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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繁荣和安定正在瓦解 ...


  •   那天过后,韩磊再也没有开着他那辆炫目的红色跑车停在乔安工作单位的楼下。记者部的人们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在这个快消的年代,哪里还有那么多传奇爱情?在这样的年代里,谁还会抱着一个纯真的心,去为他人的爱情喝彩。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闲时无聊的谈资。

      乔安自然知道这办公室那点小事,不过她也不在乎。女记者本来就很难找到个什么好夫婿,基本上嫁人了就收山了,真正留下来的不过寥寥。不过没让她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惊动了她那个娶了比她大不了多少岁老婆的爸爸——周爸。

      傍晚的时候,趁着红彤彤泛紫的彩霞还没彻底消退的时候,周爸给乔安打了个电话。

      “安安,你晚上来我这里一趟。”

      乔安吃惊,默默在心里数了数,今天不是她生日、不是周爸生日、也不是他后来的结婚纪念日更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在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给她打电话?乔安很是想不通,但也不好具体细问,于是没有思考便答应下来了。因了这个原因,她提前去跟记者部的头儿打了个招呼,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周爸家离她报社地方远,而且没有直达公车,于是乔安不得不站在马路旁左顾右盼看是否有空车。可五六点左右的出租车最是难打,加上晚高峰一堵,只有如来佛祖才会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她吃上晚饭。

      就在乔安有些心焦的时候,袁伟元从报社里走了出来,一看正在等车的乔安便上去打招呼。

      “怎么了?等车?”

      乔安回头见是他,随即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能否能够搭上他的顺风车。可还不等乔安开口,袁伟元便主动提出要送她一截,乔安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随他坐上了车。

      发动好车,袁伟元和乔安都系好安全带,一时间除了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两人之间就只剩下无声的空白。这样的空白让乔安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她提议道:“放点音乐吧!”

      袁伟元打开播放器,看着系统里琳琅满目的歌单不知从那首开始放。乔安看见他的为难,便说:“随机好了,我这人听歌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没什么悟性。”

      “这已是最高悟性,哪里还有更高?”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乔安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听起现在飘荡在车厢里的歌。这首歌,乔安是听过的,在俞秋白的车上,那时她一心全放在那张害死人不要命的脸上没有细细听,现在没了那个致命诱惑,当然要好好听一听。只听着里面那把华艳中带着冷凝的声线,一个男人不徐不疾地吟唱着:“听见指尖攀过绝岭,听见呼吸吹皱浪声,不吻亦忘形,一吻亦无形,我的风光不靠风景。沉鱼落雁若能动听,醋雨酸风亦如月影。一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你的春色不染心境…………”

      这样的歌词!乔安听得心里一惊,尤其是那句“我的风光不靠风景”,这该是有多大心里信心的人才能如此这般说,不靠外表只靠内在!乔安好奇这首歌的全部,等这首歌一完便立刻开口问道:“你可知道这首歌的歌名?”

      袁伟元一愣,然后想了想,开口回答道:“这是黄耀明的《绝色》,怎么?你很喜欢?”

      乔安不掩饰,点点头,“歌词写得太妙!很难不喜欢。”

      袁伟元同意,手掌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这可是老爷写的词,能不妙吗?”

      “老爷?徐克竟然也能写出这般细腻的词藻?”乔安大惊,她原本就识得粤语,加上这段时间韩磊对她灌输了太多香港文化,所以袁伟元一提到“老爷”乔安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天马行空、古灵精怪的大导演——徐克。

      袁伟元见她理解错,便立刻摇头道:“不是那位徐老爷,是林老爷,林夕。”

      “原来是他。”乔安一听后立刻就了解了为什么这首歌会出现在俞秋白的车里,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加上这歌词写来这么贴合他自己,怎么能不爱上呢?想到这儿,乔安不由心里唏嘘,这世道,好男人哪里还有?貌美的男人有了其他更加貌美的男人,有才气的男人娶了更加有才气的女人,还剩下一众不婚主义者、多妻主义者和随便主义者。男人房车压力大,女人却只觉好男人太少而压力大!

      这个世道,谁比谁更容易?

      路上车水如龙,一时走一时停,一个半小时候,乔安总算到了周爸所在小区的大门前。她取过自己的包,不停感谢这袁伟元。袁伟元摇摇头,对她道了明天见便驾车远去。

      乔安在周爸楼下按了他的门铃,等着他回应。不一会儿,一个脆生生的女音对她问道:“谁啊?”

      “乔安。”

      “哦,”女人把声音一变,热络说:“安安呀,门开了吧,快进来!”

      乔安礼貌答了一句,便拎着包进了大门然后看了眼电梯的产家,还好,不是上次那家“奥的X”。她按了向上的按钮,然后等着电梯下来。在上去的过程中,乔安细细想了想为什么周爸会这么突然叫她过去吃饭。打从周爸同乔妈妈离婚后,她基本很少能够跟周爸吃饭。以前还好些,每个月拿钱的时候她还能见到周爸,可后来等科技发达了些,钱可以直接转账到她的卡上时,除了每月看见到账的钱知道自己父亲还关心着自己外,其他联系就很少了。

      到了周爸家,周爸一脸微笑接过乔安手中的包,不料手一沉,他皱眉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乔安低头开始找拖鞋,一边回道:“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些工作上需要的。”一会儿,她没找到拖鞋,便问道:“爸,有拖鞋吗?”

      周爸向来不顾家里的事,他叫来他的新妻子王艳,问:“怎么没拖鞋?”

      王艳穿着家居服,一双黑溜溜的大眼一看,然后马上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不好意思道:“你瞧,你都没说安安要来,所以我昨天把那些拖鞋都洗了。你是不知道,那些拖鞋放了这么长时间有多脏!”

      周爸不悦道:“一双都没了吗?”

      王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可怜兮兮,“我这不是都洗了吗。不然……”她从一旁的矮柜里拿出一卷蓝色的塑料膜,“不然穿鞋套好了,这样也方便!”

      乔安接过王艳手中的鞋套,礼貌道:“谢谢,这样就好。”

      周爸歉意道:“孩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就穿鞋套,弄得倒像个外人。”

      王艳稍稍抿嘴,心里想到,她可不就是个外人。但这些事,她当然没傻到写在脸上,她仍旧热络招呼着乔安,让她吃饭。乔安一看满桌的菜,其实只有两道菜她能吃,一是白菜豆干,一是豆芽排骨汤,其他全是海鲜,满满的海鲜。

      周爸给乔安夹了一只螃蟹,“安安吃吃这个,这可是你二舅舅从江苏阳澄湖带回来的,快尝尝。”

      乔安看着自己碗里大大的大闸蟹,肉厚膏足,却是极好的,可……可她,“爸,我对螃蟹过敏。”

      周爸笑容僵在脸上,不解道:“怎么会过敏呢?小时候也没见你过敏过呀?”

      乔安苦笑,那时候她爸妈时常吵架,有一次去外婆家吃了螃蟹,回家睡觉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奇痒,像是有千千万万的小兵拿着长毛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皮肤,让她想要去把他们全部都弄开。可那晚,周爸跟乔妈大吵了一架,最后周爸还摔门而走。那晚她听见了乔妈妈一个人的哭泣声,那么钝,那么低沉,如同大提琴。

      “安安,在想什么呢?怎么一下子呆了?”王艳拍拍乔安的背,又夹了一筷子扇贝给她,温和笑道:“螃蟹不能吃,那这个扇贝总能吃吧。”

      乔安笑着摇摇手,自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白菜豆干,然后对王艳说:“谢谢王阿姨了。”

      周爸听见这个称谓,立刻心里就不开心了,“怎么还叫王阿姨?”

      乔安还没说,王艳立刻娇羞道:“算了,怎么叫是孩子自己高兴。我们快吃饭,待会儿凉了又要去热,多麻烦!”
      原来别人嫌自己是个麻烦,不然怎么会加个“又”字呢。乔安默默低头吃着饭,也不再开口自讨没趣了。饭吃到一半,周爸暂缓手中的动作,试探着说:“安安,你今年多大来着?二十六了吧?”

      乔安嚼着白菜,淡淡回答道:“二十五。”

      “呀,才二十五呀!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乔安放下筷子,原来重点在这里,周爸定然是从哪个渠道知道了乔妈妈给她介绍了相亲对象,这才火急火燎怕让乔妈妈抢了先。哼,乔安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越活越悲哀,韩磊这样扮猪吃老虎的人还有万霜同情,那她呢?哪里有人是真正对她好的?没有!一个也没有!她的父母表面上是对她不错,可真相却是两人自己把对彼此仇恨的情感燃烧到了乔安这个毫无过错的人身上。

      “安安,怎么不回答你爸爸的话?该不会是害羞了吧。”王艳看着突然冷场,赶紧进来救场插科打诨道。

      “不是,只是还没有男人怕让爸爸担心了。”乔安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豆芽汤,再怎么恶劣的条件下,身体永远是革命的本钱。越是没人爱,越要自己爱自己。我有我爱你!

      周爸听完乔安的回答,放了心,还好没让那个老婆子抢了先,不然还真不知道下次要被她说成什么样!他给乔安又夹了一筷子豆干,然后缓缓开口道:“安安呀,可有什么中意的对象没?需不需要爸爸给你介绍几个?你要知道,爸爸单位还是蛮好的,里面的小伙子个个都多才陪你最是恰当!”

      乔安牵了牵嘴角,婉谢道:“不用了,这种事还是看缘分。”之前她答应下乔妈妈是因为乔妈妈对她还算是有几分真心,但现在面前坐着那个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却只是把她当做可以打压前妻的工具。对待工具,谁会付出感情?

      王艳见乔安这态度,正好符合了她心意,有好男人她不会先上,哪里会等到给别人!她有看了眼中年发福到不像话的周志成,鼻孔了悄无声息哼出一口气,这个老男人,她迟早有一天要给他找到一个外遇的罪证,然后分夺掉他的财产!“哎呀,别人小姑娘家,你这个当爸爸的这么吹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一顿饭就在乔安后妈的打圆场中落下帷幕。乔安拎着包离开周爸家,然后自己打了车返回自己的公寓,一路上她都木着一张脸,看得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师傅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年头的女生真是心理素质不佳,失恋了就成了这般鬼模样,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不能这般无用!

      到达目的地,乔安付了钱下车,然后准备打起精神继续为明天美丽的朝阳奋斗!还没等她为此走出第一步,一个人就从后面冒出来吓得乔安一声大叫,然后把手中的包全都扔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俞秋白蹲下帮她捡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他刚从一个饭局回来,开车的司机把他送到后就去帮他停车了,哪里知道一下车就看见了前面失魂落魄的乔安。今天他手中的一个项目谈成功,高兴也就喝了几杯,看见别人却这么不开心于是打算上去打个招呼,哪里知道会让她像见了鬼一样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来了个天女散花!

      乔安看清楚来人是他,并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也不是打家劫舍的不轨份子,这才放下了心,然后跟着俞秋白一起蹲下捡东西。她接过俞秋白手里的包,抬抬眼皮道:“谁让你一声不吭从后面像个鬼钻出来!没被你吓死已经是万幸!”

      此时,淡黄如柠檬水色泽的月光笼罩下来,洒在俞秋白的脸上、发上、身上。乔安很没骨气地又看傻了眼,真好看,好看到可以忘了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人心。

      俞秋白今晚心情确实是好到不行,自然也不会去责怪乔安那刺骨过分的视线,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问:“刚才在后面看见你背影,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乔安坦诚道:“是不怎么样。不过看你倒是难得的好心情!”

      “是难得的好心情,所以也有闲工夫来帮你开导,如果你愿意的话!”

      乔安含笑看着他,这还是他难得的主动搭话,而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俞秋白是个很好的人选,不是她圈子里的人,对她了解也不多,就算知道了她的什么乔安也无需担心后果有多么悲惨。有的事,越是亲近的人反而不好开口。乔安整理了一下自己脑中的思绪,然后说:“你果真想帮我开导?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

      俞秋白一笑,掏出自己的房卡,“恰好我今晚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不如今晚来我家,开支红酒一边聊一边品,如何?”

      乔安担心道:“上次那位小朋友?”

      “哦!他呀,他回纽约了。”

      原来是情人不在身边,乔安心里一冷,但现今这个情况,谁还搭理这么多!只要可以纾解自己的烦恼,其他人、事都滚一边去吧。好男人有男人,可女人也可以有男闺蜜呀!这么一想,乔安也不犹豫立刻跟着俞秋白去了他家。只是一靠近俞秋白的时候,乔安才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气。可是看他清澈的眸子,又不像是喝多了样子,这人真是很难捉摸。

      到了俞秋白家里,乔安把自己的包放下然后趁着俞秋白去拿红酒的空隙淡淡扫了一眼屋子,上一次她是跟着小男宠进来本来是想打量家里陈设,可后来被小男宠搞到气急败坏便直接夺门而出哪里还有心情去看?这个屋子没有太多的陈设,也没有太多的颜色,就电视、沙发、地毯、实木矮桌、落地灯和一个满是书的书架,其他再无东西,连照片也不见一张。这样的家,像是人住的吗?对此,乔安不置可否,她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背然后忽而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太过好笑与矫情,于是放松了胫骨,但也不至于到放浪形骸的地步。

      俞秋白拿着两个长脚玻璃杯和一瓶开了盖的红酒过来,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乔安然后待她拿稳后缓缓往里面倒酒。血红色的液体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也不再那么冷艳,反而多了点人情味。俞秋白拿了个垫子自己在地摊上做了下来,然后对着乔安举杯,“Cheers。”

      “Cheers。”

      俞秋白小抿了一口,然后挪了挪身体找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躺舒服了才对乔安说:“乔小姐,现在能说说你今晚为什么这么悲伤了吗?”其实他本是不愿自找麻烦的,但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喜爱起以往讨厌的一切来。
      乔安看着他那张让所有女人都沉醉的脸,想了想,然后喃喃自语般说道:“你这样的人定然是举家和睦,从小在温暖中长大得吧,真好!”她把自己手中的红酒一口气喝光,继续道:“你能想象,你母亲从小在你身边耳提面命说你父亲不是个好男人,同样的事情一遍又一遍,重复又重复,哪怕你就是对此怀抱着一个疑问的眼神也会被你母亲嫌弃,说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了只白眼狼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你只是活在了自己的苦中不愿意出来,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比你更加悲惨!”

      “这我也知道,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当这种心理自我暗示已经不再有用的时候,那只怪兽就这样直接跑了出来像要把你给活生生撕破!”

      俞秋白又给乔安添上酒,同时也给自己添上,“你身边的人都很新福安康?我记得乔小姐你的工作时记者吧,那一定见过很多悲剧故事,这些都不足以缓解?”

      乔安低下头,又一口喝掉杯中的红酒,“看是看了太多,但是看太多之后,心难免就会麻木了。”

      “这倒也是,人就是很容易习惯的动物。”俞秋白学着乔安也一大口喝掉了自己酒杯中的酒,他今晚本就喝了许多现在又喝,他觉得自己四肢有些轻飘飘,可脑子却突然异常转速变快,过去种种看不透的东西竟然现在通透起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灵光一现?

      “所以说,”乔安对着俞秋白晃晃自己的空酒杯,看他又满上后说:“想你这样非富即贵的人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种民间疾苦的!”

      他一听,不由嗤笑起来,摇着头道:“你们那是民间疾苦,我难道就不是了么?笑话!世人都说我们好,有着前人打好的殷实家境,走出去可以呼风唤雨,哪里知道我们每天是走在悬空的钢丝上,行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你啊……”乔安再度喝光杯中物,不禁打了个嗝,“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典型!像你这样的富二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有什么苦!不过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为赋新词强说愁么?”俞秋白惨淡一笑,“你就是看着自己碗里的苦,听着耳边别人的笑!”

      “这又如何!我喜欢!”红酒后劲儿强,一波一波如同涨潮的大海,不过乔安此刻却是表面故作清醒,实则暗潮澎湃。她眼前的俞秋白还是从一个变成两个,然后又由两个变成四个,像是细胞分裂成倍数增长。

      “所以既然是你喜欢,那就怨不得别人!你自己走的路难道还有别人来替你擦鞋底?”俞秋白看着刚不知不觉喝光的红酒瓶,然后起身想去再拿一瓶出来,不料起身时一个没站稳,向前一倒正好倒在了乔安身上。此时乔安早已就不行,她本来就不善喝酒,今天能撑到这个程度已算了不得,此时突然天上猛然一个重物砸下来,她立马就顺势双眼一闭,睡了过去。在睡下的最后,就听见耳边迷迷糊糊传来一个男人磁性的嗓音说着:“大家都是……知易行难……”

      当晚,俞秋白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小时候刚到纽约,语言不通转学到了新班级没有谁会为了他曾祖父显赫的背景而听他的话,他失去了那些以前曾有的特权。他被那些黑人、白人轮番找茬,每日从他那里掏空他所有的零用钱,他哭着回去找父亲哭诉,最后只得到父亲的一个巴掌,一个狠狠的巴掌!父亲的嘴角一直在不停动、不停动……他听不见父亲具体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他脸颊好痛,好痛……痛到他想对那群黑人、白人竖起中指大声吼叫着Fuck You!什么家庭显赫?什么气质外表?所有的一切繁荣和安定不过都是假象,正是由于这些假象,这才害得他妈的活的这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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