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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海情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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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到。
万花谷晴昼海中,花草争奇斗艳,芳香扑鼻,又有仙鹿野猴嬉戏其间,放眼望去,端地一派烂漫景象,当真人间仙境。
庄齐物一路走来,只觉景色应接不暇,没个看够的时候,不禁叹道:“此时华山仍白雪皑皑,严寒刺骨,未想这里竟已温暖怡人,百花齐放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来万花谷,先前只从燕小霞口中听过此间奇景,从未有机会踏足一观,如今得偿所愿,自是双目大睁,不肯错失一瞬。
想那万花谷坐落在群山之中,四面皆是悬崖峭壁,唯一入谷通路便是那道依山而建的升降梯,名唤“凌云”。偏生万花谷戒律森严,若非名流雅士,或武林高手,又或与谷内人旧有交情,常人要想入谷,简直比登天还难。
燕小霞这回是借拜访旧友的缘由,好说歹说,硬把他从师父身边拉了来,否则现下他还如往常一样,在纯阳宫里教习新进弟子道法妙处。
庄齐物贸然离宫,原本心里还有些惴惴,然而甫一踏入万花谷地界,知客弟子彬彬有礼,抬眼望见高耸入云的巨大轮轴器械,便觉此行不枉。
燕小霞惦记老友,早在步出凌云梯时,就一溜烟的先跑远了,撇下庄齐物这不识路的,独身一人,缓缓而行。也不知因何缘故,他走了半响,仍没碰上一个能说话的活物,连落星湖小岛上的竹舍,亦是大门紧闭,不待外客。
这会儿踱到花海深处,繁花似锦,绿草茵茵,鸟兽作陪,更显幽静。庄齐物头顶暖日,浑身舒畅,一时困意大盛,便想寻处遮阳绿荫,靠在树下打个盹,缓一缓旅途疲倦。
他四周张望一回,仍没找到合心意的地方,刚要迈步转身,不经意间却发现,在那花海西北角上,小水塘边,杂草茂密处,隐约传来一阵细碎呼吸声,微不可辨。
庄齐物侧耳细听,一时间只闻那草丛悉索作响,间或杂有布料摩擦之声,其中一男子含糊道:“别走……喝……喝他个……一醉方休……”鼻音沉重,颇似梦中呓语。
庄齐物见是个活人,不安之意渐去,慢慢走到草丛边,伸手拨开草叶一看,不由笑道:“啊哟,原来是一个醉鬼。”
但见那人双目闭合,口中呼噜大作,也不知在此地躺了多久。再看他乱发披散,胡渣丛生,身上套了件半新不旧的长衫,折痕甚多,袖口更染墨渍污垢,顽固不去。左手按于胸腹之上,右手握着一粗瓷壶,酒气熏鼻,令人皱眉。
庄齐物略略看了两眼,暗暗思量道:“这酒鬼未着万花弟子服饰,形容不羁,想来应是外人。然而但凡入得万花谷的,皆非平庸之辈,他此刻虽烂醉如泥,我仍不可小瞧。”
因庄齐物素来喜净,见着腌臜,便不愿去扶那人起身,只定定立在原处,又看了两眼,恰一阵清风拂过,隐隐有些寒意,终是忍不住开口唤道:“这位大叔,醒醒罢,地上阴寒,万一染上风湿之症可不好。”也不知那醉鬼听进去没有,忽地自鼻腔中哼出一声,嘴里呼噜却是打得更响。
庄齐物高声叫了两遍,那醉鬼依旧充耳不闻,庄齐物见他确是醉得不省人事,只得摇头转身,欲寻他路回去。
正在此刻,一声哀鸣突然响起,音色十分凄厉,庄齐物忙不迭抬眼一望,只见花海深处涌出十余头仙鹿,大多神色慌张,不辨方向,胡乱冲撞。他百思不得其解,便以梯云纵身法窜上旁边一株大树,手攀枝桠,举目瞭望。
不过须臾之间,那些仙鹿已然奔逃散尽,末尾却跑出一头灰狼来,跟随鹿群来回打转,不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利齿,状要撕咬猎物。庄齐物料得那凶兽定是罪魁祸首,心下恼它破坏花海宁静,随即右手拔剑出鞘,提气纵身,自树上一跃而下。
那灰狼见得庄齐物,很是兴奋,仰头高叫一声,抬腿直冲,向他奔来。庄齐物嘿嘿一笑,也不躲避,左手拈个剑诀,长剑滴溜溜在空中划个半圆,将那扑上来的灰狼轻轻一带,撇到右边。
那灰狼躲闪不及,前额被剑气所伤,鲜血直淌,喉间低吼不绝,双目凶光大盛,头颈一扭,又向庄齐物扑将而来。
庄齐物不慌不忙,一甩袍袖,右手握剑格挡,左掌平伸,微吐内力,朝那畜生腹间拍去,那灰狼不过一头畜生,怎能与人相抗?嗷的一声凄叫,被掌力震出三尺之外,落在地上,抖了几下,再不能动。
庄齐物吁出一口长气,见四周仙鹿折而复返,一个个睁着滚圆的黑眼,好似吃惊模样,不由笑道:“好啦,这畜生已被我除去,且安心罢。”熟料话音刚落,视野里忽地又冒出几头灰狼,个头皆比先前那只小上几分,绿眼血口,气势汹汹,接二连三冲向庄齐物。
庄齐物不禁啊哟一声,厉声道:“不知好歹的畜生。”因那酒鬼仍卧在一旁,无甚响动,他生怕久战之下会有损伤,当即双足一错,迎上前去,意图将狼群引回来时方向。
然而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庄齐物凭着一剑一掌,顷刻间将二狼毙落地上,却使得余下数狼战意更甚。那狼群仗着量多,渐渐围成一个圆圈,将这纯阳道长困在中心,他打死其中一只,便有剩下一头补上,一时半刻间竟是走不脱身。
庄齐物心中着急,不住张望酒鬼所在草丛,几招下来,竟被利爪撕破了一片衣袖,惹得他剑眉紧皱,手上招式不免有些慌乱。那狼本就狡黠,见他如此,越发嚣张,连连抢攻,当中一只更是趁其不备,转身往那草丛探去。
待庄齐物发现时,那畜生身躯已大半没入草丛中,仅留一条尾巴晃荡在外,他暗道一声糟糕,正要夺路冲出包围,又见一狼跃上前来,下意识举剑一挥,将它斩落地上。然而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剑尖戳入狼肚一寸有余,待得回手抽出,已带出一段肠子,那热腥的狼血,兜头浇下,淋了他满脸满身。
那狼群闻得腥气,咆哮声越发响亮。庄齐物愣了半刻,方才回神,抹一把面上血渍,瞅得衣衫皆披红痕,火气上涌,禁不住破口大骂:“今天定要将你们一个个开膛破肚,斩杀干净!道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闭嘴。好吵。”
庄齐物骂得正酣,耳边兀地传来一道男子声音,虽是责备,语气却异常慵懒散漫,尾音轻佻,可其中所蕴内力浑厚,不比常人,轻轻一句话,已震得庄齐物血气一荡,那群灰狼有几头竟七窍出血,腿软倒地,余下的也不过勉力支撑。
庄齐物吃了一惊,侧脸一看,见一男子自草丛中站出,右手叉腰而立,小臂上插着两排密针,银光不住闪烁,左手拎起毛绒绒灰乎乎一团物事,整个人邋遢不堪,端的是方才那位叫不醒的臭酒鬼。再仔细一瞧,那物事长尾灰毛,四爪尖利,正是那头试图窜入草丛的灰狼。令人奇怪的是,那灰狼虽是双眼圆睁,龇牙咧嘴,一副不甘模样,但在那酒鬼手中,却是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着咽喉,提在半空。
那男子瞥了庄齐物两眼,慢慢道:“这位道长,你中毒了。”庄齐物莫名其妙,不由问道:“我好端端的,怎会中毒?大叔,你莫要红口白牙的诓我。”
那酒鬼也不答话,对空翻了个白眼,拎着灰狼走到庄齐物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忽地笑道:“啊哟,原来是纯阳宫的道长,怪不得性子如此。啧啧,这身道袍还是锦缎料子,叫我这穷鬼好生眼热。”
庄齐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兼之衣衫头脸皆染血渍,实难忍受,便胡乱拱了拱手,道一声告辞,拔腿就走。怎料未行几步,忽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想要抬手,却是不能,仿佛四肢百骸都被抽干了力气,又觉丝丝寒气透入心肺,浑身发凉。
那酒鬼大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道长你可省得?”一面蹲下身来,将那灰狼凑近庄齐物,指道:“这畜生身上的寒毒已入骨髓,你肌肤被它血所沾,中毒自在清理之中。”
庄齐物怒道:“是你搞的鬼?”那酒鬼笑得越发大声,好一阵才停下,摇头道:“若我杀人,只须长针一扎,当场毙命,谁还要费心去弄这吃力不讨好的玩意儿。”
庄齐物双眼一眨不眨,定定瞅他,那酒鬼好似他肚里的蛔虫,知他要问甚么,也不等他发话,径自接道:“这寒毒药性甚是诡异,若是动物服下,便会狂性大发,六亲不认,四处乱撞乱咬,一直折腾至死;若是活人沾上,初时只觉四肢僵冷,躯体冰寒,约莫一个时辰后,轻者武功尽废,重者性命全失,很是歹毒霸道。”
庄齐物道:“你既知这毒来由,定晓得解毒之法。”那酒鬼一挑眉毛,笑道:“不错。”话虽如此,却是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只拿着那灰狼在他面前左右摇晃,面上笑意更深。
庄齐物瞪他一眼,道:“我如今手足皆僵,动弹不得,便如那被针扎的灰狼一般,一切悉听尊便。他日待我回到纯阳,定会奉上厚礼与你,无需担心。”那酒鬼点头笑道:“小子还算机灵。看在你方才有心替我引狼的份上,今儿个我就不收你诊金啦,帮我办件事就成。”庄齐物面上一红,忙道:“只要不是那等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我定竭力相助。”
那酒鬼哼道:“你这家伙心眼忒小,我不过要你一同去生死树那头一探究竟罢了。”庄齐物奇道:“生死树?那是啥地方?”那酒鬼疑惑道:“奇哉怪哉,你既入得万花谷,怎会不知生死树?门口的知客弟子莫非都死绝了不成?”
庄齐物忙将燕小霞撇下他的事由说了,那酒鬼这才笑道:“我就说呢,除非采药弟子,平日少有人愿来这地方喂蚊虫。”庄齐物见他抛下手中灰狼,自小臂上拈出几根细针,往自己身上几大要穴扎去,顷刻间身躯渐渐回暖,便知毒性已解,忙道一声多谢,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那酒鬼一推他肩膀,将他按回地上,劝道:“小道长莫急,我这几针只能暂稳毒性,不让它四处流窜罢了,终究不是排解之法。若要完全去除,你还须运功回气,将它逼出体外,化为水流,方才算完。”庄齐物恍然道:“原来你臂上扎针,是做排酒之用。”那酒鬼微微一笑,不予置否。
当下便依照酒鬼指示,盘腿而坐,五心向天,丹田运气,呼吸吐纳,那酒鬼双掌交叠,自他后颈处一路拍打向下,往返数次。侯得半刻,庄齐物十指尖处缓缓涌出几缕冰寒水液,开眼一瞧,那水液竟呈墨绿色泽,腥臭异常。
那酒鬼见状,吁出一口长气,道:“大功告成。”伸掌往庄齐物后背一击,庄齐物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腥绿浓痰,咳嗽不止,好一会才喘过气来,自觉通体顺畅,神清气爽,再不似先前那般狼狈。
那酒鬼收针站立,等他齐整衣衫,擦净手脸,方道:“走罢。”庄齐物见他往狼群来时路径行去,忙快步跟上。那酒鬼不时指点路旁景色,又道:“这生死树,便是花海尽头,万花谷东南处的一颗古树。喏,抬头,就是那株。”
庄齐物昂首一望,当真好一株大树。那树遥遥立于山坡之上,枝干粗壮,华盖亭亭,半边树身已然毁损,焦黑难辨,另外半边却是枝繁叶茂,葱郁生机,周围簇拥一片艳丽花草,夺人目光。
二人脚程相当,不过盏茶功夫,已到树下,庄齐物环视一回,见四处无人,唯有清风徐徐,鸟雀叽喳,一时疑惑不解,正在东张西望,忽地肩膀被那酒鬼一拍,耳中听得他道:“仔细看看,那土里可有细微绿光闪动?”庄齐物定睛一瞧,确是如此。那酒鬼道:“里面埋的,便是你方才所中寒毒。”庄齐物惊道:“为何要将此物埋入地下?”
那酒鬼道:“刚夸你机灵,怎地又糊涂了。这寒毒埋在地下,日子一久,便可渗透土壤,遍布晴昼海。”庄齐物啊了一声,接道:“晴昼海的仙鹿野猴,还有诸多奇珍药草,都会中毒。”那酒鬼道:“正是,届时花海就成了一片死海,再无人迹。”
庄齐物怒道:“好狠的心肠!”那酒鬼掐了他手臂一把,又竖起食指抵在嘴前,嘘了一声,道:“小声些。那伙下毒的估计还在附近游荡,能潜入万花谷做出这种勾当的,估计武功不弱,莫要大意。”
庄齐物点点头,正要说话,耳边突然听得嗖的一响,好似暗器破空之声,当即下意识扭腰低肩,伸手勾住那酒鬼腰侧,带他一道旋身往右方移去。那酒鬼方才醒觉,讶然道:“我竟不察他们在旁。好险好险。”
庄齐物回身一看,三个面罩黑巾的黑衣人正蹲在不远处一株树上,齐齐望着他俩,目光像是利刃一般,冷寒刺骨。那酒鬼一甩右臂,自袖管里滑出一管湘妃竹狼毫来,抓在手上,冷笑道:“东瀛的暗部忍者,甚么风把你们吹来万花谷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并不答话,冷哼一声,扬刀出鞘,纵身从树上跃下,其余两名黑衣人紧随身后。庄齐物刚要拔剑,那酒鬼已闪身上前,接下黑衣人当头一刀。他袍袖无风自鼓,右手握笔,挡在胸前,左手曲指凝气一弹,一股气劲直直射向黑衣人门面,那黑衣人不敢硬抗,只得侧身躲避,那酒鬼接二连三,专捡对方身上防守薄弱处弹射,五招不到,已逼得黑衣人只守不攻,那一刀流的狠辣招数更是无处可施。
庄齐物见那酒鬼一身气劲霸道刚强,动作却如拈花之姿,优雅飘逸得很,不由暗赞一声,当即抖擞精神,持剑在手,迎上那剩下两名黑衣人。
庄齐物毕竟年轻,内力尚浅,又同时与二人对阵,斗得十余招,渐渐不敌,落了下风。左边那黑衣人趁机一刀劈下,庄齐物刚要往右退,另一个黑衣人上前又是一刀,亏他反应及时,就地一滚,险险避过,只是被刀风削落半块头冠,惊出一脊背冷汗。
那酒鬼斜眼瞥见,忙叫道:“小道长,你排毒未久,身体尚虚,还是交与我罢。”身形一晃,霎时间已至他背后,弹指将两名黑衣人击退至三尺之外。庄齐物撑剑起身,咬牙道:“不,我还能……”
话未说完,坡下忽有一男子叫道:“上面可是秦师叔?”声音十分急切。那酒鬼一听之下,不禁喜道:“曾天河师侄!快来!”又挡了两招,那出声男子方到树下。庄齐物见他身着银丝黑衫,从腰后拔出一支精钢所铸的判官笔,上前引开一名黑衣人,心下了然,忙道一声:“多谢相助。”曾天河笑着摆一摆手。
庄齐物知自己内力不济,心念急转,遂将长剑一振,双足扎个马步,口中长啸一声,竟是等着黑衣人上前。那黑衣人那会放过这等机会?高喊一声,举刀过头,速速冲来。庄齐物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眨眼间刷刷刷三剑刺出,一剑急过一剑,渐渐转出一个圆环来,罩于自己身前,密不透风。
那黑衣人一味强攻,庄齐物偏偏以柔克之,那刀便砍不下来,庄齐物眼见对方略有迟疑,当即手腕一转,自圆环中猛地突起一剑,疾刺对方手腕。那黑衣人防备不及,一时吃痛,虎口一松,当啷一声,长刀落地。
庄齐物不等他弯腰去拾武器,长剑一送,正中心口,那黑衣人双目圆睁,口中格格作响,双手抓上长剑,想要将其拔出,却已是回天乏力。
庄齐物耗去一番功夫,终于解决一人,心下雀跃,忙抬眼去看其余二人,但见那首领被酒鬼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多处小洞,黑衫变褐;另一名黑衣人被曾天河一笔插入小腹,血流如注,也是距死不远了。
庄齐物越发欣喜,忙上去给那黑衣人补了一剑,曾天河粗气直喘,却不忘抱拳道谢。那首领又勉强对了十招,破绽百出,终于被那酒鬼二指插入胸口,跪在地上,再不能动。
庄齐物与曾天河忙迎上前去,那酒鬼笑道:“这家伙心脉被我截断,去黄泉报到啦。”曾天河不免恭维几句,那酒鬼不耐烦道:“别扯那些没影儿的,说,你怎会在此。”
曾天河道:“秦师叔,你离谷多日,当不知谷中变故。近日聋哑村内不少聋仆无故发狂,谷中弟子大多赶去救治,是以谷口守卫人手不足,被一群神秘人强行闯入,散在谷里,不知所踪。
前些天甄师弟到花海采药,却被向来温顺的麋鹿咬伤,且身中寒毒。师父断定必是那伙神秘人所为,故叫我前去花海查个究竟。我奉师父之命,一路寻来,已在此守了一夜。
便在昨夜,我见到不少东瀛人猫腰挖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埋甚。因人数众多,我武功低微,若贸然上前,怕生意外,一番思量之下,只得寻个隐蔽处躲着,看他们填实了土,又叽里咕噜说了一会子番话,待天光大亮,方才离去。
后来,后来我本要回去复命,但因昨夜又惊又怕,加之一宿没睡,双腿发软,四肢无力,只得先将信号弹发出,等师父派人来此接应。方才听见刀剑声响,便想出来一探,未料竟是秦师叔您亲自来此。”
那酒鬼扶额道:“都怪我贪杯误事,昨日与旧友回谷一叙,哥儿俩个都喝了不下十坛的状元红,我一时高兴,又在酒里掺了醉鹿草。今早迷糊醒来,本要去落星湖寻你师父,哪知走到花海中,酒劲上涌,又倒了下去。待得醒来,却是遇到了这位小道长。”随即将狼群发狂及树下埋药一事说与莫天河知,又道:“照你所述,这三人估计是埋药之后特地留守在此,观察我等动静的。这东瀛人来势汹汹,只怕还有后招未使,这样罢,你且继续在这守着,我与道长回去与你师父讨论讨论。”
曾天河不敢有违,恭敬应了,目送那酒鬼和庄齐物离开。待走回花海中,庄齐物终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万花弟子?”那酒鬼嘻嘻一笑,反问道:“燕道长未曾与你说过,是谁特地送他一身痒痒粉的?”
“秦……秦清,你是秦清!”
“正是不才区区在下小人我。”
时年,庄齐物以弱冠之龄,于万花谷晴昼海中初遇秦清。那时谢云流师伯刚叛出师门,洛风师兄在四处奔波,燕小霞师兄还未去龙门荒漠,而秦清,对于当时的庄齐物来说,只不过是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一个胡子拉碴的腌臜大叔。
-FIN-
+仅以此文作为妖言的生日贺文,师弟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