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淑女恋人》清水煮菩提

2、第二章

　　李粤至少在两个女儿脸上各亲了五六下，才站起身来，倨傲地点点下巴，示意有话和我说。
　　我跟着他走到书房。
　　“今天那个男人是谁？”开门见山。他松了松家居服，懒懒地坐在沙发上。顺便打开空调，似乎有长谈的意思。我看了看手机，十一点。明天要上班的是他不是我。很好。
　　“我初恋。”我见他眉头已经高高皱起，赶紧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要长谈？ＯＫ。我准备一下。”
　　翻出一个皮草坐垫，然后寻了一床毛毯。在李粤的注视下，我又慢悠悠泡了两杯热腾腾的牛奶，这才坐在他的对面。
　　李粤说了声谢谢，端过分量更足的那杯热牛奶，凑在唇边，“没我帅。”
　　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哼了一声，“今天那个是你女朋友吧？也不见得就比我漂亮。”
　　“人家３４Ｃ，你是吗？”
　　“……信不信我揍你？”
　　“我只是实话实说。”李粤哼了一声，“怎么，离婚后打算跟他了？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嘴唇太薄，薄情；鼻子没我挺，听说鼻子的挺拔度和生理方面成正比，小心他那方面不行；眼睛太精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我将靠枕一把扔过去，“李粤，你嘴巴再这么毒，我真揍你了。”
　　李粤只停顿了一秒，“你真打算跟他？”
　　“我跟谁和你没关系。反正我们要离婚了。”
　　“有关系。”李粤倾身上前，语气比眸光更凉，“你跟谁，意味着我们宝贝儿有个什么样子的继父。这个男人一看就会虐待孩童，我坚决不允许有这样的可能性。”他轻轻叹息一声，又退回沙发里，半眯起眼笑着对我举杯，“看来离婚协议要晚两天给你了。我需要改一个条款，对于女儿的继父不满的话，我有权独占女儿的监护权。”
　　我应该庆幸此刻所谓的协议书没有摆在我的面前。不然我真的会有一种将协议书当成李粤挫骨扬灰的冲动。李粤前后有三次拿出协议书，却拜他的毒舌所赐，成了我发泄的对象。
　　“李粤，女儿还是共同养，这样对她们的发展有好处。你用她们来威胁我的话，我不介意历史重演。”我慢吞吞地警告，“听说上个月的高层会议上你在你们公司出足了风头。”
　　李粤脸色马上就变了。警惕地放下杯子，恶狠狠地瞪着我，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我起身，关紧书房的门。就那样倚在门上，看着他。
　　对于我们来说，上个月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美好的时光，尽管那个月风和日丽，花好月圆。
　　上个月三号，我第一次发现李粤的出轨。或者说，是李粤第一次和我摊牌。他终于将交往了差不多快一季度的情人带到我面前亮相，然后很冷静的对我说，“归晚，我要和你离婚。真离。”
　　而在事发前两晚，我和他参加了一个校友会。我比他大了两届，以至于他的同学大部分都不认识我。我在女人堆里和几个初为人母的女性聊天，忽然听一个女人说，“哪，那个李粤，是我们学校那一届的校草哦。”
　　我取笑，“是很帅，不过你可是做妈妈了，别去垂涎。”
　　那女人显然不知道我和李粤的关系，“他哪里看得上我。他喜欢的是诺诺啊，那一届的校花。当时两个人可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甚至在恋爱的时候都商量好了，以后生两个孩子，女的叫李维诺，男孩叫李言诺。代表诺诺是李粤的唯一。羡慕死了校园的那些女生。奇怪了，他们两蜜里调油似的，今天诺诺怎么没和李粤一起来？”
　　那天晚上回家，我第一次，发狠似的揍了李粤。我不介意他有故事，但是我介意他对女儿们的感情里掺杂着别人的影子。小宝贝们不稀罕不纯净的父爱，何况，还被赐予那样两个充满历史感的名字。那一晚，仗着自己学过点跆拳道，不明就里的李粤被我又揍又掐又咬，全身满是青紫的痕迹。李粤眼睛发红，气急败坏，“归晚，你什么女人！我要和你离婚。你她妈是不是女人！下手这么重。”
　　我将脸埋在他狼狈地怀里，轻轻的笑。好几分中后，等他喘够了气，我才终于抬起头，点头，“好，我们离婚。”他反而怔住了。
　　第二天，听说他在高层会议上屡次走神，然后又不知怎么手臂上锁骨上的青紫被他们董事长看见，当时意味深长地告诫他，年轻人还是要节制。这事却长了翅膀不到片刻就蔓延到整个公司，晚上吃饭时还有几个总监级别的人特意来电话，笑嘻嘻地问：“李总啊，老实交代，昨晚几次？”
　　李粤是当着我的面接的电话。对于同事的误会，他没有辩解，笑骂了几句。挂了电话脸色就变了，不和我说一句话，一如常态地伺候完两个小公主就餐，然后哄她们睡着之后，他才说，“归晚，你昨天说的离婚，我想过了。”
　　他只是说，他想过了。然后就带着那个叫杨萌的女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第一次见杨萌。以前的很多次，她以李粤的秘书身份出现。而在她之前的很多很多次，有张萌李萌各色各样的秘书我同样见过。她杨萌绝对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唯一一个想勾引李粤的。李粤对于感情的处理从来不拖泥带水，发现秘书有了异样心思就会辞掉。可是，在那么一个日子里，李粤对我说，“杨萌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归晚你要真和我离婚了，以后孩子们就要叫她妈妈了。你可想好了。”
　　事实上我还没想好，李粤却想好了。所以他说，真离。
　　以至于整个月我和他忽然泾渭分明了。他光明正大的在外面约会，好在顾忌孩子的感受，没敢不回家吃晚饭，也没敢把女友往家里带。却在晚上孩子睡着之后出去，然后第二天一早又回来陪孩子吃早饭。
　　我就那个什么诺诺的问题和李粤谈过。对于他的过往他一字不提，只是说，“我从来没有在女儿面前想过她。”然后有一段时间抽烟特别厉害。直到发现女儿闻着二手烟咳嗽才忽然戒了。
　　我开始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我的网店上。开始做到和他对面走过也不说一句话。除了在女儿面前有些互动之外，我们成为了陌生人。甚至在不久之后我和他连洗澡刷牙也尽量回避对方。一起哄孩子睡觉后，两个人转身即成陌路，各自回房。半睡半醒之间总能听见他拿了钥匙出门的声音。然后就是车子发动，远去，最终和夜色溶于一样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