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ilent Darkness》三月兔子

24、2月17日·夜晚

　　大自然的英灵抱着Master在柳洞寺后山的森林中奔跑。
　　“Lancer，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的身体再度被人夺取用来召唤圣杯，一定要阻止我。
　　——圣杯不能在这世界降临。”
　　那是相当于辜负其他在这场战争中丧命的魔术师们的愿望，也是否定远坂希这个人的人生。
　　但这本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阻止安哥拉曼妞毁灭世界。
　　恩奇都安稳地笑，“但我想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她不是那种会想毁灭世界的人。”
　　“……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你朋友吗。”
　　如此一句理所当然的话才让她惊觉，原来她一直把安哥拉曼妞当朋友，才会无数次纵容她半夜夺取自己的身体。
　　否则露雅·泽尔里奇哪有那么容易被夺去身体的主导权。
　　但不管怎么样……
　　“我以三个令咒在此命令你——”
　　在恩奇都惊讶的目光中果断宣告。
　　“如果圣杯降临打算毁灭世界，一定要阻止。”
　　远坂希手上的三个令咒全数化为枷锁束缚着他，不容许他有半分动摇。抬头直视这个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英灵，远坂希终于知道自己与这个泥人的渊源。
　　所以她既信任他，也不相信他。
　　“我看过你的记忆。”
　　她扯扯嘴角，露出一抹难得可称之为笑的表情。
　　那是个美好的回忆，因为太过幸福而让人憧憬与不舍。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实现那份得来不易的过去与未来。
　　那是她现在唯一可说是愿望的愿望了吧。

　　大圣杯就位于某处连接地底的山洞中。
　　光是站在山洞在就能感受到那浓烈的魔力，满天的诅咒与血腥气息让人一阵昏眩，很是恶心。
　　只是这场圣杯战争对远坂希而言太过顺利了些，才会在最后的最后安排最强的敌人挡在面前。
　　身穿黄金铠甲的最强英灵站在他们面前。
　　只是这次不再是个孩童，是个成熟男子，还是敌人。
　　“Lancer，这里交给你了。”
　　唯一能与英雄王匹敌的唯有他的挚友恩奇都。
　　从恩奇都怀中跳下来，远坂希直接越过吉尔伽美什往山洞深处走去。她也不怕Archer的偷袭，有恩奇都在他是不会得逞的。
　　黄金的王者轻瞥她一眼，并未阻止她的步伐，但那双血红眸子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直到远坂希远去，王才冷哼。
　　“果然是个惹人厌恶的女人。”
　　“吉尔，你这只是迁怒。”恩奇都好笑指正，换来挚友的冷眼。
　　吉尔伽美什直视恩奇都，半响后皱眉，杀意更甚。“你觉得本王有必要中意一个强迫挚友的女人吗。”
　　他发现了恩奇都身上令咒的枷锁。
　　恩奇都沉默，随后眼神坚定的缓缓摇头，是在否定吉尔伽美什的观点。
　　“至少我觉得希的想法没错，不该让圣杯毁灭世界。”
　　但王却嗤笑，“这等丑陋的世界没有守护的必要，若它真想毁掉，本王许可便是。成功与否就得看它自己了。”
　　那是全世界都属于自己的态度，正因为是自己的东西，他可以任意处置，也能决定它的生死。
　　但恩奇都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你明知道不可以这样，还要纵容吗。”
　　“当然。”他傲然点头。
　　王举起手臂，一把特殊的剑立刻由王财中出现，被握在手中。
　　手持乖离剑，黄金的王者望向命中注定的宿敌与挚友，没有任何妥协。
　　“因为本王是王。”
　　这就是他的答案。
　　为此不惜与挚友为敌，也必须坚持到底的原则。
　　“既为王，就必须背负视野中的所有一切，这是王的职责。”感受着空气中浓烈粘质的诅咒，乌鲁克之王依旧是那般自信从容，狂妄地宣告：“所以本王决定——见证它的死与生。”
　　这便是吉尔伽美什被召唤到这世界后做出的决定。
　　旁观到底，见证这场最后的圣杯战争的结局。
　　所以他不会出手左右这战争的结局，也不允许挚友干涉其中。
　　“若想通过此处，那就拿起武器战吧，恩奇都。”
　　取出名为天之锁的锁链，恩奇都望向独一无二的挚友，既有些敬佩，也有些无奈的笑了。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所以唯有一战。

　　×　　　　　×　　　　　×

　　踏入山洞的那一刻，远坂希仿佛能感觉到此处涌动的庞大黑暗魔力，隐藏在地底的大圣杯的鼓动随着呼吸起伏与她同调，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摇摇头，将奇怪的感觉挥出脑外。
　　——够了，我不会让你出来的。
　　——你就乖乖在那里看着吧。
　　走入山洞深处，果不其然在大圣杯的魔术阵前见到了一个人影，熟悉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男人……
　　“……艾勒克斯。”
　　“终于来了吗，我的露雅。”
　　优雅的气质与完美的笑容，他将绅士一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只可惜他看着远坂希是眼神中伴随着难言的诡异，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但远坂希早已经习惯这样的艾勒克斯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为了魔术疯狂执着的男人。
　　“如此丑陋的东西就是爱因兹贝伦千年来的悲愿……可即便如此，爱因兹贝伦也不会放弃这个圣杯。”将视线从大圣杯转回远坂希身上，“你不觉得很愚蠢吗，露雅。”
　　“……你不也是同类吗。”
　　是的，他也是同类。
　　身上留有爱因兹贝伦的血液，继承了他们一族偏执的特性，疯狂而专注的注视着唯一是心愿——
　　只是他与族人不同的是，他对圣杯那种飘渺的东西没兴趣，他更喜欢的是魔术。各种各样的魔术，只要能用的有可能性的魔术他都做过，人体实验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在那其中，远坂希便是他最完美的实验品。
　　本只是以玩玩形态试着给她装上小圣杯，没想到她却完美的与圣杯同调了。完美得让他可惜，因为他并不想要圣杯，也不觉得圣杯有价值值得牺牲掉他的完美作品。
　　“你难道不好奇，如果破坏了大圣杯会发生什么事吗？”
　　一句话让远坂希警戒起来。
　　“……你想做什么。”
　　却不想艾勒克斯只是轻笑，“我对圣杯不感兴趣，也不是Master，如果这东西威胁到你，我自然要除掉。”
　　而且也不知这等庞大的诅咒会以什么样的形势暴走，毁掉整个世界呢。艾勒克斯虽然没想过要毁灭世界，但作为观察对象，他的确对此有些兴趣。
　　远坂希闻言，心下一沉，立刻取出银枪对准他。
　　“如果妨碍我，我就杀了你。”
　　可艾勒克斯并不在意，甚至可说是并不惧怕。
　　因为他知道她的弱点啊……
　　“但是你不能使用任何大型魔术吧，没有道具辅助的情况下，甚至不能任意使用魔术。”
　　这才是整场圣杯战争中，即便被誉为最强Master，她也从未主动出击战斗的最大原因。小型魔术还能靠身上各式各样的魔术武装施展，但论起真正经由自己的手施展的魔术却寥寥无几。
　　“你身上的魔术回路数量质量都能与英灵匹敌，只可惜那早就超出人类之身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你不能随便运用魔术回路——会暴走，最终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当年不正是因为她的力量暴走，才让她险些杀了他吗。
　　如果当时的艾勒克斯不是替身而是本体，只怕真死了。
　　“……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闲聊。”
　　远坂希将手枪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取出一把剑。
　　那是一把不能称为剑的剑，因为它是由宝石制成的，除了刀柄意外的部分全是清透美丽的七彩宝石，炫目耀眼。
　　“我的确是个没有武装就使不出魔术的魔术师，但那又如何。”
　　她身上有最亲爱的亲人们留给自己的武器，有了这些，即便不能亲自运用魔术，她也是最强的魔术师。
　　在大圣杯之地使用宝石剑，以圣杯之力消灭敌人——！
　　能穿梭平行世界的概念武装发出耀眼光辉，挥下！

　　那可说是秒杀。
　　艾勒克斯没有反抗，是知道反抗无用。区区人类又怎能抵抗圣杯的腐蚀性黑暗魔力。
　　他闭上眼，迎来死亡的一刻。
　　……反正，这不是他的本体，根本不痛不痒。

　　×　　　　　×　　　　　×

　　眼前是金色的粉末，与黄金之王傲慢的笑颜。
　　即便化为灰烬，这位王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者，骄傲得让人无可奈何。
　　“真可惜，我倒是想看看吉尔哭丧着脸被我击败的表情。”
　　听到挚友这句调侃，高傲如吉尔伽美什也只是挑眉，“你何时有这种妄想的坏习惯了，恩奇都。”
　　“只是觉得小时候会撒娇耍赖的吉尔比较可爱。”
　　“那种阴险狡诈的性子能被称为可爱吗……你的审美观可真奇特。”
　　也因为对手是命中注定的宿敌与挚友，这两人才能在这种时候还在开玩笑，才能如此释然，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吉尔伽美什败了。
　　不是因为输给恩奇都，是魔力用尽。
　　“在没有魔力供应源的情况下释放Enuma Elish……还真乱来。”
　　这就如同自取灭亡，也是同归于尽。
　　恩奇都苦笑，自己也逐渐无法维持实体化，化为灰烬渐渐消逝。即便是他也无法正面抵抗Enuma Elish的威力，战败是理所当然。
　　“看来是没办法见到结局了。”

　　×　　　　　×　　　　　×

　　消灭那个折磨了她无数年的男人后，远坂希没有任何感慨，甚至懒得施舍他的尸体一个眼神，直径往大圣杯接近。
　　忽然，她脚步一顿。
　　最后两个英灵回归小圣杯中，一下子便充满了她这个灵魂容器的最后一点余额。
　　所幸她是经历过人体试验的小圣杯，经过艾勒克斯的设计，她的灵魂容量比一般小圣杯来得大，即便装满七个英灵还是能勉强保持自我。
　　但那也只是勉强。
　　拖着脚步走到大圣杯旁，往下一看，果然是一团污秽恶心的黑泥。
　　这就是安哥拉曼纽的真身。
　　“……我会终止这无聊的圣杯战争。”
　　这就是她来到冬木市的最终目的，为了完结圣杯战争，阻止圣杯破坏世界。
　　——你是白痴吗。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向来冷漠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一丝柔软，眼中尽是决然。“我是这场战争的胜者，我有权决定如何处置圣杯。”
　　她的愿望早已经决定好了。
　　“我要在此封印圣杯，决不让你加害这个世界。”

　　说罢，决绝地跳下大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