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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来,有一种心思叫做猜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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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坐在副驾驶座,回想着片刻前与观月的通话。如愿以偿的听到“我答应你”,出乎意料的听到“保重身体”,隐约若现的听出观月的怀念。小初,你的心思我如何能够不清楚,只是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
“幸村,到了!”
忍足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幸村的沉思,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车所停的地方是柳莲二的律师事务所。幸村挑起笑容,“忍足君,是不是应该绅士一些?”
忍足无奈的挑挑眉,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一侧,拉开了车门,“请。”标标准准的迎宾礼。
幸村笑意愈发加深,这才跨出车门,“呐,再见,忍足君。”
“幸村,保重身体!”忍足立在车边,看着紧距自己两三步的幸村的背影。
幸村顿了一下,停在那里,“如果我死了,忍足君会伤心吗?”身子被揽住,打个转儿,就已经靠在车上。忍足两手撑在幸村身侧,禁锢着幸村逃离的可能性。
“说什么胡话!”忍足激动的冲眼前的人大声吼道。
幸村却仍是淡淡的笑着,偏头看着忍足张皇的神色,“忍足医师应该最清楚,我说的是事实还是胡话,不是吗?”
忍足定定的看着幸村漠然的笑颜,暗自咬了咬牙,平复自己波荡的情绪,“幸村,我可以把你的表现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幸村嗤笑一声,“吃醋?吃谁的醋?你的?景吾的?”
“听着,我只是在景吾那里借宿,不是同居。”忍足并不针对幸村的反问回答。
“是吗?在自己的情人面前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的朋友?”嘲弄的语气。
“幸村,你!”忍足有些无措。
“不是吗?”仍旧是嘲弄的语气,携带着咄咄逼人的不满。
——河蟹——
忍足终于放开了瘫软的幸村,手也抽了出来,“精市,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沉默,幸村抬手挡开忍足的禁锢,轻拢了风衣,起身离去。
忍足一拳捶在车上,震得手生生的疼。幸村精市,我究竟应该拿你怎么办?
六年前,忍足与幸村未曾谋面之前,就对幸村精市这个名字有着复杂的感情。忍足知道,他是《七号病房》里浅月七绘的化身,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迹部景吾的恋人,准确的说是初恋情人。
忍足第一次见到幸村,是在秋千架上。就像《七号病房》里的情节重现。他踏着簌簌作响的枯黄落叶,一步,一步,走向那寂寥的秋千架,单薄的他。仿佛被来人的脚步惊醒,幸村眨眨长长的睫毛,睁开柔紫色的眼睛,抬头看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一切像极了故事里的他和他。十九岁,一个充满幻想、憧憬浪漫的年纪。十九岁,白石俊介遇到了浅月七绘,丢了魂。十九岁,忍足侑士遇到了幸村精市,动了心。一切,真的像极了。甚至连身份也像是刻意模仿,幸村是病人,而他是医生。
忍足无微不至的照顾幸村,陪他散步,逗他开心。满足他一切任性的要求,喂他吃饭,抱他上楼。自然而然的忍足和幸村成了恋人,没有告白,也不需要告白。然而,现实终究不是故事的翻版。
半年后,实习结束,忍足返校,丝毫没有预料的失去了幸村的消息。他悄然走进他的视线,再悄然离开。不留只言片语,不诉一声眷恋,不说一句珍重,不道一声再见。
一切的一切,忍足都瞒着迹部,甚至不二。然而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会是从不二那里。再见他,竟会是在迹部的怀里。那个下了倾盘大雨的昨夜,忍足从后视镜里看到迹部拥紧了幸村,心蓦地如针刺一般细细的疼。
忍足苦笑,他不明白,为什么幸村现在会这样别扭的对待自己。世事就是蹊跷。唯独这个人让忍足动了心,忍足却猜不透他的心思。
“喝茶!”柳将温度适中的茶水放在幸村面前,弯身坐下。
“莲二什么时候开始跟我这么客气。”幸村风衣已经挂在衣架,一身黑色休闲西装。
柳微微笑了一下,算作回答,“柳生刚走五分钟,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把这些通告、剧本都放在了我这里。”
幸村皱了一下眉,坐起身翻看着那些剧本,“解约还顺利吧?”
“还好,不过龙崎很为难,很不想放你走。好像是因为不二很恶劣,已经气走了五六个经纪人。”柳又在随笔写着什么。
幸村随意翻看着,并不抬头,“恶劣倒没有,只不过有些可爱罢了!”
“不过,我遇到不二了。他问我解约的原因。”柳语速放缓,小心的说。
幸村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莲二,对不起……”
“其实,我帮你完全不必知道原因。只是对那个人的放纵便是对自己的伤害,精市,我只是希望你能珍惜自己。”
幸村讶异的抬起头望着柳,“莲二——”
“十年前,《七号病房》杀青后,你被人劫持了。被警方解救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命悬一线。然而当你醒后,却坚决不肯说出他的名字。因为当时你在全国的影响,为了你的前途,制片方、警方、司法界携手封锁了这个消息。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柳叹了口气,缓缓说完这些。
“莲二,当初你从会计转到律师是为了我。”
柳沉默了一会儿,“一部分是,另一部分,不是。”呷口茶,继续道,“精市,解约是不是因为受了胁迫,你明白的告诉我!”沉静的语气里有着些许压力。
幸村闭了眼,斜倚在沙发里,沉默不语。
“记得吗?十年前,你从剧组回来,终日沉默不语、精神恍惚。一开始,我们怀疑你是不是没有从浅月七绘的状态中走出来。可是久了却发现,虽然你的病弱、忧郁像极了浅月,可是却不是。你身上的绝望、冷漠是浅月不可能有的,他是简单而纯净的,就像十六岁未进剧组之前的你。那时候,你仿佛是失了温度,像冰雪一般,眼神、皮肤、举止,都像冰雪一般冷。精市,那个人伤你那么深,为什么你却一直纵容他逍遥法外?还是像我怀疑的那样,对你下手的是你熟悉且信任的人?”柳说到最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别说了,莲二,别说了……”幸村不断轻摇着头,晶莹的泪滑过脸庞。
柳站起身,走到幸村面前,将他按进怀里,“对不起,精市……”
或许,不该问,不该提。只是心中那把枷锁却始终无法解脱。不想让你伤心,不愿看你流泪,可是却偏偏,让你伤了心,流了泪。
柳总是猜不透幸村,虽然同窗六年之久。日久却依然如此。
“今天的话,忘了吧。”柳望着幸村的背影轻声说。
“告诉柳生,接第七个剧本。”幸村开了门,没有回头。
柳瞥了一眼那一摞剧本,第七个,抽出。
题目,花开即败。几个字意外的跃进柳的眼中,“导演:真田弦一郎”。真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