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舞》杨花盛开

3、弟子选拔赛开始

　　天色灰蒙蒙的，我很早就醒了，狗熊依旧鼾声如雷。我索性没有补觉，坐在门口，迎着晨风，看隐没两三天的朝阳终于缓步而出，像一个喷香流油的咸鸭蛋黄。
　　我闭上眼，感受清冷悠然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把站在空地上人群黑压压的轮廓勾勒得清晰无比，再懒洋洋地照在我的脸上，温热耀眼。
　　数十张间隔整齐的木桌早已摆在乞丐广场上，每张木桌上都摆放着人头大小的水晶珠，桌子后各坐着一个身着淡蓝长衫的青年男子，神情各异。有些青年男子身边有大小不一色彩不一的百足蛟，利爪齐动，甩头摆尾，朝着我们龇牙咧嘴。
　　据说每一个成为冰隐神宗外围弟子的人都可以获得一只市价五百两的妖兽百足蛟。离我最近的一只两丈长一尺粗的百足蛟蜷缩着浅蓝色的身体，偶尔张开嘴，蛇一般吐信而出，锋锐的獠牙一闪而逝。
　　真是羡慕啊，带着这种妖兽上街该有多威风。
　　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从何处走到人群前面，他穿得衣服也是蓝色的，左胸位置纹着一朵琉璃白的冰云。这时所有坐着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胸前也有冰云，不过比中年男子明显小上一号。
　　中年男子昂首挺胸，神情冷淡，双手虚按，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他淡淡道：“我是这次冰隐神宗弟子选拔赛的负责人宋奇，若能有幸进入冰隐神宗将会彻底改变你们的命运，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也不是不可能。”
　　言罢，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盯得所有冰隐神宗弟子浑身不自在。
　　“别看他们现在臭屁得很，不久他们就会来给老子提鞋，还有那些百足蛟老子要用来熬汤壮阳。”不知是谁高声道，顿时引起一片嘘声。嘘声的同时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道：“他不行我行啊！”各种声音嘈杂无比，连我自己的说话声也听不清。
　　“安静！”宋奇带有真气的冷喝声震得人群瞬息噤若寒蝉。
　　宋奇的声音在空地上滚滚荡荡。这就是真气的力量吗？我牢牢盯住宋奇，有生之年我如果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那该多好啊！
　　“每一张桌子都可以进行考核，一共有三轮考核，每轮考核通过后会发给你一个证明。有证明才有资格参见下一轮考核，通过三轮考核者便有资格进入冰隐神宗。”说到这里宋奇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证明遗失不补，只认证明不认人。”
　　“现在我宣布，冰隐神宗弟子选拔赛正式开始，第一轮考核的内容为——智慧。”
　　在宋奇等工作人员的维持下，我们很配合地排好了队伍。
　　狗熊排在我前面，我伸出头偷偷张望前面的情况。考官从一个纸堆里随意抽出一张纸，读出纸上的问题，让选手回答，回答错误者出局，拖延时间者出局，能获得证明的人不超过三成。
　　太阳慢慢升高，人群慢慢缩短。狗熊像是一个会移动的木桩一样慢慢前进，我仔细观察通过者和出局者的言行，发现肯定不是很难的题目，连马小刚都能答对。考智慧也肯定不是考什么专业知识，不然连乞丐王也回答不上来，能回答的就只有神丐了，多半是类似于脑筋急转弯的问题。
　　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狗熊就不好说了，到时候一定要帮帮他。
　　终于轮到狗熊了，我在后面策应。
　　面容冷漠的考官抽出一张纸，瞟了一眼，淡淡道：“积雪封山，你被困在积雪下，该怎么办？”
　　“打破积雪，冲出去。”
　　“积雪极厚，你打不破。”
　　“在被困的地方练上几天，再打。”
　　“还是打不破呢？”
　　“回去再练，再打，肯定会有一天可以打破。”
　　考官冷冷地注视着狗熊半晌，缓缓点头道道：“你通过了。”他将一个浅蓝色的圆形软徽章递给狗熊。
　　我傻眼了，你妹妹的吻，这都行。
　　轮到我了，考官道：“一只鸡和一头猪被关在冰窖里，为什么猪死了鸡没死？”
　　我咧嘴一笑，急忙道：“因为鸡普遍较瘦，皮薄毛少，猪普遍较胖，猪皮厚，猪油多，猪肉香，可以保暖保湿，增强免疫力，睡得更开心。”真是太简单了。
　　考官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道：“不要着急，我还没讲完。”
　　“……”
　　“要求答案必须能够博人一笑。”
　　我灵机一动，惊人之语脱口而出：“鸡是被猪挤死的。”
　　考官一愣，终于笑了起来，露出惊人的牙齿。我也开心的笑了，我知道考官为什么不苟言笑了，这两颗大黄牙确实不是什么拿的出手的好产品啊。
　　没有出意外，我通过了。
　　我和狗熊坐在家门口，耐心等待着第二轮的开始。期间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过来借证明，被狗熊三两下打发回老家了。
　　“第二轮考核现在开始，考核内容——天赋。”
　　几十条队伍整整齐齐，不时有人钻出脑袋偷看前方。狗熊依旧排在我前面，难得他这么积极，看来他也有一颗奋发向上的心。
　　每一个测试者都将手掌放在水晶珠上，水晶珠发光则通过。这次的通过者约有五成。其实无属性者出局，有属性者过。
　　天地间有无属性灵气和有属性灵气，前者少后者多，人们往往可以通过吸收灵气再转化为自身真气。真气强度后者大于前者。
　　每个人生下来就有一定的几率获得元素属性。比较普遍的元素属性有地、火、风、水，剩下的就是诸如光、暗、雷等偏门属性。有属性说白了就是一个人的身体可以与某种元素契合，契合度又分为一到九，契合度越高修炼有属性功法越事倍功半。天下间高深的有属性功法几乎都被各大门派家族占有，能流传于世的少之又少，这也是他们网罗修炼天赋高者的重要手段。
　　轮到狗熊了，狗熊先将浅蓝色软徽章交给他，再将他的手掌放在水晶珠上。几乎就在同时，土黄色的光芒透珠而出，给人沉重安忍的感觉，人群响起低低的惊呼声。
　　冷漠考官脸色微缓，道：“土属性，元素契合度：四。”
　　狗熊接过一张手掌大小的蓝色薄片，这结果也算对得起狗熊的壮硕身板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口中念念有词，敬爱的神明啊，把祝福赐予你虔诚的子民吧，请让它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吧，无比期待地将手掌紧紧贴在水晶珠上。
　　一秒钟过去了，没有光，两秒钟过去了，没有光，十秒钟过去了，水晶珠终于亮了，一点微弱的青光艰难地闪现，犹如暗夜中一盏随风雨飘荡的青灯，随时有可能熄灭。
　　“风属性，元素契合度：一。”冷漠考官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惋惜。
　　突然一阵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一张桌子上水晶珠散发的红光暴涨如火，光芒之后是马小刚那张装满猥琐的明亮笑容。
　　在马小刚的天赋光芒下，这点青光几近于无，我就算再傻也知道这点天赋根本没有半分作用。
　　带有阳光温热的风吹起我乱糟糟的长发，吹进我棉衣的破洞，吹得我恍恍惚惚，马小刚刺耳的笑声如同冰冷而沉重的水银，灌入我的耳朵，流入我的心底。
　　我默然站立片刻，颓然走开，眼前如水般晃荡，似乎有一层浓浓的灰雾将我包裹，看不清过去，也看不清现在，更看不清未来。
　　“等等，证明还没拿呢。”冷漠考官的声音将我惊醒。
　　“谢谢。”我低声道，接过第二张薄凉的证明，心中涌起极淡的希望，还有机会不是吗？
　　狗熊用大手拍拍我的肩膀，朝我挤眉弄眼，道：“没关系，马小刚天赋好有什么用，脑子不好使，说不定明天就被雷劈死了。你就不一样了，带着好脑袋就像带着个大钱袋。”
　　挤眉弄眼这表情由狗熊做来实在太不伦不类了，我笑了笑，道：“你后面那句话我同意，前面那句我就不是很同意了，我感觉他应该是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滑倒了，掉在茅坑里，撑死了。”
　　“为什么？”狗熊疑惑道。
　　我很无奈，这种话完全是信口胡编的，哪有为什么，敷衍道：“他饿呗。”
　　狗熊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