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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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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如果说,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开头的话,苏景歌觉得,那样的开头,如果没有,或许会更好。
都说世事无常,果然这样。
和白石藏之介的热情期似乎已经过去了,情感变淡,所以无论怎样都觉得没意思了啊!每一天每一天除了ML,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更多的接触,也完全没有话要对彼此说的样子。
果然日本男人就是日本男人,真是无情。苏景歌想。
嘛,算了,要求太多的话,她一定会像那些沉闷的日本人一样,会选择一种方式结束这样忧郁的人生的。
>002
在交错纵横的街道,在看不见尽头的小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小宫町的的尽头,有一家店里店外都装饰着清一色的纯黑的服装店,店名叫“乱七八糟”。但几乎没有人记住过它的名字。能记住这个店的人,全是因为它的装修和那个奇怪的店主。他们都叫它“黑店”。
当然,这并不是说店长是个黑心的个体户。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永远梳着学生时代的马尾辫,穿着日本人并不怎么喜欢的翠绿色长裙,每天日上三竿才拉开店门,然后头也不抬的坐在柜台里,翻着一本早已经烂透的笔记。
黎微夏第一次走进苏景歌的黑店,就深深爱上了它。
她记得那是最后一个春日的午后,樱花已经凋零殆尽了,但别的树木却迎来了最旺盛的时刻,虫蚕鸣叫,夏天来了。
她走进那家店后,就再也没离开。
>003
苏景歌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想要留下这个女人,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决定把她留下。
“你知道吗?每个人,在某段时间里,总会发生那么点事情,烙印在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即使时间过去了,即使躲得远远的,心里面总有那么个地方,柔软而荒凉。在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刺痛。”这是黎微夏走进店面后说的话。她的眼神迷离,像是回到了久远的年代。
苏景歌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时光碎裂的声音,然后落了一地的残渣。
后来,她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听起来无比漫长的故事,长到苏景歌以为自己瞬间沧桑......
>004
她说她的母亲,一个看起来温柔却极富心计的女人,作为一个穷人家出身的孩子,在一座并不怎么出名的工厂里打工,每一天站在流水线上,辛勤的劳作。对于她母亲来说,每天下了班,和姐妹们在厂外面的小吃摊上吃上一碗分量少又贵的面,已经极为的奢侈。有时还要看那些从街道上呼啸而过的奔驰,甚至有时候还要看从上面走下来的衣着鲜丽的女人的脸色,无故遭受她们的白眼。那种耻辱,使她母亲感到愤怒而不甘。
她说她母亲常听流水线上的女人们说,日本是一个钱来的很快的国家,哪里的女人们几乎每天都只是在家里做点家务而已,不用出去干活。这种想象中的传言使她母亲痴狂。她母亲想要去到那样的国度,想要嫁给一个不让自己老婆出门工作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她的母亲憎恶了每一天的辛勤劳作。
她说,就是那样强烈的欲望,使她的母亲不惜冒着被大海吞噬的危险,偷渡出航。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都有过什么坎坷的经历,她只知道,自己才出生不久,她母亲悲凉的一生,就划上了玩笑般的休止符。
抚养她长大的那个女人是他父亲的原配夫人——美和子。美和子有着传统日本女人所拥有的温柔和美丽,还有一个比她只大三个月的女儿,叫春。大概因为春天出生。一点新意也没有,十分常见的日本名字。自然,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春,她就叫夏。她曾经想过,是不是再生一个的话就叫秋?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到来。
所有的一切在那个夏季终止,泛着凉意。
微夏,初凉。
>005
伊芷熏从衣服堆里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抠掉眼角黄色的眼屎,拍拍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黎微夏一直以为这家黑店只有她眼前,一副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的老板娘,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店员。
“她叫伊芷熏。”苏景歌淡淡的说。
“嗯。”黎微夏点头。
“那个女人,是个笨蛋。”苏景歌补充。
“哦。”黎微夏又点头。
“呐,给你杯水,讲那么多的话,口干了吧?”一杯热茶突然塞到手里。黎微夏抬头,看见一头短发的,清爽的伊芷熏正在望着她。
她有点窘迫。
“故事。”苏景歌眼皮没抬,声音平平。她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哦...”黎微夏嘴角终于浮起一点久违的微笑。真是两个奇怪的女人。但是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