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五台山

2、第 2 章

　　镇东头老杨家桂花糕远近闻名，这不一大早，景生就眼巴巴地来排队了，只为等那热乎乎刚出笼的桂花糕，裹严实了包在怀里，急急忙忙地赶往学堂，还是迟到了，学生都在上早课，教室里书声琅琅。景生低着头跑到自己座位上，柴先生向来温和，迟到也从不说什么严厉的话，可景生还是很难过，要是再跑快点就好了。

　　挨到了下课，景生猴子似的串了出去，在路上截住了先生，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先生背上，眼泪都挤出来了：“哦，我的鼻子。”先生夹着书好笑地看着这上串下跳地小猴子，景生生的又瘦又小，只有一张脸有些婴儿肥，但却调皮机灵，可不就是一只小猴子。见景生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塞给先生，只说了一句“给你的。”就一溜烟跑远了，边跑还边回头：“先生，不许不要。”柴一舟打开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几枚还在冒热气的桂花糕，顿时香味扑鼻，这应该是镇东头老杨家的吧，贵倒是不贵，可就是买的人太多了要等好久，这孩子该不是特意去排队才迟到的吧。想想又小心地重新包好，带回宿舍。

　　这一夜，景生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白天撞上先生背时的情景，摸摸自己的脸，似乎还留着先生的气息，真的好喜欢先生。不行，三胖说了喜欢的就要争取，不然跟别人跑了哭都来不及，三胖就是没有及时说出口，结果他喜欢的梅丫头就嫁给李狗子了。喜欢他！真的喜欢先生！即使他是男的，即使要我当兔儿爷也没关系，一旦打定了主义，景生就盼着天亮，渴望着见到先生，把心里话一股脑的全告诉先生，只是激动中的景生压根没考虑过先生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

　　第二天景生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整天上课眼都不带眨的，连教数学的章老头也变得可爱起来了。终于下课了，景生急吼吼地奔到先生宿舍，平复一下心情方才敲门，“景生！”先生就站在那里，仿佛等了自己几生几世。景生话都到嗓子眼了就是吐不出来，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柴一舟看着他这样子，有些好笑，忙把人迎进了屋，给景生倒了一杯茶：“是不是今天的功课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景生“啊”了一声，心说怎么可能，平常先生讲课自己比谁都听的认真的。看着景生这个样子，柴一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当下拿出了课本，也不管景生直接把他拽来坐下，耐心讲解起来。景生离得极近，一瞥眼就看到先生后颈下的皮肤，白白的，不像自己经常干农活，晒得有些黑，先生的呼吸也很热，喷在脸上有些湿润，当下心猿意马起来只知道先生嘴在动，完全不知道先生说了什么。

　　“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景生脑袋一热，话就不经大脑的脱出口了。

　　柴一舟一愣，话题怎么绕到这上面了？

　　“先生，你为什么还不成亲？你真有未婚妻么？”反正已经问了，干脆问到底了。

　　“景生，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刚刚的功课……”

　　话还没说完，两片温热的唇就堵上了还没出口的话，待柴一舟反应过来，那温热已经离开了。

　　“先生，我喜欢你，从国一就喜欢你了。”景生脸红红的，放在膝上的手不停地搓动，“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像我阿妈对我爹的那种喜欢，先生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样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我会想着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