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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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灌下3杯凉白开，也没让她的心跳恢复正常，只要一想到刚刚的场景，小心脏又开始加速扑通扑通。
晚上，高慕在床上翻来覆去，起来又躺下。尖着耳朵听了半天声响，也没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
关了灯，拥着被子，睡意浅浅。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让她惊醒。
光着脚就朝窗台跑去，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也只看到红色的车尾灯拉长的影子。
天阴沉沉的，一场雨又要如期而至。
容阳给她放了假，一个礼拜。这是第三天。
自从那天容阳送她回来，就再也没回隔壁，连电话也没有。弄的真的像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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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慕趁着假期，打了个招呼，准备回言宅吃饭。
言宅二字还是彰显着言老爷子的威严，走在谧静的小路上，这个她五年没回的地方，一点没变。一花一木，一草一树，连高度都一致。
高慕从后门绕进去，许久未回，老爷子的脾气实在不好惹，还是先探个口风。
穿过迂回的长廊，绕过好几扇门，高慕便看到头发已花白的慈祥老人，带着金边老花眼镜，亲自在厨房烹调，鼻尖一酸，她慢慢走过去。“外婆。”
慈祥老人手里的汤勺停止搅拌，帮忙打下手的周姨先回过神，“老夫人，是四小姐，四小姐回来啦。”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事，上前拉住她，“肯回来了，快，快去看看你外公。”
“外公他……”高慕低下头，声音哑哑的。
“别担心，他今天高兴着呢。虽说你这些年没回，他常常唠叨等你回了要好好教训你，现在你回了，他高兴的什么都忘了。”老夫人慈爱的很，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反握住外婆的手，“嗯，外婆，这些年，让你挂心了。”
老夫人把她拥在怀里轻轻拍了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路过客厅，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
“丫头！”言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舍得回了？！”
高慕笑得眼角弯弯，声音甜甜，“外公。”
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走，陪外公说说话。”
二楼拐角的书房，这个她从小就最长待的地方。
整个书房都是红木家具，桌子，椅子，门，镂空的花开得古色古香，从窗边可以看见言宅后面的山水草坪，一片美景豁然开朗。
言老爷子虽然是军人，却也喜欢古董书画，练了一手的好字。
高慕小的时候，言老爷子常常让她踩在红木椅上，然后手把手教她书法。
以前梁锐然还在言宅的时候，她，高延，言婉兮，言易五人一起在书房练字，高慕那时很小，身高够不到桌子，言老爷子就特许她站在他常坐的红木椅上，梁锐然对这个椅子好奇极了。
有次老爷子不在，梁锐然拿棒棒糖把高慕从椅子上哄下来，自己踩上去，这一幕正好被老爷子看见，老爷子挥着手要把梁锐然打下来。
高慕含着棒棒糖，坐在地上看梁锐然上蹿下跳嘴里直求饶，高慕眨巴眨巴眼，‘哇’的哭出来，老爷子听到哭声，把高慕抱起来轻声哄，也不追梁锐然了。
高延，言婉兮，言易听到此事后，一个劲得说梁锐然笨，那个椅子，老爷子爱的很，除了高慕，谁有那个胆子站在上面。
可从那以后，梁锐然处处欺负高慕，直到梁锐然的妈妈依旧不肯离婚，选择带着梁锐然离开S市，梁锐然才和高慕的关系和好，梁锐然走得时候，高慕“梁哥哥，梁哥哥”的叫着追在车后面，后来被抱了回来，哭了一宿，言老爷子还是没有心软，依然发出狠话，什么时候大女儿离婚，什么时候才能回S市。
到了如今，她也没有见过梁锐然。
但每到这个书房，高慕总会记起这件事。记起她难得的童年。
“慕慕。”言老爷子坐在椅子上，“你爸那件事………”
高慕挤出一个笑，“外公，现在是我做的最大退步，至少，我愿意回到S市了。今天高兴，咱们也别扫了兴。”
言老爷子打开书桌右边第二个屉子，拿出一个盒子。
高慕打开看了一眼，是套首饰，一对玉镯，一对耳环，一枚玉佩，一枚戒指，全部都是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在橘光下，玉纯白半透，带着粉粉的雾感。
言老爷子很是得意，“虽说现在稀世珍宝也多，上等的羊脂玉也还没绝迹，但是这个是祖辈传下的。”
高慕拿着镯子仔细端详。“给我的？”
“想要啊？那就像婉兮一样结婚！”老爷子拿回镯子，把盒子放到了抽屉里。
“外公，我才23。”高慕坐在对面，拿起毛笔。“不急不急。反正你也舍不得给别人。”
“那可说不定！”言老爷子给她研墨，把宣纸推到她面前。
高慕挽起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姐结婚的时候，你给的是套白玉。哥结婚的时候，你给的是套和田玉。三哥结婚的时候，你给的是套老坑玻璃种翡翠。你现在还有两套，一套是为我准备的羊脂玉，一套是为梁哥哥准备的是黄玉。”
老爷子虽然已到古稀之年，可脾气一点没变，全家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梁锐然和言君。但是高慕例外，并不是因为老爷子对她的喜爱给了她这样的特权，而是高慕那时小，大着胆子一直说关于梁锐然的事，渐渐老爷子就习惯了。
“23也不小了！你外婆23岁就生下了你姑妈。”老爷子带上老花镜，准备看高慕写什么字，“所以，我这些年也在帮你物色。还别说，有一个我很满意。”
高慕在纸上顿了顿，快笔一写，宣纸上的墨迹组成一个‘阳’字。
她看了眼，心虚的把笔放回原处。老爷子拿起来看了看，笑意挂上脸，“好。没退步。”
周姨上来通知他们开饭。祖孙俩一起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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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言宅最热闹的一次，一干人马几乎全部到齐。
除了她和高延是独自前往，其他都拖家带口，言婉兮带着贺以昊和贺礼，言易带着他家的小傻子秦醒。
“哥、姐、姐夫、三哥、三嫂。”她顺着叫了一圈，这么搞的！这个家各个都是她长辈，她都快成最小的那个了！
“小姨。”软绵绵的声音，终于安抚了她。
埋头吃饭的时候，言老爷子心情的确很好，于是旧事重提，“慕慕啊，你抽个时间，外公这次还真的相中了一个，你肯定喜欢。”
“呃……外公。”高慕扒饭，“我最近很忙。”
“我说，你们高氏怎么那么多业务要做？连堂堂的四小姐也忙得没时间去恋爱？”言老爷子皱着眉，把高延，言易，婉兮看了个遍。
“……外公。”高慕把脸送碗里移开，“我没在高氏。”
“胡闹！”言老爷子声调放高，“放着好好的高氏四小姐不做，跑去给别人打工。你们怎么不拦着！”
“外公。”言婉兮缓缓开口，“高慕和你的个性最像，谁拦得住你才拦得住她。”
言易也开了口，“说不定高慕已经心有所属了。”
高慕睁大眼瞪着言易，言易像没察觉一样，往自己小傻子碗里夹菜。
“再忙，饭总要吃的。那个时候见个面不就行啦。”小傻子秦醒也开口。
这话正中老爷子下怀，“对对对，那我去约时间。”
“外公……”高慕求饶。
“怎么，你真有心上人了？”老爷子拿起餐巾擦擦手，“你嫁出去我才能安心闭眼！”
“………”
“外公，你怎么不着急着急哥哥。”高慕话锋一挑，把矛头指向高延， “你看，他离婚那么长时间了，你也不管！我毕竟还是新的吧，他可是二手货！”
高延咳了声，周遭的空气充满威胁。
高慕尽量忽略，老爷子瞪着眼开口， “什么都比不上原装好！你哥不是傻子，到时候他搞不定，我派人把凌致歆绑回来，让她对你哥负责！新的有什么用！再过两年，你都成剩女了！”老爷子拄着拐杖戳戳高延，“还有你们，都留点心，现在家里就剩她一个了，你看，婉兮的孩子都出生了！”
老爷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高慕下最后通牒，“要么你去见见我相中的那个，要么你就把你的心上人带回来我瞧瞧！”说完上了楼。
高慕咽咽口水，“我的天，外公一点不OUT。连剩女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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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高延，贺以昊和言易聚在一楼的书房里聊天。
言婉兮，高慕，秦醒在客厅晃荡。说到刚刚老爷子的相亲论，高慕更加囧成一团。
“等秦醒的孩子出生了，我再考虑结婚。”高慕坐在地毯上玩拼图。“你们家言易绝对不会这么快要孩子的。”
秦醒嘟嘟嘴，“怎么不会？！”
婉兮加入了高慕的阵列，“因为他没精力去养两个孩子。”
“………”在言易的调教下，秦醒的反应能力快了很多，愤然的反击，“切，慕慕，你就等着8个月后嫁人吧！”
高慕手里的拼图块撒了一地，言婉兮靠在沙发上立刻坐起来，“啊啊啊，一个月了？”
声音太大，在厨房的周姨和老夫人都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言易说，等满了3个月再告诉你们。”
高慕彻底无语，在老爷子收到消息下来再数落她一番之前，拉着言婉兮跑去了外面。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言宅外面的草坪上，挂着寒气的露珠。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言婉兮抱着肩。
“没有啊。”
言婉兮白她一眼，“怎么没有，你脸上就写着这四个字。”
“姐，依赖是喜欢么？”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多时，自从放了假，她的世界里，容阳就没闯进来过，这时她却发现，很多很多很多的事，大到出行，小到吃饭，都不适应。强烈的依赖感让她有些害怕。
“不能算是。”言婉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但是，依赖是从喜欢开始的，也是很多习惯组成的，这些习惯可能是你强烈要求适应的，也有可能是无意的。但终归有一点是没办法否认的，因为喜欢，需要，才会适应。”
“要想知道这个答案，很简单。”高慕有些糊涂。言婉兮拍拍她的肩膀，“问自己的心，如果他的离开让你只是不适应，那就是单纯的依赖。但如果一天里总有意无意的想到他，随着时间，这种感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那就是喜欢。”
高慕抿着嘴，在脑袋里回忆。
“说个更简单的。”言婉兮对上高慕的眼睛，神情认真。“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再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永远不会！”她说的一字一句。在末尾特意放慢了速度，加重了音量。
高慕的脸色忽然暗下去。心里像有根刺，一下一下的刺她。言婉兮微勾嘴角，接着说，“如果你听了这话有不舍，很心痛，那百分之一百是喜欢。”
高慕回过神，心里的刺痛还有所残留，言婉兮的眼睛在微凉的夜色下，闪着棕色的水光，她打心底觉得言婉兮真像迷惑人心的巫婆。
言婉兮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丫头她太了解，如果不喜欢，她会直接拒绝，干脆彻底，何必花时间纠结。好一个容阳，能拿下高慕！
言宅灯火通明，屋内远远传来的笑声，她踮着脚在草坪上画圈，“容阳，我喜欢你。”她默默的小声说出口，低着的脸漾着红晕，嘴角弯弯。这话真像是咒语，一念出口，暖意便窜上心头，翩翩起舞。
“我、喜、欢、你。”她呵呵的笑着重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恍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