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正直青年 ...
-
日常生活就像无阻滞的流水，看起来平静，过起来却特别迅速。
转眼间就到了该过年的时候。
过年这种事情，殷少岩向来不怎么讲究。本来也就没什么可以团聚的家人，一般都是福利院里煮一大锅饺子大家吃了就完了。
不过殷少岩原本以为今年可以吃到陈靖扬的手作饺子，没想等陈靖扬上完通告回来，却表示自己没有做过，不知道会不会。
“原来还有你不会的啊……”
陈靖扬看了他一眼：“我不会的多了。”
殷少岩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还真把大神当成自家的专属厨娘了，自己什么都不做，就等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人家又没有这个义务。
“我去买点吧，超市大概还没关门。”殷少岩说，看了一眼时钟是晚上八点。
“一定要吃饺子吗？”
“也不一定吧……要不就算了？”殷少岩有点遗憾地说。
主要是之前已经不由自主地把胃口调整到了“饺子模式”，突然吃不到了，还需要时间来调节一下。
陈靖扬见他一脸失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超市诶！你去没问题么？”
“除夕大概不会有多少人。狗仔也要放假的。”陈靖扬思索了一下，“机会难得。我们还没有一起逛过超市吧？”
“好像是没有……”可是一起逛超市……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吗？
“等到明年，说不定你成了大明星，就不好这样随便出门了。”
“……”你一个影帝三天两头背着经纪人到处乱跑就不要讲别人了！
于是两人夜闯超市买了速冻饺子和酱料外加零食若干。结账的时候还是被收银的小姑娘认了出来，陈靖扬在收银条背面签了个名，像地下党交接工作一般安抚性地聊了两三句。至于当夜，在某个搜索引擎不收录的论坛出现了题名为“【树洞】今天除夕陈靖扬来我们超市买了饺子啊饺子！和他一起的是个美少年啊美少年！大神真的是基！？撸主要晕过去了！加班果然攒RP！”的帖子这件事，就不在兄弟二人的认知范围之内了。
“话说回来，”殷少岩边吃饺子边口齿不清地说，“咱们家都不用走亲戚吗？”
“暂时不用。”陈靖扬简单凝练地说，一副不打算多讲的样子。这个人就算是吃速冻饺子，姿态也优雅得像是在肢解顶级松阪牛。
殷少岩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得陈靖扬说了一声：“别动。”
“啥？”
陈靖扬抬手，用拇指揩去了殷少岩嘴角的一点酱渍。
“沾到了。”
三、二、一……
脸红这种事，红啊红啊的，也就习惯了。
过完年后殷少岩同学终于可喜可贺地走上了工作岗位。
《苍穹》定妆照的拍摄被安排在市内的一处专业摄影棚。殷少岩依旧是一个人打车到的现场。陈靖涵的驾照因为事故，仍在吊销状态，不过就算没有被吊销，考了四次驾照都没过的人开车上街也绝对会是社会公害。
于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获得【给你打折哟：结识全城的哥】的成就吧。殷少岩边掏钱边不切实际地期待着。
所谓定妆照，主要功用是为电视剧开拍后的造型与化妆提供范本，换句好理解的话说就是“人设”。当然在普遍商业化的今天，定妆照在前期宣传和话题营造上也是不可欠缺的一环。
裴映雪在剧中主要的常服有三套，另外还有三四个特殊造型。再加上其他主要角色，定妆照的拍摄花一整天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时间。
殷少岩进了现场，男女主角还没到，倒是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
“江……”那啥？“亦霖？嗯……前辈。”
“叫名字就可以了。听说裴映雪是你，恭喜了。”
“谢谢。”诶，可是那天不是裴映雪的试镜吗，如果自己进了，那么江亦霖……？
“韩导说钟喻找不到人，就挑了我。”名叫江亦霖的青年甚为谦虚地说。
“哇！恭喜！”殷少岩由衷地说。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是没有人才找上他，要么有实力，要么适合，更大的可能性是两个理由都是。啊，另一个可能性是有背景，不过要是动用到背景，裴映雪这个角色恐怕也轮不到自己。
“前辈你出道还不到一年吧？这么快就能出男二，真好。”
钟喻这个角色虽说是男二，但实质上却与主角并无二致。
想自己当年在片场从群众演员人肉布景做起，到接到有台词有名字的角色还花费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赵诚，可能某个叫做殷少岩的群众演员现在还在某某影视城里混吃等死也说不定。
“只是运气好。”江亦霖笑了笑，微微垂下视线，这个动作使得他正直到显得有些攻击性的剑眉星目顿时柔和了起来。“还有啊，叫我亦霖就好，前辈什么的听着好紧张。”
果然是个好脾气的人，又谦虚。殷少岩心想，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亦霖”，然后失礼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不如叫江亦亦或者江霖霖呢。殷少岩琢磨，以后要是熟了说不定能那么叫，就跟赵诚诚似的。
殷少岩前世也是这种周正锐利的大好青年长相，因此难免对江亦霖产生了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将此现象解释成自恋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不会承认罢了。
造型师示意二人可以开始准备。殷少岩进更衣室，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量身定做的剧服。穿着过于繁复的衣饰一般需要别人帮忙，但殷少岩以前就穿过不少类似的服装，自己努力了一下，也穿了个八|九不离十，之后只要造型师稍加整理便可。出于某种不可解的心理，临出更衣间前殷少岩检查了一下外套口袋，果然从里面掏出了两块……巧克力。
“才两块，小气。”
嘴上这么说着，殷少岩还是眉开眼笑地剥了一块丢进嘴里。
正式的剧服比起试镜那天的要更为精致一些。裴映雪的三套服装都是白色系，不管江湖几多风雨几多沙尘暴而且还未必有洗衣店营业，白色还是最适合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的颜色。量身定做的衣服穿到身上十分契合，将少年挺拔秀逸的身材衬托得极富生命力。白色外袍上甚至有同色系的、细密而繁复的刺绣提花，尽管在镜头下这些细节未必能被一一反映出来，但说明剧组至少在服装道具上没有吝惜资财。
相对而言魔教少主的衣饰就要华丽一点了，深浅不一的青色两套，紫色、红黑搭配的两套，都有悦目的纹样。白衣虽然好看，看多了观众难免审美疲劳，另有一点，江亦霖长相虽然不过不失周正端方，却不是第一眼就能抓住观众眼球的类型。同样是白衣，在殷少岩身上能营造出那种过分干净的妖气，在江亦霖身上却稍嫌缺乏个性。反倒是华丽的衣饰，能将他身上那种“虽然是魔教少主但很正直哟”的反差体现出来，从而造成一种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对比效果。
两人在名为造型师的刀俎下乖乖化身为鱼肉任凭摆布，殷少岩还被一位造型十分御姐但性别为♂的化妆师捏了一下脸。看了一眼旁边的江亦霖，殷少岩不禁怀念起自己那正直英武（？）的旧皮囊了。
等到江亦霖化身为钟喻站到镜头前，按照导演指示演出各种神态的时候，殷少岩才发现，好像，有点眼熟诶，这个人……
出于节省时间的目的，各个角色的拍摄时间是错开的。等到江亦霖和殷少岩的工作接近尾声，男女主角才到了现场。
越蓉，与殷少岩同期加入TK，形象比较健康清纯。殷少岩与她并没有多少交集，对她的印象只有在自己葬礼上哭过这一点。
魏致，家世一流，外形出色，为人有些孤傲，这一点虽然为人诟病，但他的工作成绩当得起这份孤傲。因为风格相近，也有人私下称他为“陈靖扬第二”，但魏致本人对这种诨名非常不喜，曾经声明自己要做的是“魏致第一”。这一声明是“孤傲”之说的源头，但也赢得了不少人的支持，认为他非常有个性，不媚俗不逢迎。不管真相如何，总算是没有人敢公开叫他“陈靖扬第二”了。
殷少岩与魏致有过几次合作，对他印象还不错。魏致唯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他有一个讨人厌的经纪人。
啊咧？好像这一点也和陈靖扬很像……
李明远今天也跟着来了，殷少岩看到他就反射性地觉得有点头疼。
男二男三结束了拍摄，只来得及跟两个主角打了个招呼，韩世砺就催着后来的两人上镜了。
这份工作看着挺风光无限挺悠闲的，快节奏的工作其实才是常态。有的时候共演一部电视剧演员也未必混得能有多熟。剧情里看着天天见面，事实上大多是集中起来拍摄。偶尔时间表对不上，某甲对着空气深情款款地说情话，过几天再拍某乙的另一半镜头也不稀奇。
殷少岩在一边坐得无聊，跟韩世砺打了个招呼，打算先行告退。
花了半个钟头脱掉行头卸掉面妆，殷少岩走出化妆间，便看见江亦霖衣冠楚楚地候在门外。
“一起吃饭？”样貌正直的青年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正直青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