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进行时》米小弗

38、Dreaming Girl (38)

　　早上醒来，阳光透过寝室的窗户晒在了蓝宁的脸上，她揉了揉眼睛，昨晚的矛盾，纠结，心烦意乱好像都被这一丝温暖而美好的东西驱散了。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码觉得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忧虑的。但是当她更加清醒了一点，她发现阳光的作用正在消退，紫外线只是杀菌有用而已，它对不良情绪如果也能有同样的作用就好了。

　　她对自己仍然有一百个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沈乐洲？她自己也不能完全说清楚，她只能确定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堵在那里让她慌张。就好像她想抓住什么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抓住什么。

　　一般来说，喜欢上一个人不都应该脸红心跳的么！她回想起曾经在小说里读到的话。

　　我平时也没有脸红心跳啊，起码大部分时候是没有的！那是不是说明她也许对昨天的情绪产生了误读？

　　蓝宁本身并不是一个能忍受自己在重要问题上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人，于是她决定今天做一个测试，来验证一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下午，她按时来到沈乐洲的工作室，沈乐洲看到她，像平时那样对她打了个招呼，“HI！”

　　由于头天晚上折腾了一整晚，现在再看到沈乐洲，蓝宁无法不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那种对要分开感到极为恐惧和不舍的感觉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陡然间便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于是她赶紧低下头，一声不响地走向自己的桌子。

　　蓝宁一直垂着头，拿起活计就开始工作，居然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变得缄默起来。

　　沈乐洲从她进门起一直目送着她到走自己的桌子边去，真觉得她今天不是一般的古怪。

　　不过，既然蓝宁已经埋头干自己的事了，沈乐洲也就没有多问，继续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衣服。

　　过了一下，蓝宁抬起头，看着沈乐洲忙碌的背影，然后两指掐着自己另一只手的脉搏，看看心跳是否正常。

　　……，唔，还好啊，没有心跳加速啊，她对自己说道。

　　这时，沈乐洲大概是感觉到投向自己背影的诡异的目光，于是回头看了蓝宁一眼，正好四目相接，蓝宁的心砰的跳了一下，不过她反应迅速地马上把头低下，假装继续在做事。

　　沈乐洲心里纳闷：这家伙，又在玩什么！

　　然后，只过了一会儿，蓝宁又偷偷抬起头，盯着沈乐洲的背影，心里对自己说道：“就这样看看，真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啊！

　　……

　　沈乐洲再次突袭，又毫无预警地回头看她一眼，四目相接，她马上又低下头，拼命装出忙碌的模样。

　　……

　　沈乐洲终于忍不住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她的身傍，“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呃，我没有啊。”蓝宁龟缩起来。

　　沈乐洲头疼似的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蓝宁忙摇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那就是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快说！”沈乐洲瞪着她。

　　蓝宁心想，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不是要帮忙的就是帮倒忙的，“冤枉啊！我没有，真的没有！你对我就没点健康的、阳光的印象吗？”

　　沈乐洲仔细瞧了瞧蓝宁，于是俯下身道：“那是因为你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是很奇怪！赶紧老实交待了，你到底做什么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像这样讲话，他们的距离之近，蓝宁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这让她觉得自己心跳真的变快了，快的得了病。

　　完了！她突然有这么个念头。

　　“我，我，我……”不过当着面蓝宁使劲给自己的古怪找一个理由，她总不能和沈乐洲说，我想测试一下我是不是喜欢你吧！有这么白痴的对话吗？

　　“呃，就是你上次教我的那个Drape技巧，我又忘了，我、我想再问问你，可是又怕你骂我。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平时多么匈！”多亏灵光一现，她还真找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这次沈乐洲倒不疑有他，松口气道：“原来是这样，你不早说，我有那么凶么！”说花间，还认真地重新演示一次，“看明白么？你自己再试试！”

　　蓝宁赶紧埋头练习。

　　就在这时，高洁云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条Missoni的针织印花裙，同样是修身款，相当惹眼，一进门就笑道：“Leo，你准备好了没有？可以出发了么！”

　　“嗯，差不多了，再等5分钟。”沈乐洲点点头，开始清理桌上的东西。

　　蓝宁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要出去？”这问题脱口而出，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这句话好像没有经过她的大脑就直接说出来了。

　　“是啊，Jessica一年多没回雾城了，所以我带她四处转转。”沈乐洲很自然地回答道，说话间，已经穿上好了外出的衣服。

　　“啊？我，我，那我怎么办？我是说你刚才演示的我还没有学会。”蓝宁忍不住找茬道。

　　沈乐洲却不怎么在意这个，“唔，那你今天自己先练习练习吧，有问题明天再说。”说着，他就跟高洁云一起朝她笑了笑，然后相偕出门。

　　蓝宁真想再找个理由闹闹他，可惜她实在是找不到了，只好目送沈乐洲和高洁云走远，一直站在阳台看下面沈乐洲坐上高洁云的车，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

　　不行！她可是有一个相当要好的男朋友啊，而且是她自由梦想的白马王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情不自禁的想要独占另一个人呢！甚至，还差点做了破坏别人关系的这种恶劣行为，她真的是没救了，又小气，又坏，又不专情？！这下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不上不下是最难受的事，为今之计，只有继续挖掘，不管真相是多么的惨烈。

　　最后，求助无门，蓝宁居然想到去问情圣安妮同学！

　　两人坐在校园花园里，安妮正在看杂志，蓝宁冷不丁问道：“安妮，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汪小愁的？”

　　“啊？？”安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就知道嘛！这还用问？”

　　蓝宁无比认真，“那，总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作为喜欢上他的表现吧？”

　　“这个当然有了！”安妮回道。

　　“比如说？”蓝宁想听的可不就是这个。

　　“唔，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来了？”安妮却反问道。

　　“哎呀，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安妮想了下，说：“比如说，我想天天见到他，几天不见面会想他之类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不喜欢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嘛，看到就会心里难受，独占欲很强。”

　　“还有呢？”

　　“嗯，和他在一起以后会觉得生活更美好了，甚至觉得一棵树，一朵花，一片云都是漂亮的，啊，虽然这些事其实完全和他无关。”说着，说着，安妮想到汪小愁，就忍不住露出笑靥。

　　蓝宁仔细观察着安妮，“还有呢？”

　　“靠，哪有那么多！你以为你在看小说啊！生活中的感情就这么点内容！”安妮瞪着蓝宁道。

　　蓝宁于是低下头，开始整理思路，居然发现安妮说的这些症状在她认识沈乐洲以后基本全中，可是，可是她不是喜欢齐云喜欢了十几年么！而且就是现在，她也还是很在意齐云的，她又没跟沈乐洲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不可能就突然转变心意了吧！

　　安妮被问完话，就等着蓝宁说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惜蓝宁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安妮凑过去问道：“蓝宁，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感情上的烦恼啊，我看你这两天好像很疯癫，昨天还做噩梦了吧！叫得那么大声！”

　　“……”亏她昨晚鼾声如雷，居然有听到她做噩梦。

　　“你，该不会是因为学长女朋友的事吧？”敏锐的安妮，犹豫了一刻，终于决定戳破她的心思。

　　蓝宁被她这么直截了当地一问，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既不想骗安妮但是也真的不想承认。

　　“看来让我说中了！”安妮却自言自语道。

　　蓝宁有点气馁，“哎。其实你问我是怎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快烦死了！我现在有强烈的自我厌恶情绪，极端厌恶。”

　　“呃，蓝宁，如果是换成是别人呢，我一定告诉她要她追求真爱了，不过你的情形真的很复杂，要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安妮体贴地摸摸她的头，“其实我早就有个感觉，觉得你关心学长比关心继承人更甚，但是我怕你骂我，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

　　“你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吗？虽然你一直声称意中人是继承人，而且是你自小的目标。但是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小妹妹崇拜大哥哥，所以一定要追上去的孩子气。可是你对沈乐洲，除了崇拜，还有一种平等看待的心理，而且在这个基础上，我觉得沈乐洲更接近真实的你，更重要的是，你和沈乐洲活在同样的世界里，和齐云却在不同的世界。说真的，齐云对你的理想有兴趣吗？或者，你对齐云的事业有共鸣吗？”安妮一下子像连环炮似的逼问蓝宁。

　　蓝宁被问得哑口无言，“别说了，否则我要骂你了。”

　　“呃……骂我干嘛！我实实说而已，你这是在逃避现实。”

　　蓝宁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忽然问安妮：“你小时候有没有写过捡到东西的作文？”

　　“呃……当然有，怎么了？”安妮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蓝宁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蓝宁道：“比如说，你是不是会写捡到了钱，然后你心里总有两个小人在说话，一个对你说，这些钱不要交，谁捡到就是谁的了，你完全留给自己买本漫画书或者买点零食，而另外一个小人却会对你说，你不要听他的，他是坏心肠的孩子，你要做一个拾金不昧的好孩子！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能随便拿走！”

　　“呃，这……”安妮想来还真是有这么回事，“是啊，还真写过呢！”旋即想，回头问问汪小愁写过没。

　　蓝宁继续道：“那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我心里也有两个小人，一个不停对我说，你喜欢沈乐洲你喜欢沈乐洲你喜欢沈乐洲，你快承认了吧。另外一个则不停地对我说，别听他的，你喜欢的是齐云，而且已经喜欢了十几年，你怎么可能喜欢上别的男人，如果真的这样那就是花心花心花心花心……”

　　“呃……”听到这个，安妮真有点哭笑不得，又想说：蓝宁，你也不要这么纯真吧！又想说，蓝宁，你真是精神分裂了。

　　蓝宁看着安妮，又道：“你知道我现在想怎么做？我现在想对着我心里的这两个小人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最后蓝宁还真的大叫了一声，安妮简直怀疑最近的一栋楼整楼人都该听到了……

　　大喊了还不够，蓝宁又冷森森地看着安妮，颤声问：“安妮，你知不知道有哪种自杀的方法既有效，又不是那么痛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