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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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劳纷站起身来，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你：“怎么了，维尔德林，该不会是主母又有什么任务？”
你没有回答。
或许是你按在腰侧匕首上的手让他意识到了什么，索劳纷微微皱眉，他的手也挪到了剑柄上，但看着你的目光中仍然是疑惑而……略带期待的。
你微笑起来。
“菲里让我来杀了你，索劳纷。”
索劳纷的目光陡然冰冷起来，他几乎是立刻摆好了应战的动作，身体紧绷。
即便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环境下你依然有心情欣赏眼前这一幕，以往都是以同伴的身份去关注，只有此时，你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时，你才意识到那种被锁定为目标的刺激感有多么奇妙。
这是一种危险的享受，天知道盯着自己的对手出神是多么不知死活，塞沃劳德保佑索劳纷没有用最快的速度上来捅了你——如果这样你大概会成为死得最蠢的巴尔之子。
你微微摇了摇头，松开了双手，动作缓慢而清晰。索劳纷安静地看着你，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最危险的一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一旦索劳纷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你无法做出任何防备——或许可以启动戒指上的隐形魔法？但他只消一个横扫就能在你拉开距离前解决问题。又或者用你很少动用的“那一招”？可发动之后的僵硬也会要了你的命。
幸运的是，索劳纷始终没有动作，虽然在你双手交叠摆出和平动作之后，他的眼睛也始终锁定在你的要害。
真是火辣辣的眼神。
“可惜我不想这么做。”耸了耸肩，你补完了之前那句话。
索劳纷看了你一会，剑尖微微下垂。
之前几次合作已经能让他对你的风格有所体会，习惯于黑暗中行走的刺客在光明正大的一对一战斗中处于劣势，而你的举动岂止是光明正大，简直是愚蠢。
“不想这么做？”他轻声重复，摇了摇头，“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你趁此机会走得离他近了些。不过即便这样，你们之间的距离也足以塞下一个眼魔。
索劳纷瞟了你一眼：“我并不奇怪，事实上，我早就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到来。”
你安静地听着，他叹了口气：“菲里和我曾经……相爱。”
他的声音很轻，说到那个最关键的单词时，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将它念出来。
“阿杜蕾丝主母认为那并不合适黑暗精灵的习性，所以将她交给了蛛后侍女管教……”索劳纷的指尖微微颤抖，但他的声音依然保持了平静，“……等到管教结束后，菲里剩下的只有她的野心而已。而我……我的存在只是提醒了她，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那番话似乎用尽了索劳纷的力气，他微微叹息，表情疲惫。但在你心中小小的不满冒头之前，他已经重新扬起头，看着你：“那么，如果你不想杀我，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我们，这个词很好地抚慰了你心中因他的失落而产生的不满。
你注视着索劳纷，卓尔战士此时展现的是你从未见过的茫然无措，而你居然因此感到愉快。
这可真不太好——反省了自己这种错误的想法，你开口：“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索劳纷。”
“一起离开？去哪里？切德·拿沙德么？”索劳纷微微一愣，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不，你说的不是那里——”
他的声音仿佛被截断一般忽然停止，你没有开口，只是等待他接下来的答案。
漫长的沉默后，索劳纷的声音艰难地响起：“你究竟是什么人，维尔德林？”
对于一个间谍来说，没什么比这个问题更危险的了。
但在面对这个危险问题的此时，你却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格拉尔·查内姆——我是一个地表精灵，为银龙蛋而来。”
坦白，直接，毫无遮掩。
你欣赏着索劳纷脸上的震惊，这几乎是他在你眼前表露出的最激烈的情绪。
“你……”他终于恢复过来，张了张口，却没能再说下去。
到最后，索劳纷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如果菲里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高兴。”
“我也这么觉得。”你耸了耸肩，蛛后罗丝对地表精灵的憎恨几乎无人不知，没有一个卓尔牧师能拒绝地表精灵这么诱人的祭品，如果把你送上祭坛，会大大取悦她们冷酷残忍的女神。
“她会为此原谅我之前的一切冒犯。”索劳纷提醒你，“甚至奖赏我。”
没错，这同样是他解决困境的好办法，只需要告知菲里这个事实。如果可能的话，带你一起去，送上一份大礼。
“然而你以后还会继续冒犯她，不是么？”
他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的确如此。”
你过于大胆的坦白得到了不错的回报，现在索劳纷的样子看起来轻松多了——比起“身为一个精灵却孤身潜入卓尔城市”，他要面对的简直不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愚蠢的仁慈和坦白。”索劳纷叹了口气，你并不觉得他用的形容词有多么冒犯，除了愚蠢，确实没什么合适的词能形容你的做法，“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他稍微停了停，然后异常流畅地说出了答案：“我信仰的并非蜘蛛神后，而是幽暗少女伊莉丝翠。”
你微微一愣。
你确实注意到他并不是一个符合罗丝标准的卓尔，但你并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信仰。
罗丝对她的女儿倾注了不亚于丈夫的憎恨，一个地表精灵和一个伊莉丝翠的卓尔信徒，就算是那些牧师也很难选出哪个是更好的祭品。
一个保证，没有信誓旦旦，却直接把能置他于死地的秘密交到了你的手上。
你喜欢这种感觉，而他看起来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你对我的提议感觉如何？”你重拾旧话。
“跟你一起离开……你是说，去地表么？”
“是的。”
索劳纷沉默下来，你注意到他的手不自然地收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自他们诞生那天开始，卓尔便会接受地表是如何可怕的教育。在你眼中和煦的阳光对他们来说有如诅咒，更何况还有无数人充满敌意的眼神。
克服这一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如此，看到索劳纷摇头时，你的心里依然充满了失望。
“我很抱歉。”索劳纷低声说，却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是幽暗地域，也有着她们看不到的阴影，我会待在那里，然后……试着找找看有没有像我一样的人。”索劳纷说，他似乎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菲里要你带回去什么证据？”
“你的斗篷。”万幸她没有提出头皮耳朵之类的要求。
“是么，我想也是。”索劳纷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把斗篷摘了下来，递给你。
那件斗篷正如你之前观察的那样，上面并没有家族的徽记，甚至连附着的魔法力量都不够强大。以索劳纷的身份来说，它显得并不合适。
“很久以前别人送的礼物。”索劳纷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现在也该还给她了。”
对“战场”的布置颇花了你一番心思，桌椅的位置微微错开，制造出类似被人刻意摆回原处的效果；地毯遮掩的角落里落下两滴血迹，像是擦拭时被人不小心忽略。
“我的死亡看来用处不少。”索劳纷显然无意分担你的工作，在旁观了你的布置后，他如此评价。
“你‘失踪’的好处比‘死亡’要大一些。”
“而我‘不为人知地被杀’比‘失踪’更为有利。”
男战士协会的会长离奇失踪会带来城中战士的不安，但是在每个家族都忙于备战的时候，他们没多少时间来为自己打算，从现在到战争结束之间的时间差已经足够有心之人将那些战士心中的倚仗剪除。
而对另一些有实力的人来说，索劳纷“被杀”的事实足以让他们忧心忡忡，因为这意味着有一个强大而神秘的杀手潜伏在乌斯特·拿萨，在确认这个杀手的身份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地出击，男战士协会会长的位置想必会空悬很久。
“我得说，我不怎么喜欢这种复杂的做法。”你抱怨了一句，完成了最后的收尾。
索劳纷看着自己的房间，他的眼睛里有些遗憾，却没多少留恋之情。
“那么——”你确信自己很不想说出接下来的话，但又不得不说，“我想我们该说再见了。”
“是的。”
“那么，祝你能找到你想要寻找的东西。”
“你也一样。”
你注视着那双淡红的眼睛，这也许将是最后一次了，你们的结局比你最初想象得好一点，却并不怎么让你满意。
索劳纷打开了墙上的一扇暗门，他走了进去，而你终于失望地移开了眼睛。
“或许有一天……”
他的声音从暗门里飘了出来，你抬起头，诧异地望着门中的黑暗。
“或许有一天，我会有勇气去地表，去看伊莉丝翠的月亮，也许那时……”
他的声音因为幽深的暗道而分外悠远，你等待着最后一句话，却只等来了一声模糊的叹息。
暗道门无声的关闭了，你站在索劳纷的房间里，和失去主人的房间一起长吁短叹。
真可惜，你忘了问问他，要不要最后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章 离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