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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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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什么？”夏卞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什么，说起来，我的病例报告在你那吧，给我看看。”夏卞猛地抬起头，盯着安雨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和深邃的黑眸。她幽黑的眸子显得有些空洞，像溢满了情感，也似一汪泉水般毫无波澜。
“没....没什么毛病，不用看了吧。”夏卞强扯出一抹笑，显得有些惊慌，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安雨的右手。
“是吗？那好吧。”安雨看了看她撒谎时的习惯动作，眼神莫名的闪烁了一下，瞬间便敛了下去，她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的话......】
“呃......你刚刚想说什么？做了一个梦？”夏卞松了一口气，急忙转移了话题。
“那个啊...”
安雨扯扯衣领，双手交握着叠在纯白得刺眼的棉被上，抬起头。
【如果，是你的话......】
“我只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放弃了一份我渴求许久但注定得不到的感情罢了。”
“那真的是个不好的梦，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我害怕了。”
【就会有办法的。】
安雨柔和地浅笑着，清明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看到空明一片，仿佛笼上了一层白纱。
她变了......
夏卞突然发觉，安雨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不像以往的没心没肺，短短的几日，她就仿佛看透了一切，变得虚无缥缈。
“你争取过吗？如果他真的属于你，就永远也走不了。”夏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然。在不久之前，安雨就是这样大声的呵斥过失魂落魄的自己。
现在变成我说你了.....
夏卞有些自嘲，有些哀叹的想道。
“也许你说得对....过了那么久，我都快忘记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安雨闭上眼，靠上了床背，语气透出丝许沧桑，但上扬的唇角却显得轻松了许多。
太阳渐渐上升，柔亮的朝阳一点一点的照射进这间苍白的病房。在炫目的光泽中，夏卞看到安雨睁开那双流光溢彩的黑眸，笑容在那转瞬间灿烂而美丽，如同几天前那人留给她最后的笑颜——充满了释然和不易察觉的决断。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无意，又似注定般的不安吞噬了她的心脏。
“谢谢你，小夏。”
夏卞看见她松开了相握的手，听见她低柔温和的道谢，然后在刺耳的鸣叫中茫然地看着她闭上了光芒不再的黑眸，身旁的仪器发出“嘀——”的一声急促而短暂的鸣叫，然后了无声息。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微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溜进来，拂起了洁白的窗帘，朝阳被窗外高高耸立着的高树分割成了数十块，照映在苍白的墙壁上，拼出奇异的形状。
夏卞碰了碰安雨垂下的逐渐冰冷的手，突然低下头掩住脸，控制不住的低声呜咽。
“笨蛋。”
低低的哽咽声在空阔的房间回响，晶莹的泪水如泉一般涌出，一滴一滴的垂落，绽出一朵朵水花，安雨笑得安详，金光镀上她弯起的嘴角，仿佛下一秒她便会睁开眼，再次笑得没心没肺，然后狡诈地眨眨眼，语气中透着得逞的笑意。
“骗你的啦，小夏。”
夏卞握住她冰凉的手，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与我相伴十六年的挚友啊，祝你一路顺风。】
—— —— —— ——
XX年11月15日
中心人民医院
[安雨]确认死亡。
（十）
已经很晚了。
山本武停了停脚，把千叶雨小心地向上托了托，紧了紧手，让她靠的更稳一些。血红的夕阳斜照在他们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千叶雨柔顺的乌发滑落下来，拂过他的颈，垂到了手臂上，山本武注意到发丝的尾端有些泛黄，似乎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我喜欢他。”
什么？
听到千叶雨细微的喃语时山本武正专心地走着路i，只听到一星半点，但也不影响他的惊愕。
喜欢谁？
山本武眉毛微皱，清亮的黑眸显得幽深，他抿了抿唇，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仿佛心中有一团无名火，熊熊的燃烧着，不断吞噬掉他的理智。
“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我害怕了。”
“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记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谢谢你，小夏。”
【等下一辈子，再来做朋友吧，我的挚友。】
感觉像是在偷听......
山本武沉默半响，回头看了眼千叶雨。她闭着眼，睫毛不安地抖着，嘴角却带着浅淡的笑意，晶莹的泪水沿着脸颊滑下，滴在山本武洁白的校衣上，染出一片水痕，似花似玉。
害怕吗？失去的感觉。
一定很不好受吧。
山本武轻柔地把千叶雨放到公园旁的长椅上，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然后再小心地抱了起来，仔细地掩好了衣服。
千叶雨缩了缩身子，靠在山本武的胸前无意识的蹭了蹭，嘴里迷糊地说了句什么，手紧紧地缠住了面前的“人形抱枕”，然后更努力地蹭了进去，踡成了一团。
好像一只猫......
山本武好笑的摇了摇头，抬头望了望天色，夕阳已落下一半了，沉静的夜色逐渐取代那抹艳丽的红。
山本武急忙往回赶，脚步虽快但却很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颠簸，千叶雨舒舒服服的窝在他怀里，睡得安详。
他们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亲昵，暧昧，仿佛融成了一体，生生世世也不分离。
“我喜欢他。”
“我知道。”
【たけし、好きです】
【你永远也不用知道。】
—— —— —— ——
据说时候发生了一件惊心动地的事情，因为手机关机而找不到妹妹的某妹控把整个并盛翻了个遍，最后在某笹川好姑娘的提示下找到了正谈笑风生，和谐相处的两人。
当时山本武正笑得一脸腹黑的揉着千叶雨的头发。
某妹控当即爆发了。
“山本武！相当我妹夫你还不够格，离我妹妹远点！”
据说，这句话全校都听见了。
据说，山本武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说了句让千叶杉差点当场吐血而亡的话。
“哪里哪里，很快就够格了。”
其实当时他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顺口回答罢了。
十年后的山本武如实说道。
【山本少年你终于变白痴了么，虽然你一向很白痴。】
千叶雨在一旁默默吐槽。
不过，这样也不错。
她仰起脸，柔和的笑。
【平平淡淡，才是属于我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