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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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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夜幕降临。
夜,很静,也很冷。
面对着一室的黑暗和寒冷,他咬了咬牙,抚上隐隐散发着痛楚的手臂,感到背部也在隐隐作痛,医生说过,他的背伤虽然青紫,但也会好得很快,只是,痛疼难当。
见鬼!他是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身体的痛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很久很久以前,父亲的暴打,母亲的冷眼,从那以后,他就学会了很小心的保护自已,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只是,这一次是怎么了?连他自已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扑上去。
他仰了仰头,将手搭回脑后,靠在枕上,睁大着眼睛,望着这一室的黑暗,不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仔细地侧耳倾听,门外,没有任何的声音,她,还没有回来吗?
她倒底在做什么呢?工作?是什么工作?会让她有这种危险?警察?一个名称,突地跃出他的脑中,但是,很快就被否定了。
他记得,有人称她为左医生。
可是,医生,又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麻烦呢?正当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时,在那静阑中,听到门外传来细细的脚步声。
这声音,使他猛地惊跳起来,骤然间,拉扯到他已忘记的伤痛,背部又传来一阵刺骨的痛,他咬了咬牙,急急地跑过去开了灯,又跑了回床头,拿起床头上的药膏,就冲到了门口,“呼拉”一声,拉开了房门。
眼前,是她,正抬起手来要敲门般,被他这么突地开了门后,一脸的错锷。
“怎么了?”她很快地收起那份惊愕,直视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才展颜一笑,“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哦!”她望着他,“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当然痛!”他立马状似痛楚般地皱起了眉头,“但是,又没有办法洗澡,又不能换药,所以,我才要找你!”
“哦!”她说,接过他手中的药,“那你过来,我帮你换药!”
“过来?”他怔了怔,“过你家吗?”
“当然!”她说,转过身去,掏出钥匙开门,“我家里有消毒药水!”
“哦哦哦!”他忙不迭地点头,立马穿上拖鞋就跟了过去。
她开了门,开了灯,换上了拖鞋,就转头来看他,却见他呆呆地站在门边,怔然地望着屋内。
“怎么了?”她说,浅浅一笑,“进来吧!”
他怔然地望着那一屋的陈设,走了进去,
她的手握着杯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算是吧!”很简单的木地板,灰白的墙头,只有沉暗的几盏壁灯,房中央,是一张铺着暗黄色被单的床,床单拖地,床头柜边上,是一张暗红色的长长的桌子,桌上除了电脑外,还零零散散地堆着一些资料袋和纸张,而床的另一头,是一个杂物柜,柜上,除了有些少许装饰小雕塑外,还有照片,有酒,有杯子,有饮水机,一旁是个冰箱,冰箱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小药箱,对着床的墙上,有一张深红色的布沙发,然后是一排书柜和衣柜,令他吃惊的是,柜上的书,是何其之多,在这种电脑网络充斥的年代,很少有人会有这么多书。
“怎么?”她走到饮水机旁倒水,转头看他,“不用看了,你不会对那些书感兴趣!”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很促狭,“哈!你猜错了,我喜欢看书的!”说完,他就转回头来,看着书架上的书,却是一愣,书的种类很多,有小说,有名著,如《沉默的证人》、《死亡日记》、《没有水的海》、《黑暗的角落》、《无灯的城市》等等,那些小说,他皱了皱眉,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他再移向一边,顿时又是一怔,拿出了一本,这是最多的一套书,足足占了另一边书柜的最上层,转头看她。
“《犯罪心理学》?”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你怎么会看这种书?”
“不看这种那看什么?”她说,将一杯水递给他,他急忙将书往腋下一夹,接过杯子,“奇怪吗?”
“当然奇怪!”他说,“很少人会对这种书感兴趣,特别是像你这样女子!”
“这是我曾经选修过的专业!”她说,直视着他。
他怔了怔,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进吊在胸前的左手里,回身将书放回书柜,再一转头,看到了那衣柜。
并不是那衣柜漂亮而使他怔忡,而是触目所及,微微敞开的衣柜中,赫然是一套黑色的衣服,他几乎不敢相信地瞪着那衣服肩上的徽章,及那衣服上面的帽子上,那几颗闪着微光的银色的五角星,深吸了口气,他转头瞪视着她,不敢相信地问:
“这是你的衣服?”
“不是!”她说,微微地蹙起了眉。
他又是一怔,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望了那壁灯一眼,笑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好奇?”
她望着他,淡淡一笑,“好奇是人的天性!”
“哦!心理学!”他说,“可是,似乎我们还算是陌生人,我就这么闯了进来,问了你这么多,你不防备吗?”
她将药箱从冰箱上拿了下来,放在杂柜上,从箱里拿出一瓶似药水的东西和棉签,转过身来,瞪视着他片刻。
“你不会做什么!”她说,“你也做不了什么!”
他微微一震,却是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这很难说,你见识过我的风流,说不定,我想泡你呢?!”
她听得一愣,也笑了,“你不会!”
“这么肯定?”他说,拿过左手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眯起了眼睛,“为什么?”
“你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吗?”她说,“一般来说,同性恋者,会排斥异性!”
“这又是你的心理学?”他笑了,突地往前一步,伸手一把抬起她的下巴,“有时候,专业的理论,也会有错误的时候,所以,我必须告诉你,对你,我很有兴趣!”
她望着他,深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愕然,只是一丝,很淡的愕然后,也笑了,抬起手,移开了他的手,说道:
“你这样子抬手,不痛吗?”
她的话使他猛地醒悟过来般,这才感到手臂因抬起而引致一阵刺骨的痛,痛得他直咧嘴。
“该死!那是什么黄绿医生?!我以为我的手骨已经接好了!”
“是接好了!”她说,将他拉至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但是,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还会错位!”
“哦哦哦!”他又叫,缩了缩肩膀,“我的背也好痛,今天那些人也太狠了,踩得我的背差点骨折!”
“差点骨折?”她一怔,将他压在沙发上,“让我看看你的背!”
“呃?”他的脸一下子深深地埋进沙发里,使他深吸了口气,这才侧过脸来,已感到她撩开了他的毛衣,背部一阵凉意。
“你今天怎么不说?”她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责备,看着他背上的伤,又红又紫,还有几处裂开的伤口,“我没想到你的背会伤成这样,怪不得今天在医院里,叫得这么惨!”
“哦!”他说,抿起了嘴,一脸委屈状,“拜托,你是女人都不怕那些痛,我再不逞逞英雄那怎么行?唉呀~~”他尖叫起来,“好刺痛,你给我擦了什么?”
“消毒药水都会这样!如果开头这几次不用,伤口会容易发炎!”她说,用棉签擦拭着那伤口,“你忍着点,不是说要逞逞英雄吗?那就逞吧,别叫了!人家关公,还一面削骨,一面下棋呢!”
“我又不是关公!”他嘟起了嘴呼着气,咬牙切齿地想笑,顿时恶作剧心起,又叫了出声:“嗯……哦哦……嗯啊……嗯……哦哦……嗯啊……”
他自认为叫得很迷人,可是,背上的人,怎么没有任何反应?他转过头来,不由地停住了,望着她正专心的擦拭着他的伤口,为他的伤口上着药,那眼神专注而认真,使他不由地心中一叹,侧开头,茫然地望向前方,那床头柜上,透着温暖而沉暗的灯光。
他一怔,那灯下,支着一个相架,相中的女子,是她,一袭深红色的套头毛衣,深黑色的牛仔裤,长发披肩,一手搭在一个英俊男子的肩上,巧笑嫣然,淡雅而美好。
他瞪视着那相中的男子,也是一袭深红色的套头毛衣,深黑色的牛仔裤,英俊的脸上,也是一对深邃的眼睛,坚毅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他们笑得很登对,也笑得很美,一时,竟让他心中不快就冲口而出地问道:
“那人是谁?”
她已为他包扎好伤口,听到了他的问话,怔了怔,才转过头去,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相片,蓦地,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暗了下来,眼底,透出了淡淡的哀伤。
她深吸了口气,沿着沙发坐在了地板上,不语,任由那哀伤流露着。
良久,她才抬眸望他,轻声道:
“他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