是为了验证他的话,还是他别有用心?

      “给!”在席润羽想的出神时,清亮的男声响起,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个敞口的小纸袋赫然出现在眼前,纸袋里装的是糖渍梅子,她顺着纸袋看去,不觉哑然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吧。”她用手轻推了下纸袋,笑着说道,看到他纯然天真的眼神,她心中的烦闷消去了大半。

      童秋水从纸袋里拣出一颗梅子递到她嘴边,然后才说:“这种梅子不算太甜,先是酸酸的,然后才会回甜,适合你现在吃。”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想事情的样子,他看了就是觉得难受,所以他在刚才路过小摊的时候,就买了一袋糖渍梅子,见她眉头皱的紧了,他就忍不住想要用梅子使她开心。

      席润羽看着眼前执意不肯放下手中梅子的少年,心中微动,眼神闪了闪,她笑着摇了下头,还是张嘴含下了那颗梅子。

      “这一颗我吃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好吗?”她的眼神温柔,让他不自觉地红了脸,怕她看到他烧红的脸颊,他拿着纸袋垂了头,轻轻地点了点。

      她看到这样就害羞的他,心不自觉地轻扬了起来,或许这世间终究还是有干净的东西,比如他纯然的眼神,羞红的脸颊。

      “你说你住在这里吗?”两人穿过街巷,走到县衙后巷的几排普通民居中的一条巷子前,席润羽不由得发愣,他们住的竟然是同一排房子,只隔了两户人家,她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呢?

      童秋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倒显得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道:“本来文叔,呃,文大人说要我住在县衙里的,可县衙里人太多,我不喜欢,大人就让我住这来了。”越说声音越小,明明不是他做错了,他却还是软下了声音。

      席润羽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又低下头,又好气又好笑,她也没说什么吧,他怎么就能怕成这样。

      看了一眼巷子口,她在心中低低叹道,看来她这个护草使者还真是当定了,她指了指就算白天也略显冷清的巷子缓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巷子并不安全?”这安居里靠近县衙,按理说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小贼,乞丐,浪人们却是将这句话用行动来诠释了个清楚。

      要不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她偶尔也会修理一些不长眼的毛贼,只怕犯罪率最高的就是这里,他竟然还敢住到这来?他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还真是运气好到爆了。

      童秋水吃惊地抬起头来看她,那眼神中有点点的复杂,却难掩他心中的执拗,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算了,反正住的近,要是你要出去,就找我,我送你出巷子,有时间我得找齐墨谈谈。”与他对峙了一会儿,惊奇于他没有害羞的撇开眼睛,她已经知道这小小少年只怕是铁了心要住在这里,多少匹马都拉不回来了,最后还是她妥协了,好在前几天她找着那个被拥为带头大哥的小子打了一架,她赢了,也让那些小地痞,大流氓对她心服口服。

      他听到她的话,眼中流露出喜悦,原本还抿着的嘴唇往上翘出个好看的弧度。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抬了抬手,席润羽无奈地说道,一天之中她竟然有种多了个弟弟要宠着的感觉,不过,看了看眉目如画,表情生动的少年,她咂了咂嘴,嗯,有个这么漂亮又不失可爱的弟弟也不错。

      晚些时候,将童秋水送回了住处,席润羽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将煤油灯点燃,环顾冷清的屋子,她不自觉的有种失落在心底缓缓升起,在这样落后的地方生活了将近三年,不知道何时她才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即便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牵挂的亲人,终究是比这里强吧。

      没有让那种失落感占据她的思绪太久,她坐在桌前,将案上的案卷拿过来细细翻看着,静夜无声,一样的月色,不同的人却有着不同的心情。

      与席润羽一室寂静只余翻阅案卷的沙沙声不同的是,在半开着窗的屋子里,童秋水并没有点灯,他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只有星星的夜空,那里很远,星星却很亮,偶尔还有星子下落划过夜空的痕迹。

      他看着安静的夜空,眼睛盯着那颗一闪一闪的星星,也想起了师父和家里的阿黄,除了他们,其实没有人真的对他好过。他又想到了席润羽,她和他无亲无故,可他却和她在一起呆了那么久,还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她说他出去可以找她送他,她的意思是要保护他吗?这么一想,他的脸隐隐的开始发热。可是武思平曾说过,这里的男人是要保护女人的,女人也都喜欢能保护他们的男人,他的眼睛黯了下,但随即又亮了起来,她对他很好,很好,他才不要管什么男人保护女人的事,这里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不过,能够遇到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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