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原来，有一种失落叫做看你走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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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你喝酒了？”车平缓的行驶在夜色中，柳生望着车灯照耀下的前方，询问着闭目养神的幸村，声音听不出情绪。
幸村仍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车座上，微挑了唇角，“和真田照过面了吧？”
柳生转过头，只望见幸村海蓝色的发，“嗯，一周之后进剧组。不过真田想约你明天晚上痕迹咖啡见面。”
“是吗，告诉他我会准时赴约。”幸村睁开眼睛，将视线移向柳生，却恰恰对上柳生眼镜后情绪深藏的眼眸。微微一笑，幸村伸手覆上柳生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要看路哦。”
柳生身子一僵，沉默的转过头，审视着被照耀的刺眼的路面，“幸村，你喝酒了？”
“嗯，进酒吧不喝酒作什么？”反问的语气肯定的答复，幸村没有再次回避这个问题。眼睛却移向了窗外昏黄的路灯，他栗色的发蜜色的笑仿佛若隐若现。
“因为他？”柳生的语气还依旧沉稳。
“他，是谁？”幸村心不在焉的答，痴痴的望着车窗外慢慢后退的路。
“下午的时候……”侧面的提醒、
“既然都看到了，我想我不用解释我和他的关系了。”幸村打断柳生的话，口吻淡漠。
“我在问你是不是因为他而买醉！”柳生显然有些被激怒了，语气不复平和，猛地一个刹车突兀的将车停在路边。
柳生的举动并没有惊到幸村，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追问，幸村依然轻笑着，“与你无关，”继续说着算得上火上浇油的话，“还是说柳生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幸村，你变了。”恢复了没有情绪的语调，却带了颓废的语气。
“缺席了十年的人好像没有资格这样评价我。”幸村丝毫不让步。
“幸村，你可不可以不要针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呐，柳生，是你先针对了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幸村语气温和，却仍能透出针锋相对的硝烟味。
“幸村，”柳生突然急切的抓住幸村的手腕。
幸村眼眸里的慌乱一闪而过，余下的是看不破的清冽之色，“放开！”
望着眼前态度冰冷的幸村，柳生终于相信柳莲二所说的话，“幸村变了，变冷了，像雪一样”。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体温，无一例外的冰冷冰冷。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他缺席了幸村生活的十年，在幸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原本如初春的风般轻柔的人儿变得如深冬的雪般清冷。
默默的放开幸村的手腕，离开他冰冷的皮肤，柳生下了车，径直朝前方走去。
缓缓的走，一直没有回头。柳生解释不了自己的行为。在赌气吗？和幸村？怎么可以！
记忆中，柳生从不和幸村赌气。不是没有条件，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不愿，如此而已。柳生不愿看幸村如花的笑靥消失片刻，也不愿幸村改变它任性的撒娇，更不愿让幸村受一丝一毫委屈。仿佛幸村的一切，都是好的。
因为幸村是自己的弟弟，纵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依然如此认为，或许也只能如此认为。不然要怎么解释自己对幸村的一切宠溺，柳生不知道。这一层关系，连同窗三年的柳、仁王、真田也并不知晓。
“柳生哥哥会一直对精市这么好吗？”八岁的小幸村仰着头看着闪烁的星光点缀的夜幕，怯生生的问正在给他受伤的膝盖擦拭红药水的柳生。
柳生动作一滞，心竟有些酸，“嗯，会的。所以精市要乖乖的待在哥哥身边，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吗？”
小幸村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精市不是要逃跑，精市只是想回去看小初。小初找不到精市，会哭的。”说着泪花就已经闪现在眼里。
柳生用手拭去小幸村眼角的泪，将他搂进怀里，任他低声抽泣着。
冷飕飕的秋风迎面扑来，柳生禁不住瑟缩了身体。意识却仿佛在瞬间清醒，甩甩头，柳生急匆匆的转了身朝回走去。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无论他怎么变化，他依然是幸村精市，那个八岁时被自己捡回家的孩子。他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冷漠，因为自己在承诺了会一直对他好之后缺席了十年。如今自己怎么可以又丢下他一个人？
十年前的那天，人声繁杂的机场里。幸村仰头看着起飞的飞机，“柳生哥哥还会回来吗？”柳生握住幸村微微颤抖的手，有些不知如何安慰。他要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去往他父母的身旁。会不会再回来？柳生不敢给幸村承诺。幸村低着头，海蓝的发丝遮住眼睛，“没关系的，精市一个人，会好好的。”柳生无言，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怕回了头，自己就会改了主意。
怎么可以相信他的话？会好好的？明知道他是一个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哭出声音的孩子，明知道他是一个不肯让别人担心的孩子，明知道他是一个即使别人给予伤害也会笑着承受的孩子。
十年，任何人都会变，又有什么缘由去要求他没有改变？自己真的很荒谬！
近了，已经近了。车已经出现在视线里，柳生的心却慌了。
十米，八米……柳生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座。
机械似的开门再次坐进车里，柳生才蓦地发现幸村将手机留在了车座里。失神的拿起，屏幕上显示的是正在编辑的短信页面，“呐，柳生哥哥，精市想乖乖的待在你身边，可是每一次你都让精市看着你慢慢走远”。
手机从手中划出，嘭的一声掉落。精市，你去了哪里？
“没想到手冢君有带陌生人回家的嗜好呢。”
手冢无奈的揉了揉眉头，并不回应幸村的调笑，默默的进了厨房，冲了杯热咖啡，端出来递给开了窗倚坐在窗台的幸村。
幸村微笑却并不接过，“抱歉，手有些冻僵了，不听使唤。”
手冢推了推眼镜，转身将杯子放在桌上，身后却又传来幸村含笑的声音，“我不介意手冢君喂我喝呢。”
坐到沙发上，手冢沉静的看着幸村，“幸村，下来！”仿佛想到幸村刚刚的话，些微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句，“那里很冷。”
“心冷了，身体冷暖有何妨。”幸村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净，眼睛望进了那漆黑的夜幕里。一阵沉默，幸村依旧在窗台坐着，任凌厉的寒风吹乱他的发，吹起他单薄的衣。手冢依旧坐在沙发里，貌似冥思。
“知道我为什么抓住你的手？”幸村转过头看着手冢，打破这寂静。
手冢抬起头，眼睛就对上了那澄澈清冷的柔紫色，回想起片刻前发生的事。
那是从不二家出来以后，走到一座小公园之前的时候。发现幸村躺卧在横凳之上，阖着眼睛，仿佛睡了。暮秋的风，已经带了冬季的彻骨寒冷。手冢脱下外套，俯身盖在幸村身上。抬脚欲离开时被幸村抓住了手。手冢仍记得那是冰雪一般的温度，让自己禁不住心中一颤。
“因为你手上带了芥末的味道。”不是因为温暖，只是因为那是他身上常有的味道。幸村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放心不下不二。”手冢试探性的问句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那又如何，我没有一辈子可以给他。”幸村直直的望着手冢，当看到手冢凝重的神色时，却挑起唇角笑了，“手冢君当真了吗？那我可是很困扰哦！”
手冢皱了眉头，此时才明白为何不二出道一年零半个月，唯独在幸村手下乖巧了一年，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翌日清晨，手冢宅门外。
“呐，手冢君，谢谢招待！”
手冢看着幸村渐行渐远的身影，莫名的感到淡淡的失落。仿佛那身影是十年前的他。
“呐，手冢，我喜欢你。”他说，冰蓝的眼眸里无情无绪。然后转身离开，一步、两步、三步……慢慢走远。樱花纷飞，远处他的身影是手冢心中定格的伤痛。
“呐，手冢，”他说，回眸时嫣然一笑，却是柔紫的双眸，海蓝的发，“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原来，有一种失落叫做看你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