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仙人球种植指南》美人赠我百忧解

144、黄牛

　　一瞬间舞台灯光亮如白昼，白色气雾裹挟着大量红色花瓣在舞台上喷涌乱舞，中间有人影凭空闪现，雾气散尽之后出现了今日的主角魏致挺拔如松柏的身姿。
　　“啊——”
　　“呀——”
　　“魏——致！”
　　不绝于耳的，声浪。
　　身在后台的殷少岩头回真切领教了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鼎沸的人声如同潮汐一般在空气里层层推进摧枯拉朽，几乎要把舞台掀翻。
　　“卧槽！我也要当歌手！”殷少岩抓住陈靖扬的胳膊摇啊摇，“太帅了太爽了有没有！”
　　“可以啊，先跟赵诚商量商量。”陈靖扬冷静地说。
　　“呃，我只是说说的……天赋有限天赋有限。”殷少岩擦擦汗。
　　旁边有拿着V8的工作人员把他们两人拍了下来，演唱会的DVD都会和花絮同捆贩售。
　　所以不只是“陈靖涵”来当了演唱会嘉宾，大神陈靖扬既然也到后台来加油了，那么必然是要收到花絮里的。
　　此时站在台上的魏致已经开始唱第一首歌了。
　　《镜面》，是一首舒缓略带惆怅的慢情歌，舞台照明也配合歌曲的情绪调成暗蓝，带着如同水底一样的波纹效果。
　　等眼睛适应了这种暗度之后，魏致能够看到距离舞台很近的vip座位的情况——谢奕止没有来。
　　他给出的那两个位置是最方便从舞台上进行观察的位子，此时那边坐了两个不曾谋面的女孩子。也许是因为开场后见没有人坐这两个位置，就擅自占用了。更大的可能性，是谢奕止上网出闲置出掉了。
　　谢奕止没有来魏致并不奇怪。
　　他就是那样的人，既然说了不再爱就不会再让自己看到任何希望。
　　但这也无所谓。
　　他所要做的事情与爱或不爱、原谅或不原谅无关，哪怕没有谢奕止的见证，他仍旧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
　　谢奕止手上留着那两张皱得堪比滚过的床单的入场券，假装世界上根本没有演唱会这回事，连着闭了好几天关。
　　等到了24日，一大早殷少岩就消失去彩排了，谢奕止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到了下午，陈靖扬临走前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也被谢奕止拒绝。
　　直到日下西山，夜幕渐渐降临，谢奕止放在桌上的书也没能翻过十页，脑子里思绪纷杂，混乱得有如萝卜开会（？）。
　　入场券放在桌上，分外地惹眼。谢奕止伸手拿过它们，丢进桌边的垃圾桶，以为终于可以清净了。但无论如何心里总是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三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尝试了上厕所，喝水，俯卧撑，打坐，脱光衣服睡觉等等活动，始终无法把思绪从垃圾桶上扯下来。
　　两场VIP入场券，卖掉也能值个好几千。
　　创作需要体验，艺术源自生活。
　　如此想着，谢奕止决定今天去体验一下黄牛的生活。
　　打车到了体育中心，也许是检票已经接近尾声，外面已经没有队列，却还是有很多人零零散散地在徘徊。
　　谢奕止在外面迟疑了片刻，就有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凑上来，问他：“票子要吗？”
　　谢奕止眉毛一动：“哪里的票，多少钱？”
　　黄牛回答道：“哪里的票都有，小哥你要哪种？是不是陪女朋友看演唱会啊？那稍微靠后一点的好了，两张联号收你一千五，良心价！”
　　“有VIP票吗？”
　　黄牛立刻摆出一副不屑脸：“威挨批那就是骗骗那些富二代小姑娘钱的！要么就是上贡给单位老阿姨的！其实效果还不如后排呢，看得脖子酸死。而且平安夜，小哥你女朋友老是去看大明星唱歌不看你，你也不高兴对不对？买远点好，买远点好！”
　　黄牛极力游说着，谢奕止猜想他是手上没货，不过他自己也不是真心诚意想买票，只是打探一下市场价格，于是就一脸嫌弃地说：“我就要一张VIP票近距离看大明星，连VIP票都没有，不买不买！”
　　现在这个点正是入场门票价格最高的时候，等到检票结束演唱会开始，票价又会逐渐回落，可以说黄牛们打的是时间战，在一个没有购买意向的顾客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是不明智的。
　　听他说不买，黄牛的热情即刻不见，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奕止恍惚听到他说“晦气”、“大老爷们要啥威挨批”、“二椅子”什么的，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谢奕止在外面逛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黄牛生态，发现他们行动都挺隐蔽，都是走近了才与别人说话。广场上有一些保安，但人太少顾不过来这么大块面积里的黄牛。
　　黄牛有卖票的时候也有收票的时候，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都是没买到票指着黄牛的观众居多，很少有买了票的观众反而把自己的票出掉的。
　　谢奕止看到有两个长得还蛮可爱的女学生一脸失望地从一个黄牛身边离开，看她们打扮，很像是上一个黄牛兄口中的“富二代小姑娘”，就模仿着黄牛的样子凑了上去，猥琐地说：“票子要吗？VIP连座。”
　　两个小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要啊要啊，拿出来看看！钱不是问题！”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才买到一张看台票呢没想到你居然有VIP？”
　　谢奕止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皱巴巴的，在垃圾桶里沾了茶包的茶渍的，VIP入场券。
　　两个小姑娘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年头黄牛卖假票不少见，谢奕止手上那两张票的卖相又实在太过可疑。
　　“这……”小姑娘甲犹豫地说，“该不会是假票吧？”
　　小姑娘乙扯了扯她的衣袖，看了谢奕止一眼，有点担心他会恼羞成怒发飙。
　　“保证不是假票。”谢奕止一脸诚恳地说，“假票怎么可能这么有生活气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越是漂亮的女……啊呸重来，越是一脸诚恳的男人越是会说谎。
　　“你先向我们证明这是真票，我们再给钱。”小姑娘甲见对方没有露出什么凶狠的样子，稍微定了定心，不过还是不肯轻信，有些趾高气扬地说。
　　这小姑娘在学校不是班长就是团支书要么是学习委员，老谢暗忖，然后道：“这样吧，我把这两张票原价卖给你们，你们把手上的看台票给我算是添头，然后我和你们一起检票入场就不怕是假的了。老实说我不是黄牛，这两张票本来是打算和女朋友一起去看的，没想到，唉……”老谢作垂泪状，“原价卖给你们我也不算亏，我也不是魏致的粉我女朋友才是，我一个人坐俩VIP座太心酸了。看台票给我，远点看看算是重温旧梦，这两张票在你们手上才比较有意义。”
　　“天哪，你女朋友居然不会看完演唱会再和你分手！VIP呢，有钱都买不到好吧！”小姑娘乙一脸不可思议地说。
　　喂，你太坏了小姑娘！老谢黑线。
　　小姑娘甲显然比她的同伴更多疑一点，VIP票翻三四倍都没有问题，原价显得这个怪蜀黍更可疑了，“那你和我们先去检票，进去之后再结钱怎么样？”
　　“行吧。”老谢笑笑，跟着两人往场馆走去。
　　魏致寄VIP票来的用意他多少能猜到，这种视野绝佳的位置绝对避免不了近距离的面面相对，大家都分手了，再对上多尴尬呀。
　　听到她们有一张看台票的瞬间谢奕止就想到了这个好办法，既可以不用和小魏对上，被误解成……被正解成余情未了，又能够解除自己胸中抓心挠肺的痒，还能观看好喷油的首次登台（虽然看不清），最重要的是凭空赚了一笔，简直不能更赞。
　　过了检票口，付完钱，两个小姑娘才有碰到大好人捡了个便宜的感觉，向老谢道了两声谢谢，就开开心心地往内场走去。
　　“魏小致我来啦！”
　　“陈小涵我来啦！”
　　“哦呵呵呵呵！”
　　谢奕止被两人的笑声瘆得抖了抖，摇了摇头，叹了声“青春啊”，就转身走向通往看台的楼梯。
　　*
　　谢奕止的缺席并没有影响魏致的发挥。
　　魏致的歌向来以曲风多变而在整体上又有统一的个人风格而著称，这评价与金牌制作人方响脱不了干系。虽然平安夜特别场是以情歌为主，却都不是缺乏变化押乏善可陈的韵的口水歌。
　　而魏致的唱功在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日程之下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水准，适合驾驭任何风格，现场又比单听唱片来得有感染力，殷少岩在后台听到效果虽不如观众席，但仍旧是听得如痴如醉，嗷嗷叫着要粉转黑，师兄这样简直是不给后辈活路。
　　陈靖扬在一边抱臂而坐，凉凉地说：“原来你是他的粉。”
　　殷少岩背上一凉，立刻坐到陈靖扬身边，狗腿地说：“你的粉，你的头号粉！”
　　兄弟瞎狗眼日常自然也被记录到了staff的摄影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