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月16日·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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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
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露雅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这个吧。
那不是一种明细的感觉，更像是——
痛。
少女将手抚上胸口，忽然传来的那股莫名的疼痛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不是□□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心灵的痛楚。
“Lancer，我出门一会儿。”
大概是察觉到Master的不对劲吧，英灵并未多言，只是乖巧的灵体化跟随在她身后。不久后他们来到的地方便是冬木教会。
远坂希站在门外，不曾进去。
“希？”
经由Lancer提醒，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门外徘徊了五分钟之久，就是不敢进去。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如此胆小了。
“……没事。”
斩断一切念头，她打开门——
——教会中的情景其实在她预料之中。
座椅破碎、教会中留下明显的打斗痕迹。中央处，鲜艳的大红花在地面绽放，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却是比尸体更令人绝望的事态。
“————”
远坂希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个不会动弹的冰雕。
半响，当她终于开口时，语气竟是比平时还冷了三分，幽深的苍蓝眼眸中读不出半点情绪。
“安哥拉曼妞，你早知道了。”
不是问题，而是陈述句。
——那又如何。
露雅·泽尔里奇一直有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
严格上来说，她并不是双重人格患者，她的精神状态也很正常，她只不过是类似双重人格患者那般，能在脑内和另一个存在沟通罢了。
那大概是八岁左右时的事情。
因为某场实验，露雅的身体成了魔术媒介，自此身体便能与某个隐藏地底的庞大魔力源联系——没错，正是这冬木市的圣杯。八岁那年，她由一个普通的魔术师变成了圣杯的仪器。
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听见声音，并能与之沟通。
那个“声音”是她在这世上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能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忠实聆听者。
所以即便它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身份，就算它是被全世界所诅咒的存在，露雅·泽尔里奇也从不讨厌它。甚至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借给那个求生欲强烈的家伙暂用。因为她知道那家伙虽然邪恶，却从来不屑欺骗他人，不会趁机夺取自己的身体。
但就是这份纵容让她忘记了重要的一点。
——它的本质是邪恶的。
“你故意纵容事态变成这样。”
——吉尔伽美什的Master杀了你的男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发现都难。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只是白费力气，有必要吗。
——你的确是最强的Master，但身体残缺的你根本无法安然无恙地击败那男人。那男人使用的魔术与你的相性实在太差了。更别说吉尔伽美什是被他派来牵制我们的行动的。
——就算我说了，你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安哥拉曼纽只是个没有自我人格的魔力块，即便拥有自己的愿望，但没有自我亦代表虚无。它源自于虚无，因此需要一个蓝本才能表达出自我意识。唯有戴上他人的面具才能真正展现自己的存在。
所以它的性格与心态往往根据蓝本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现在的它能如此冷静全是因为蓝本的“露雅·泽尔里奇”本身便是极度压抑自己的人，从不感情用事凡是都冷静判断，甚至可说是理智得冷血。因此现在的它也是这般性格。
约翰·卡斯帕托这个人对它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是生是死它都不在意。
不，甚至可以说，约翰·卡斯帕托死了更好。
一心一意为远坂希着想的约翰·卡斯帕托无疑是碍事的，一旦发现安哥拉曼妞的真相，绝对会毫不犹豫动摇远坂希的决心。
“哇，好热闹啊。你们是聚集在这里要开什么派对吗？”
结果在这时候，最不适宜出现的人出现了。
仿佛没注意到这里的气氛是多么糟糕，金发的少年笑得如同天使般纯洁，“呐，让我也来加入你们吧。”
远坂希并未理他。
可以说，她在极力克制自己杀了这Servant的冲动。
理智告诉她现在与这个Servant敌对是不行的，损人不利己，最后只会便宜圣杯战争其他人。但即便明白，心底还是有种黑暗的冲动让她想不顾一切后果……
——那就交给我吧。
“……闭嘴……”
——我可以帮你报仇，把想杀的所有人全杀光，无需顾虑多于的事，全交给我吧。
那是宛如恶魔般的诱惑。实际上，那的确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随时在她体内伺机而动，就等着她露出空隙，让黑暗侵染。
——我会实现你全部的愿望。
“……不、需要……”
——所以，你也会实现我的愿望吧？
黑暗降临。
“影子”聚集于地面，开始慢慢想女子靠拢。
只见他们如同千万只血虫般攀爬上女子身躯，覆盖她全身，宛如一件血红衣裳包围住她苍白的躯体，只留下那银白的发丝与暗红的双眸。
女子闭上眼，深吸一口大地间暗藏血腥的气息。
“你果然很温柔，露雅。”
即便这种时候也不懂反抗，只能任由黑暗滋生。像一张白纸，纯粹而无情。
“……所以这种事情一点也不适合你。”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痕，美丽却显诡异，“远坂希”踏出了脚步。
接下来可是轮到她这个主办方出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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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走在微亮的道路上，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脑海里不断回响的是那个流氓神父的一言一语，明明知道那只是那流氓的胡言乱语，他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因为那几句话而动摇，也不想知道。
他只需知道一件事：是露雅小姐救了自己，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自己就是为了她而活着，为了她除掉一切障碍，其他事情一点也不重要，也无需理会。
“你在想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女声，一下子让谢尔振奋起来，眼中闪过光彩。转过身去，果然见到心仪的那女子站在不远处。天色昏暗让他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莫名感觉到一阵恐怖的威压。
露雅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气息，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但却让人本能地恐惧——
“露、露雅小姐……”
谢尔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因为他想到了为何露雅会突然如此恐怖了，该不会是发现是他杀了那个伪神父吧？但这不可能，他已经布置好现场嫁祸给Caster……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如此执着？”
愣了愣，最后他还是笑了，笑得纯粹无暇：“因为露雅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是你给了我活着的勇气，所以我这条命是属于你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是打从心底如此觉得的。
露雅没有说话，似是沉思之中，半响后，才了然道：“原来如此。我是你的心灵支柱，是你臆想中的希望吗。”
若远坂希曾与谢尔有过接触，那么谢尔的那句话便会添加几分真实，也会感动人心吧。只可惜他们从未有过接触，一切不过只是谢尔一厢情愿的误会，那么他的话就显得滑稽了。
为了一个臆想中的光明而杀了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实在可笑，也真是愚蠢。
曾经，一位不会魔术的神父奉命到一坐孤岛调查当地流传的圣杯传说，并卷入当时的圣杯战争之中。不会魔术的神父面对的是一群会用诡异力量的异端，便想到了让擅长各种魔术理论的青梅祖玛魔术师过来帮忙。
在那森林内，作为旁观者的两人并未参加那场战争，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得到圣杯，而是得知圣杯的真相，是否是教会寻找的盛有圣子血液的圣杯。
如果说期间有什么变故，大概就是神父在路上碰上一个自杀少年，并顺手救了他。是啊，多么可笑，一个天才少年魔术师居然自杀。但这便是事实。
一个明明不想死的人却过不了自己这关，执意寻死。
若此时出现一个人告诉他他罪不至死，他会怎么想？
是将对方的话当作赖以生存的支柱，还是继续执意寻死？
他选择了前者，因为内心深处不想死，便下意识地给予自己活下去的借口，告诉自己眼前之人原谅自己的罪孽，自己唯有依靠他方能活下去，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自己将性命奉献给救命恩人，多么好的理由？
说到底，只是自己不想死而寻来的借口罢了。
想通了一切，露雅了然一笑。
这果然就是人类啊，丑陋得让人……想撕裂开来。
“你应该感到庆幸。”
露雅突然踏出脚步，微黄的路灯照耀着她的脸，让他看清了少女脸上的神色……那是很诡异的笑容。如果真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邪肆而冷凝吧。
“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对精神虐待什么的没兴趣。”
少女接着说道，脚下的影子突然扩散开来，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笼罩整片区域。只可惜谢尔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少女脸上，并未注意到脚下的不妥。
“想让一个人痛苦，最好的方法便是精神攻击，让对方活在痛苦与煎熬中无法自拔。只可惜我还是比较喜欢见血。”
手中突然出现一把诡异的利器。
类似于兽爪之类的刀刃，那是谢尔不曾见过的兵器，只觉得奇怪得很。
谢尔一顿，随即苦笑道，“你果然还是知道了吗，露雅小姐。”
“在你下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露雅挑眉，点头承认。整个冬木市都是它的地盘，笼罩于它的魔力之下，这里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为何不制止我，而是选择事后才来找我算账呢？”
“…………”
对于这个问题，露雅没有回答。
“我这个人啊，虽然是英灵中最弱的。但论起杀人的本事却是史上最强。”
脸上扬起嗜血兴奋的笑意，她高举兵器，往虚空一划——
整片区域顿时被黑暗颠覆。
“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吞噬了那个对她而言几乎可有可无的灵魂，露雅继而将目标对上全程灵体化旁观的英灵。
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Servant——Lancer。
“我吃了你的Master，你是要为你的Master报仇，还是继续这场圣杯战争？”
很简单的二选一。
是要继续做她的Servant，还是死。
大自然的泥人只是微笑，那双绿意的眼睛依旧有着令人沉静的力量，然而此刻却染上了些许哀伤。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最后闭上了眼。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那仿佛是某种誓言，轻柔却沉重，让人信服。
所以最后露雅也只是浅笑，“那我们回去吧，恩奇都。”
“……好啊，露雅。”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月16日·夜晚
