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同人]银色月光下》黑白喵

42、第三十章 坦白

　　索劳纷并不是个喜欢把感情表露在外的人，他总是保持着冷淡而理智的态度，把激烈的情绪——如果他有的话——丝毫不露地锁在平静面孔之下。
　　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索劳纷，却表现出了明显的沮丧和失落。
　　作为卓尔，想要违背自出生起被灌输的常识，走上一条与种族背道而驰的路，无疑是极为艰难的。不仅仅是因为来自同胞的恶意，还是因为在幽暗地域，一个善良者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空间。
　　索劳纷勉强摆脱了那里，但他并不能忘记过去。对过往的歉疚在他心中留下了缝隙，而那个邪恶的女神趁机而入，成功动摇了他的信念。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他所坚持的道路。
　　而由于卓尔多疑的天性，一旦他开始怀疑，就很难停止。

　　你注视着与你近在咫尺的卓尔，他微微垂着头，一缕银发滑落下来，却没引起主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永远都不觉得那个家伙是你，就像我不会认为杀戮者是我一样。”
　　你的话让索劳纷抬起了头，他皱起了眉，表情总算有了变化。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遭遇非常相似，你被迫变成了吸血鬼，而我则变成了杀戮者，不过，如果没有芭荻，那么你永远也不会变成‘那个’索劳纷。而我……”你叹了口气，“也许明天晚上，我就会变成那个毫无理智的恶魔。”
　　“那么你怎么想？索劳纷，我是邪恶的么？”
　　“不，”片刻的沉默后，索劳纷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他的话让你露出一丝微笑：“同样，我也不认为你是邪恶——既然我与生俱来的血脉强加给我的东西都不能使我成为邪恶，那么那个吸血鬼也无法改变你。”
　　“可是……”
　　你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至于你之前所做的事，按照‘祂’的说法，你并非选择了善良之路，只是为了合理的报复，从而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的。”索劳纷缓慢地回答道。
　　“的确可以说得通，”你耸了耸肩，“‘本质是邪恶只不过乔装为善良’——啊哈，这个说法可以套用到全世界任何人身上，就算他一生为善，直到死亡，也可形容为‘只不过没有来得及实施他残忍的计划’，众生均为邪恶，我喜欢这个说法。”
　　“……”
　　“好吧，这个说法或许极端了。但是你真的觉得，你在幽暗地域做的那些事，只是为了报复菲里和阿杜蕾丝主母？”
　　你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借助着这看似无意的动作，你们的姿势便成了你半揽住他——在那次贪婪房间的欢愉之后，这是你与他最亲密的一次。
　　索劳纷没有回答，于是你露出一个微笑。
　　“那么，亲爱的索劳纷，请回答我——为什么，你要救我呢？”

　　的确，索劳纷在幽暗地域做的那些事，既可以解释为出于善良的本心，也可以解释为出于对菲里与阿杜蕾丝，甚至整个卓尔社会的憎恶。但区区的“仇恨”，并不能解释一切。
　　至少，它无法解释，为什么在菲里与阿杜蕾丝主母已死的情况下，他仍愿意出面救你，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生活。
　　如果他当时没有参与这件事，那么索劳纷依然可以留在乌斯特·拿萨，以他的实力，只要他愿意与某个主母达成同盟，他甚至可以解除“失踪”状态，堂而皇之地拿回自己的权力与地位。
　　索劳纷不会想不明白这一点，可他依然选择了背叛卓尔社会，离开他熟悉的城市，进入危机四伏的幽暗地域。
　　“我……”索劳纷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发出了最初的音节，便又沉默下来。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救了我终归是一件让你吃亏的事，”你的语气坚定而不容怀疑，“牺牲自己，换取他人的利益——如果这还不能被称之为善良，那什么是呢？”
　　“至于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没错，你憎恨她们，可谁又能要求行善者必须以纯粹的心思，不夹杂任何其他想法去行善？那对善良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索劳纷安静地听着你的话，他看起来若有所思，虽然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至少，方才的失落已离他远去。
　　你没有再说什么，也沉默下来，静等着他思索的结果。

　　“我有一个问题。”
　　漫长的沉默后，索劳纷忽然开口。
　　“什么？”
　　索劳纷的目光落到你的手上——那只手正搭着他的肩膀，而且丝毫没有离开的趋势。
　　你讪讪地松开了手，心里却感到了一丝轻松：有心注意这个，至少能证明他不再把自己困在思维的死胡同里。
　　你的手移开，索劳纷却没什么动作，你们两人依然保持着一个十分亲密的距离，这并不像是单纯的“同伴”会做的，而是带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就在你绞尽脑汁地猜测这意味着什么时，索劳纷抬起头，注视着你的眼睛：“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印象。”
　　“你是说……”
　　“在我是个吸血鬼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我还记得——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是我，但我能听见相同的声音，看到相同的景象。”
　　也就是说他完全旁观了你跟吸血鬼索劳纷战斗的全过程——你立刻想到在那过程中你说过的某句话，并为此冒出冷汗。
　　好吧，也许你可以把它解释为单纯的嘴上争锋？你相信索劳纷会相信或者说他会假装相信，毕竟你们是……
　　……不，或许没那么简单。
　　你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索劳纷所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你并不知道他会有吸血鬼索劳纷的记忆，而如果他想要维持“同伴”的关系，那么也不该主动地提起会让你们感到尴尬的事情，除非……
　　意识到那个“除非”意味着什么，你抿了抿嘴唇，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杀了我’之后，‘他’离开了，但是我的意识还在，”索劳纷继续道，“我——能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
　　他沉默一会，又道：“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我都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获得这一次生命。”
　　“那没什么，”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虚伪，“我理应如此……”
　　索劳纷又一次沉默了，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用一种几乎是硬梆梆的语气重新开口：“‘接受我，取悦我……我将赐你以极乐。’如果你想在另一个地方听到这句话，那么，我很乐意。”
　　他话语里暗示的意思让你简直要欣喜若狂，但是你的理智严苛地喝止了你立刻将他的承诺兑现的冲动——这是最好的机会，可能也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可能的话……”你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什么？”
　　“我……”刚才可以流畅地从你的嘴里排队出阵的单词此刻全成了逃兵，你感到自己口干舌燥，大脑中一片空白——好在很快你便冷静下来，“我更希望，我们能维持一种长期……而稳定的关系。”
　　索劳纷挑起了眉毛，你猜他是在说“继续”或者“详细点”。
　　“我们现在是同伴，毫无疑问……”你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试图表达自己心意，“但是我希望的关系比同伴更为长久，也更为深厚，并不是到床上舒服的来一次的关系，而是……”
　　“而是很多次？”索劳纷平静地问。
　　“没错！呃……不，我是说……”你狼狈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但是你可以发誓，床上运动只是你计划中的生活的一部分——虽然可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绝不是全部。
　　索劳纷微微笑了起来：“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那么，你的回答？”
　　索劳纷眨了眨眼，这个可恶的卓尔露出了异常愉快的笑容：“在这之前，我想先修改一下我对你的称呼。”
　　“称呼？”
　　“你给予了我生命，”索劳纷注视着你，他的语气铿锵有力，像是在朗诵一首赞美诗，“在这一次的生命里，我第一次看到的是你，第一次听到的是你，第一次呼唤的，同样是你。”
　　你不由沉默下来，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索劳纷接下来的话——虽然你的直觉让你觉得那可能是……
　　“我想，不管在地表还是地底，对这样的人，都有着相同的称呼……”
　　“请允许我尊敬的称呼你为……”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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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不管怎么说，你的索劳纷回来了。

　　终于告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