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斯人独憔悴》公子书夜

9、第八章、携手同归

　　南浔镇上西边那家贴着店面转让的二层小洋楼，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一看就明显不是本地人士的短发青年指挥着一众搬家公司的员工把各种家具搬到二楼。又把一楼空出来，竖了好几排书架。各种翻新整修的声音响了一个月，终于在四月一号这一天全部完工。

　　“愚人节啊，可真是个好日子。”

　　吴邪抬头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房子笑着感慨。

　　从今以后，这就是属于他的小书店了。一楼十几排书架上都码着整整齐齐的古籍，还没走进去就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墨香，门边放着一个不大的柜台，整个书店的布置相当简洁大方。

　　书店的招牌上挂着大红绸花，开业的日子，吴邪亲自蹲在大门前，点燃了几串鞭炮。震耳欲聋几欲翻天的响声中，前来道贺的街坊邻居全都喜气洋洋。

　　吴邪眯起眼看挂在门框上的招牌，上面“旅人归”三个字是张起灵亲自写的。想不到那样冰山一般的男人，还能写出一笔飘逸流丽的好字。更想不到的是，他真的能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做一个平凡的书店小老板。

　　吴邪原以为这只能是自己此生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那天从仓库出来后，张起灵问过吴邪打算怎么办。一个废了手的杀手，如果继续干这一行，无疑是在找死。当时吴邪没法回答，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已经不用回答了。

　　无论是他，还是张起灵，都不可能接着做杀手。

　　因为裘德考在道上放出一人五百万的暗花，悬赏无邪和麒麟的两条命。

　　张起灵从来独行，吴邪却是有家归不得。

　　原本，杀手的地位，无非是借刀杀人中的刀，被害方想要报仇，从来都是直接找那个买凶的人，很少会有人直接找上杀手。

　　由此可见，这场阴谋，无论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至少无邪和麒麟都已经是被弃之卒。只可惜，弃卒通常不会傻呆呆地留在原地等人利用。

　　吴邪拍拍身上的灰尘，又情不自禁地去看那个招牌，尽管生存环境变化得有点快有点大，但是他是真的感觉很开心。

　　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吴邪感到有两道目光在凝视他的后颈，一回头，就看到张起灵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咦，小哥你来了，总是这么诡异准备COS贞子么？”

　　“……”

　　“我错了，小哥你肯定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贞子，”

　　“吴邪，把手伸出来。”

　　“嗯？”

　　这天的阳光格外好，以至于吴邪看向张起灵的时候，被头顶明晃晃的光线眩得头晕，过于明亮的光线里，张起灵那张原本线条冷硬的脸显地格外柔和，深邃的眼神看着眼前人，目光里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张起灵式的温柔。

　　吴邪有一刹那觉得自己被迷惑了。

　　怦怦。

　　怦怦。

　　怦怦。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格外快，没来由地感到紧张，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才感觉到自己的口干舌燥。而张起灵还等在那里，没有催促、没有不耐，但也不准备就此打住。

　　吴邪伸出手去，想去触摸张起灵那张沐浴在光晕里的脸，却被张起灵抓住，有什么凉凉的、圆圆的东西被放入他的掌心。

　　吴邪低头，看见正安安分分躺在自己手心里的，是一枚戒指。

　　他怔怔地盯着那枚戒指，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向张起灵投去疑惑的目光，在接触到对方眼神中的坚定和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紧张后，慢慢、慢慢地笑了。

　　“张起灵。”

　　“……”

　　“一起留下来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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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浔镇西面一条偏僻的老街上，有一家专门出租文言古籍的旧书店，叫做旅人归。店主是两个外来的年轻人，一个成日躺在大门口的躺椅上盖着张薄毯晒太阳，另一个经常坐在店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认真些的人会发现，他们的手上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但若有人问起，晒太阳的那个一定会笑一笑，发呆的那个则根本不会理会来人。

　　按照吴邪的说法，张起灵这叫面瘫综合症。

　　冬天是一个不讨喜的季节，西北风扑面而来，带来整个寒冬的肃杀和冷冽。刚刚入夜，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从窗帘门缝中透出温暖的微光，从远处看去，连成一片灿烂的光海。

　　吴邪把自己裹成一球，从浴室里挪出来，一边甩着头发上湿淋淋的水珠，一边冷得直跺脚。肩上和腿上的枪伤虽然痊愈了，但也让他变得格外虚弱，这种天气对于现在的吴邪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所谓的看电视，就是电视机开着，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正在报道全国人民的幸福生活，而他则不遗余力地与天花板继续交流感情。

　　转头的时候，正看到吴邪跺着脚，因为寒冷而脸色发白。

　　“吴邪。”

　　“嗯？”

　　“过来。”

　　吴邪穿得太多，实在走不快，在张起灵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挪到沙发边，一不小心没站稳，就冲着沙发载下去。

　　张起灵顺势一把把他揽进怀里。

　　吴邪趴在张起灵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脑袋搁在对方的胸口，可以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那么清晰。

　　这个人，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吴邪忽然觉得一点都不冷了。

　　张起灵拍拍他的肩膀，看着明显已经神游的男人从自己的怀里抬起头来，笑了笑，把吴邪转了个身，形成吴邪背靠着他坐在他身上的姿势，继续抱在怀里。

　　电视里，主持人依然喋喋不休。

　　张起灵拿过一块干毛巾，慢慢地给吴邪擦着头发。

　　吴邪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刚刚曾环抱住他的那双手，右手食指与中指长出一截，时刻证明着抱过自己的这个男人是多么与众不同。

　　擦干了头发，张起灵扔掉毛巾，把自己的头搁在吴邪的肩膀上，眼中是罕见的温柔。吴邪发间清新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像毒药一样诱惑。

　　“吴邪。”

　　“怎么了小哥？”

　　“我饿了。”

　　“哦，你等等，我去煮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