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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花椰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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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死贵也有死贵的好处,至少伙食很自由,甚至可以自己开小灶,只不过厨房离病房很远,而且只有电磁炉,实用性不怎么样。
江亦霖正在给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花椰菜淋沙拉酱,伸手从陈永谦手里接过手机,看到殷少岩的短信,愉快地笑出了声。
陈永谦见他笑得一脸YD样,就冷哼了一声:“见猎心喜?”
“你得承认,他很可爱。”
“嘁,老色鬼。”
江亦霖目光注视着手机,按着键盘给殷少岩回信,脸上表情淡淡的,不经意地开口:“我比较想吃你的大香菇。”
“……!?”(=益=)
江亦霖打字打到一半又停住,转头问陈永谦道:“你要不要把受伤的事告诉他,毕竟你们现在有部分利益一致。”
陈永谦面目扭曲地看了脸色完全没有哪里不正常的江亦霖一会儿,才把表情调整回了总裁脸,“我自己跟他说,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来探病了。”
“要是他来探病,需要我回避吗?”江亦霖问,笑得很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陈永谦看他一眼:“随你。反正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要是觉得见不得人那就不见好了。”
“陈总好大的怨气。”江亦霖笑眯眯地说。
怨气你姥姥!陈永谦正要张嘴反驳什么,一块花椰菜就堵了上来。
“秘制调味汁,低脂低糖,富含维C,尝一口?”
要冷静,没什么好反驳的,太在意就会受制于人,要冷静。
陈总用谈判桌上的准则敲打了一下自己,不声不响地把送到嘴边的花椰菜吃了下去。
“酸!”
吃完之后陈永谦吐出了一个字的评论,脸皱得像颗大核桃。
*
殷少岩在放工后收到了江前辈的回信,前辈完全无视了他最讨厌吃的香菇,一本正经地跟他抱怨病人难伺候、太磨人。
殷少岩看他语气还挺轻松的,想必病人的病情不会太严重,于是也就客客气气地回信说,既然前辈亲力亲为那一定是重要的人,祝病人早日康复云云。
殷少岩把短信发出,下一秒就看到屏幕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堂兄的名字。
殷少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陈靖扬给他介绍了一个可靠的律师,这几天趁着在本市的功夫,殷少岩把先前挂在那家空壳公司名下的百分之三星程股份过到了自己名下,顺便搞了一份希望不会用到的遗嘱,又让律师根据自己的要求起草了一份股权转让合同。这样就剩下和堂兄把转让金额和条件谈妥,再把文件内容改改就行,那百分之三的股权无论如何也落不到邹女士手里。
但他好像忘了要告诉陈永谦,自己已经决定把股权转让给他这件事了。
堂兄现在打电话来说不定是等不及来催了?
不过这样也好,稍微矜持一点,对己方比较有利,说不定能谈下超过预期的条件。
殷少岩这样想着,接起了电话。
陈永谦说的内容却不是殷少岩预想的那些。
“我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差点没命,肋骨手脚都断了,脖子也折了。应该是邹曼派人做的,我觉得你最近也要当心点。”
“卧槽,咋回事!?”
肋骨手脚都断了,脖子也折了,这个表述实在是太过吓人。
殷少岩脑内立时出现了人彘版堂兄,还附赠胸部内陷高位截瘫的重口味图像,差点没吓pee。
“我还想知道咋回事呢。邹曼这么久都等下来了,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间点发难,很不合理。她还怀着呢,这也不一定能生得出来,生得出来也不一定百分百是儿子吧。也不怕我老子知道了这事跟她起内讧,真是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产前忧郁?也没这么凶残吧……”陈永谦在电话里叽叽咕咕地抱怨。
听他声音似乎精神还好,不像是失去了哪些肢体的样子,殷少岩问:“你……没事吧?会不会留后遗症?”比如话痨什么的。
“现在只有右手能动,不过后遗症大概就是雨天会疼的程度,没有缺胳臂少腿。”
殷少岩原本应该发现堂兄的说话方式没以前那么装逼,但是现在他的心神在另一件事情上,就完全无法辨别出陈永谦语气的不同了。他咽了咽口水:“我可能……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
“怎么回事?”陈永谦问。
“就她给我打电话那天,我跟她翻脸了,然后告诉她我要把股权转让给你。”
“……转让给我?我怎么没听说?”
殷少岩扶额,觉得万万不能说出“我忘了”这种答案,就说:“还没完全确定呢,不过邹女士气得要疯,我没想到她这么……不明智,能狗急跳墙到这种程度。”
殷少岩倒是没觉得陈永谦会被邹女士暗算自己要为此负什么连带责任,他们积怨已久,那天自己激怒了她不过是一个诱因。陈永谦应该也明白这点。不过要是当初自己能记得把这件事和堂兄提一嘴,说不定他就能多生点防备心,免受这场皮肉之苦。
殷少岩有点愧疚。如果堂兄是个好人,那么他就可能会愧疚死。
“那股权你打算怎么办?”陈永谦不愧是商人,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的主题,“你看,邹曼都能对我下杀手了,这些东西你拿着也烫手。而且你都和她说要转让给我了,嗯,可不能出尔反尔。”
“优先卖你。”殷少岩有些无奈地说,“但是这些股权其实不愁卖的,卖TK也是卖,他们肯定很乐意收,所以堂兄你懂的。”
“没问题,我有的是钱。”
“不止是钱……堂兄你在哪家医院?我可以择日拜访,咱们细谈。”
陈永谦把那家死贵的私人医院地址告诉了殷少岩,最后加了一句:“上门最好带热带水果的果篮,我要芒果火龙果榴莲和山竹。”
“……”殷少岩简直不想去了。
如果说冬天里热带水果果篮的价格是一大惊吓的话,在堂兄的病房里看到拿着勺子喂堂兄吃饭的江亦霖前辈就是另一巨大的惊吓。
“这是……什么情况?”
殷少岩眼看着这两个人在一起和谐温馨的喂饭场景,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江亦霖坦荡地笑笑:“陈总没人照顾,我就来帮把手。”
陈永谦点头:“没错。”
殷少岩于是也一脸释然:“原来如此,帮把手啊……”个屁啦!骗鬼啊!
殷少岩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扫来扫去,奈何他的想象力在堂兄已经订婚而江前(qing)辈(di)心有所属的前提之下,实在推算不出什么掉节操没底线的结论来,只好暂时把自己的疑惑放下,把水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
病床的左边坐着贤惠喂饭的江亦霖,殷少岩只好坐到右边去,指了指水果篮,对陈永谦说:“这是你指定的热带水果套装,贵死了,悠着点吃,当心便秘。”
“你很关心我的排泄情况嘛,谢谢噢。”陈永谦又开始皮笑肉不笑,殷少岩抖了抖,往后坐了坐。
江亦霖手里拿着碗皮蛋瘦肉粥,舀起一勺子,递到陈永谦嘴边,陈永谦连用余光确认一下都不用,轻车熟路地张开嘴,啊呜一口把粥吞下。
两人一个喂饭一个吃饭,节奏固定,默契十足,也不晓得锻炼了多少次了。
殷少岩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怪恶心的,又说不出哪里恶心。
他是没上过大学,不然在公共食堂被互相喂饭的情侣闪瞎无数次狗眼之后自然能产生免疫力,应对眼下这不过是单方喂饭的情境简直绰绰有余。他会觉得受不了,完全是吃了学历不够高的苦(大雾)。
这种时候谈公事,殷少岩觉得有些辜负了皮蛋瘦肉粥,也有些侮辱了公事,于是干脆站起来:“你们先吃着,我看会儿风景。”
两个在折腾粥的人谁也没阻止他,于是殷少岩就在窗边假装看风景,心里琢磨着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江前辈想要签星程万里的苗头很早就有了,那个时候殷少岩目击过两三次他去接近陈永谦的现场,不过好像也没在之后听说江亦霖有什么转籍的消息出来。那么就是没抱上堂兄大腿的意思?那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抱上了大腿的意思?那是不是过阵子就能看到江前辈加入星程万里的新闻了?江前辈去哪里不好去那个破公司,啧啧,来TK多好,除了老板凶一点哪儿都好。
殷少岩在窗边自觉琢磨出了真相,床上,和床边的两人也搞完了进食工作,江亦霖把殷少岩叫过来让他坐下,自己端着保温杯去卫生间清洗了。
殷少岩上下打量了一遍陈永谦的伤势,头颈戴颈托,左手腕打石膏,左腿吊起来,脸上贴纱布,胸口露出一点层叠的纱布来,看样子身上还有内伤。伤得比想象中轻一点,却不能算是轻伤。
“警方调查得怎么样了?”殷少岩问。
陈永谦用一种应该配上耸肩动作的语气说:“不怎么样。确定刹车被人为破坏,停车场的摄像头也照到了人影,可以定性为谋杀未遂,不过没有证据能和邹曼联系起来。动手的那人知道有摄像头,包得很严实。冬天嘛,就算穿得严实也不显眼,所以没有目击者。”
殷少岩摇摇头,“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