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科幻）身在曹营心在汉》零落成泥

15、终结者3

　　怎么可能会习惯！
　　乔苏无法抗拒天网的力量，她不得不直视着前方正发生的一切。

　　监视器的大屏幕中，仿佛弥漫着一层血色。
　　乔苏看到十分钟前她亲眼看着离开的人们此刻又都出现在她的眼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惊恐和剧痛。他们的嘴大张着，似乎在大喊着什么，虽然监视器并没有开声音，可那种无声的痛呼比实质的叫喊还震撼。
　　他们被机器臂控制了行动，被按在实验台上，牢牢地固定住，嵌着锋利刀片的机械臂慢慢靠近，下降，划开脆弱的皮肉；紧接着，刀锋翻转平放，沿着伤口慢慢向前运行，皮肉便被剥离……
　　她怎么可能会习惯！
　　乔苏不得不咬住下唇，好压抑住自己全身的颤抖。《终结者》电影中并没有这样的镜头，如此赤.裸裸的血腥镜头让她无法接受。

　　“你看，那是为你的礼物做的前期失败品。”天网指着随着监视器的镜头移动而出现在屏幕上的一具人形。
　　一开始，乔苏还以为那是人类，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它的眼睛冒着红光——不，它不是人类，它只是一具披着人类皮的机械！
　　乔苏看到刚刚被机械臂割下来的皮肤也出现在了镜头的另一边，血淋淋的皮肤被浸泡在液体中，瞬间将那无色的液体染成一片血色。
　　“那……那是用人皮做的？”乔苏的双手不自觉地抖动，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嗯。”天网轻描淡写地说，“我本想用人类的组织为你做个身体，可惜这些人类组织都太不完美了，它们配不上你。不过抓来的人类那么多，不如多做几个这样的身体给我的军团们。总有一天，他们会用上的。”
　　“你……”乔苏觉得自己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谴责的话。
　　天网从来就把人类作为敌人，抓到了就可以任意处置。他从根本上就不可能理解乔苏此刻的难受，他也绝对不会接受任何有悖于他想法的思想。
　　他冷血而强大，面对这样的敌人，人类能生存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不要这样的身体！”乔苏低头，喃喃道。
　　“当然。这些身体都太肮脏了，怎么配得上你？我已用有机材料为你造了新的身体，你看。”天网笑着摇头。
　　屏幕里的影响瞬间变了，那是一大片温润的带着浅蓝色的透明液体。这些液体的正中漂浮着一具全身赤.裸的人类女性身体，她的皮肤白皙娇嫩，身材凹凸有致，金发柔顺发亮，五官精致立体，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这身体，你喜欢吗？”天网问道。
　　乔苏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苏。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换一个。”天网的声音不急不缓。
　　乔苏紧握于身侧的手不住颤抖，她微垂着的视线豁然抬起，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天网，大声却微带颤音地喊道：“不，我不喜欢！”
　　天网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小，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冷漠。
　　“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该对人类有任何怜悯，你是我的伙伴，你该与我一样。”
　　“苏，这身体是你的了，我要你去完成一件事。”天网冷冰冰地说，“当你得知人类是一种多么残忍低下令人作呕的生物，你就不会质疑我这么对待人类的做法了。”

　　天网的神情语气让乔苏爆发的怒火渐渐冷却下来。
　　她知道自己太冲动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望着天网问道，心犹如在汪洋大海中，一点点下沉。

　　天网却看向了屏幕。
　　“这具身体，是集合了我目前所能掌握的所有科技造出来的最完满的半人半机器。表面和血肉都是有机组织，骨架和神经元是纳米材料，大脑中有固定你的意识的集成电路板。当你进入了那具身体，你会受伤，你也会痛。”
　　他犹如在读着教科书，声音平稳，嘴角甚至带着微笑。
　　说完后，他转身盯着乔苏，冷酷地说：“我要你潜入人类抵抗军基地内部，杀死约翰·康纳。”
　　乔苏心中一惊，愣愣地望着天网。
　　“卡罗斯，我……我不会再帮人类了，你不要让我去杀约翰·康纳。”乔苏微低头，声音轻细。
　　然而乔苏这示弱的样子并没有让天网改变主意。
　　“苏，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固执。如果你不亲身体会到人类的卑劣，你是不会改变想法的。”天网再次露出微笑，伸手将乔苏拥入怀中，轻声在她耳旁鼓励道，“去吧，苏。等你完成了任务，我会接你回来的。”

　　乔苏根本没得选。
　　一天后，她的意识被传送进了这具身体中，为了让意识跟身体的神经元成功接驳，她又花了三天时间熟悉身体。
　　这具身体确实如同天网所言般完美。纤细的身体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乔苏就算什么都不懂，都能仅仅凭着这身体的本能避开各种危险，更何况她跟着视频教程，学了好些的拳脚功夫。
　　一个月后，熟悉了身体，近身搏斗能力和枪械知识都完美得能比得上最好的特种兵的乔苏被天网送出了他所在的城市。
　　“苏，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来……不然，我也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接你回来。”天网这最后的离别之语落在乔苏的耳中时，她已经脚踩油门，开着一辆崭新的越野车离开这座城市了。

　　离开天网，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开着越野车一直到了城外，看不到一丝机械后，她停下了车子。
　　回头看去，那座金属城市犹如一座巨兽横亘在荒漠之中，颜色深灰的金属令人看了极其压抑，仿佛有一只困兽被囚禁在钢铁丛林之中。
　　这座城市，是原来的芝加哥，是一座繁荣的人类都市；而现在，破败的它属于机器人，属于天网。

　　乔苏再次发动车子，往远处驶去。
　　天网的目的不会达成。乔苏自然早知道人类的劣根性，可她更知道，人类中的好人更多，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人类产生敌意的。

　　一天后，乔苏终于开出了荒漠，原本都是黄沙的土地上开始有了曾经有人生存过的痕迹。
　　然而那些痕迹都太过久远，显然这里确实只是个遗迹。
　　这一整天，乔苏就没有怎么下过车，她出来时带着的汽油和储备粮足够她再吃用上十天半月——这具身体造得太过逼真了，各种需求简直跟人类一模一样。
　　闷了一整天，乔苏终于憋坏了。她下车，在这个原来是一个小城镇的荒凉遗迹中观察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观察些什么，或许只是想找到一个人类，好有个伴。她现在不想去想天网给她的任务的事，她当然不会去杀约翰·康纳；可是她觉得她应该找到约翰·康纳，她知道天网现在的总部在哪儿，或许人类抵抗军可以据此发动一场突袭，彻底解决了天网。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穿过荒漠的风呼啸刮过。
　　眼看就要将这个小城镇走到头，乔苏失望了。看来，她该开得更远一点，才能更容易碰到人类。
　　前方的废墟之后，忽然出现一堆铁块。乔苏定睛细看，才发现那应该是一个非人形机器人的遗骸。它的样子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被.干掉不久。
　　她正打算转身离开，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机器人残骸后露出的一块衣角。
　　那莫非是……
　　乔苏忙走了过去，果然在残骸之后看到了一个人影。他穿着迷彩服，昏迷在地上，汗湿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紧闭的眼皮微微颤抖，两颊旁有冷汗不断流下。而他的身前，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将他的右腿整个浸泡。他的右腿似乎受了伤，被撕破的裤管下血肉模糊。
　　——但他显然是活着的！

　　乔苏忙冲上去在他身边蹲下。出来前，天网让她学过急救措施，所以她知道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不能移动他，即便暴露在大太阳下的这个男人已经严重脱水，嘴唇泛白蜕皮。
　　乔苏不敢拖延，立刻用匕首割开他的裤管，露出了受伤的右腿。右腿看起来血肉模糊得很吓人，但应该是近距离被子弹打中，子弹直接穿透肌肉，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她从车上找了绷带和水，将他的右腿摆正包扎好，显然这个动作幅度是比较大的，昏迷的男人立刻被痛醒，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担心，我会救你的。”乔苏对上那双深灰色的眸子，笑了笑。
　　睁开眼的男人眼中略带迷茫，显然疼痛和脱水的双重压力让他神志不清，他甚至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知道她的声音很好听，潺潺流水般流过他的耳旁，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心中一松，又昏了过去。

　　绑好了男人的伤腿，乔苏又细致地检查起他的身侧，确定没有其他的大伤，都只是些瘀伤擦伤后，便松了口气。
　　乔苏现在这个身体力气比她自己的身体大，但似乎是为了逼真，她的力量并没有大到逆天的程度，也因此，要拖动一个成年男性，还是有些困难的。她四处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块木板，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搬到板上，然后在木板下垫上很多小木棍，不断将后方的小木棍移到前方，就这样利用滚动的原理轻松地将他转移到了一幢尚未完全倒塌的房间墙壁下，太阳照下形成的阴影正好为两人挡住太阳的灼热。
　　这个男人还在受伤昏迷中，不适合长途跋涉，今晚看来只能再次露宿了。
　　乔苏将水瓶打开，用绷带沾了点水涂在男人破裂的唇上。他脱水太久，不能一次性喝大量的水，只能这样慢慢来。
　　安顿好男人后，她去将自己的车开到选定的露营地附近，又将之前的小木棍都收起了，架了个柴堆。
　　夜色降临的时候，乔苏将车上的薄毯搬下来给男人盖上，自己却坐到了柴堆旁，她裁了些绷带大致缠绕在木棍上，又浇上消毒用的酒精，然后点上了火。
　　在酒精的帮助下，火势很旺。

　　乔苏做好所有的过夜准备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灼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