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尽欢》谢小禾

2、第 2 章

　　清蒸鲥鱼。
　　芝麻湖藕。
　　松江鲈脍。
　　佛跳墙。
　　罗汉斋。
　　虫草金鱼。
　　白扒鱼翅。
　　抵抗了一番“威逼”之后的夏小虫面对“利诱”，终于说服自己不妨先“将计就计”吃饱再说……
　　看着夏小虫小猪一般的吃相，那人忍不住仰头笑，边笑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小虫。”
　　“恩，名字不错，好一只小胖头虫。”那人笑着颔首。
　　“什么？！”夏小虫气得一口气没转过来，差点噎到。
　　“你从哪里来？”
　　“你管我！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夏小虫鼓起勇气虚张声势。
　　“我带你回来——因为你长得好。”
　　“嘎？”夏小虫虽然惊疑，心中不由也本能地窃喜。
　　“是。圆脸蛋大耳朵，福相。”那人还在笑。
　　“喂！！”夏小虫气疯了，啪地摔了筷子，恨恨地道：“总比你强，一脸刻薄相！！”
　　“不错，小丫头看人还是满准的。”那人似乎听得很受用。
　　“通缉犯！”夏小虫气得口不择言。
　　“什么？”那人茫然。
　　夏小虫念及于此，背上滑下一道冷汗——天啊，她刚才气糊涂了，忘记了自己是孤身一人在这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一个通缉犯，也许是杀人凶手的家里……老天。
　　“你刚才说什么？怎么呆了？”那人奇道。
　　“我是说……你的名字是不是同纪凡……”一句蠢话出口，夏小虫自己都想咬自己舌头。
　　“同纪凡？我干嘛要叫这个怪名字。我姓江，名意阑。”
　　“江意阑？”夏小虫琢磨着问到：“你的网络ID？”
　　——昏倒，谁的真名会这么文艺？酸倒牙了。
　　“恩？”江意阑听不懂了。
　　夏小虫恨得用力咬自己舌头，真蠢。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夏小虫虚伪地莞尔。
　　“名字是用来骗人的。”江意阑自己斟出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然后，又一杯。
　　真是叹为观止。
　　“你也来一点？”江意阑看夏小虫看得很神往的样子。
　　夏小虫好奇地端过一杯，总在电视上看到古代人喝酒如喝水，大概——大概古代的酒顶多就是醪糟水，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
　　夏小虫学着江意阑利落地一仰头，一口灌下满杯酒。
　　刹那间，一团火滚过夏小虫的喉咙直到胸膛。
　　“咳咳咳，咳咳咳……”夏小虫涨红脸，呛个半死，“你给我喝的什么啊？烧刀子？”
　　“古城烧。”江意阑饶有兴致地看着夏小虫面上两抹酡红，继续自斟自饮。
　　胸口的那团火烈烈烧着，滚烫的热浪缓缓地顺着脊梁直爬上脑门，暖洋洋的十分适意。夏小虫微眯了眼睛，笑嘻嘻：“哎，你怎么长了四道眉毛？”
　　江意阑大笑，再给她斟满一杯。
　　夏小虫摇头：“我会喝醉的。”
　　“醉又何妨？”江意阑笑得懒洋洋。
　　夏小虫瞪着他：“你这个通缉犯，把我灌醉了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不叫那个怪名字。至于你这只胖头虫，只能洗洗剁了做叉烧包，还能做什么。”
　　“我哪有那么胖……”夏小虫犹自不服气，一举杯子：“那我把你灌醉了做糖醋排骨。”
　　“遵命。”江意阑一笑，喝得痛快。
　　夏小虫自作聪明，端着杯子慢慢地啜饮——喝得慢，也就醉得慢吧……
　　一杯尽了，万事都抛在脑后，轻飘飘不知身在何处。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夏小虫自顾自地站起身，随手抓了烛台做话筒，侧头问：“你要听什么？”
　　江意阑索性握着杯子在短榻上侧身而卧：“你唱，我便听。”
　　“公子不要客气，除了十八摸我都会唱，还可以边唱边舞哦。”夏小虫傻呼呼地哈哈笑。
　　“了不起，虫姑娘真是多才多艺。”江意阑牵牵嘴角。
　　夏小虫不理他的调侃，抓着烛台开口唱到：“你看我，我看你，你看我几时这么高兴过……”
　　江意阑拈了根象牙筷敲在桌上为她击节拍。
　　“你看我
　　我看你
　　你看我几时我有这么得意过
　　你可不必问我
　　这么高兴
　　这么得意
　　这么快活
　　到底为什么
　　就是你来问我
　　我也不想
　　我也不能
　　我也不会
　　老实对你说 Ja-Ja-Jam ...”
　　夏小虫合着眼睛，自得其乐地边唱边摇晃，偶尔抬眸傻头傻脑地对着江意阑做烟视媚行状——江意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最后一句，长长的尾音拖过，夏小虫痛快地甩头大声道：“去他的项目，去他的老板！！”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厚厚软软的波斯地毯上，甜蜜入睡。
　　江意阑撑起身子，看着呼呼大睡的夏小虫，不禁笑出来——哈哈，这日子，看来真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