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不见》未六月

5、谁的十八岁

　　高考邻近的那段时间，我和苏桐都有些不安，无论考到哪个大学，家里都没有钱供我们念书。小叔的去世，婶子的神志不清，都已经让我们两个背上了巨大的债，我们每天放学要去打零工，夜晚要做功课，中午要去采草药，就这样下来，我们俩的学费还是东拼西凑。甚至连唐小鱼、齐信他们都开始按着我们的生活方式生活。把打零工的钱通通给我们，可是苏桐一文也不要。
　　我不知道苏通到底怎么想的，但我是死了心的不参加高考了，没想到他比我还狠，干脆退了学，他拉着我说：“丁米啦，你一定要上大学！”这句话就成了他离开前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苏桐依然时常把我丢给齐信，我知道他是为了我这微弱的单恋，可齐信不能把我独自丢下，也不能让白小凡独自回家。所以我们仨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一起回去。那时，白小凡是我的好朋友，也只有白小凡不知道我暗恋齐信，在他俩中间，我就像个很讨厌的第三者，我开始有点恨自己。
　　也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形式，才使我明白其实自己实在是可怜。那群小流氓围住我们仨的时候，我就悄悄在身后按通了苏桐的电话。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齐心就那样用身体护住了白小凡，把我丢在了墙角，让那些小流氓在他面前撕扯我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哭了，不挣扎，似乎是被眼前这一幕英雄救美给感动了。其实天都让我可怜，可怜到不知什么是可怜。那衣服的破裂声，两人的厮打声，女人的尖叫声一浪一浪的拍打过来，弄湿了我的心。等我睁开双眼的时侯，发现一切都归于了平静，男人在地上躺着，面前站着苏桐，地上大片的血迹映的人眼生疼。苏桐开了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眼睛通红，我冲他笑笑，可那一笑是我这一生最失败的笑。
　　苏桐把我带回家，为我放好洗澡水，走出小院，我在后面叫他，他回了头，那眼神无比疲惫，却更令人心疼。他再也没有回来。
　　那几天，我疯狂地寻找他，最后唐小鱼看不过去，告诉了我，他说：“苏桐去自首了，那天你遇上了流氓，他用板砖拍了那个男人…”
　　苏桐是不是用板砖狠狠地拍了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但我听到了那沉重的一击。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男人。男人没有死，苏桐却判了五年。五年，好漫长。
　　可是，齐信却独自找来了我，他说：“对不起，当时我……”我止住他的话，“我累了，不想听。”他却继续说“其实，米啦，那个人是我打的，进牢房的，应该是我！”我抿着嘴，眼里浸着泪，“齐信，你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么？”齐信低着头“米啦，苏桐很喜欢你，不是吗……”
　　白小凡走了，她没有告诉齐信，她叫去了我，她说：“米啦，你知道么，那天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的人，是我哥。那时，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对不起”她没有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上天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和苏桐只是嫉妒的牺牲品，我告诉齐信，齐信只把头埋在手臂中，默默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